打定主意,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就近找了一处缓坡向山上走去。
邬流川不认为那些人是在他们之前几年放出来的流放者,因而按照他们的想法,山上应该就是最理想的驻扎点。
“等等――”在山上转悠了半个多小时,卓尔沁突然停在了一处灌木丛旁边,指着里面一根被齐根砍断硬木,“这里他们应该来过,这断面还很新,不是昨天就是今天留下的!”
邬流川闻声走进一看,眼底顿时升腾起一抹亮光,欣喜道:“这是匕首留下的砍痕,看来我们猜得不错,他们肯定在这座山上!小心点,尽量不要让他们发现山里还有人!走!”
说罢,邬流川下意识放轻了脚步,沿路寻找蛛丝马迹,寄希望于跟着那些人留下的痕迹找到他们的营地。
不过他貌似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一些,两人整整搜寻了一下午,除了找到几处刀砍的位置和一堆已经冷了的灰烬,连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看着渐渐隐没的太阳,两人只好暂停了搜索,找了一处比较隐蔽的位置搭建了一个木棚,打算明天再继续找寻。
“喂!要是你妹迷不在那群人里面,你怎么办?”将一大块兔肉串在一根木棍上,卓尔沁轻声询问道。
“还能怎么办?继续找啊!但是我有预感,丫头一定还活着,而且我很快就会找到她的!”
“你倒是很乐观!看你长得也算不错,你妹妹应该也难看不到哪里去,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啊!如果她……算了,当我没说!”卓尔沁正自顾自地说着,余光突然瞥到了邬流川寒冰一样的脸上,顿时心里一紧,打住了话题。
邬流川怎么会不明白卓尔沁的意思,他也一直很担心这一点,邬流雪的容貌几乎没有人会不喜欢,加之王猛死前跟他说的话,他直感觉心头针扎一般,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若是丫头真有什么不测,所有人,都要死!”倏地睁开眼睛,邬流川眼中杀机爆闪,清秀的脸上满是狰狞。
卓尔沁面色一怔,她见惯了生死,对于一些致命的东西极度敏感,她听得出来,邬流川说的全是肺腑之言,若是事情真向她所说的那样发展,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会化身成一个魔鬼。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怎么会聊天?”将兔肉伸到火堆上,卓尔沁神色冷漠,忽又低下了头,“我曾经是一个孤儿,后来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但孤儿就是孤儿,所以我拼命学习格斗技巧,想自己保护自己,但到头来却发现好多东西都被我丢了,再想拾起,却又力不从心了!”
邬流川没有答话,现在他脑子里全是卓尔沁刚刚的话所催生出来的一系列情景。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帮你的!”似是知道邬流川现在的心情,卓尔沁没有多说,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要是不会聊天,就不要硬聊好吗?”本以为卓尔沁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话的不妥,会略过这个话题,谁知她又补了自己一刀,顿时叹息一声,缓缓起身走出了木棚。
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皎洁的玉盘高悬头顶,洒下淡淡清辉,依稀可以看清几十米之内的景象。
“不聊就不聊嘛!用得着出来吗?”嘀咕一声,将木棍插在火堆旁,卓尔沁亦是缓步跟了出来,却发现邬流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发现什么了?”
“没什么!进去吧!”漆黑的眸子微微一转,邬流川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木棚旁边大树上的一小簇火苗,旋即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木棚内。
淡淡的肉香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木棚,看着烤得油汁四溢的兔肉,邬流川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而后飞快将其抢到了自己手里,一口撕咬下去。
“喂!我可告诉你,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晚餐,你要是敢吃过界,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看着邬流川饿死鬼投胎似的吃相,卓尔沁柳眉一竖,警告性地扬了扬握紧的拳头。
邬流川可不管这些,之前吃生肉的经历让他现在对熟食渴望得紧,依旧大口吞咽着的兔肉,仿佛全然忘记了之前的那两拳。
看着一小半兔肉已经落入了邬流川的腹中,卓尔沁面色一黑,瞬间出手捏住了邬流川的手腕。
面对对方铁钳般的指力,邬流川不由自主地惨叫一声,烤肉亦随之应声而落,被卓尔沁敏捷地抓在手心。
“你没份了!剩下的那些兔肉是我们今后几天的食物,要是少了一块,你就等着挨拳头吧!”
仿佛是为了故意气邬流川一般,卓尔沁小声警告一句后,满意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优哉游哉地小口撕咬起来,不时发出几句赞叹。
邬流川对此自然是敢怒不敢言,从身旁拽起几根粗大的木头扔进火堆,而后侧身一躺,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夜色渐浓,许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营地内很快就传出了两道均匀的呼吸声。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原本静谧的密林中忽地出现了一阵脚踩落叶的碎响,声源方向正是邬流川刚刚看向的那个小山坡。
“小点声!这两个家伙看上去不是普通人,动作麻利点!”一道黑影缓缓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尽管极力压抑着声音,但依旧不难从里面感受到一丝漠视生命的冰冷。
话音刚落,又是三人慢慢直起身来,手里各自拿着一根木矛,神色漠然而凌厉,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
四人越走越近,很快便来到了邬流川两人的木棚外,然而领头的男子刚刚举起手里的木矛,眼中却猛地流露出一丝惊惧。
“不好!他们不在里面,快撤!”
“都守了我们这么久了,走这么快不觉得可惜吗?”
一道杀意凛然的声音骤然自四人身后传出,那几人还未来得及回头,立马就有两人惨叫着倒了下去,一人被飞鹄洞穿了大腿,一人被卓尔沁踢折了腿骨。
之前邬流川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几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那边,为了引蛇入洞,索性跟卓尔沁两人将计就计,假装没发现他们。
两人自始至终就没有放松警惕,要是这四人不出来,恐怕今晚于他们而言又将是难熬的一夜。
“快叫人!”见自己的两个同伴瞬间被制服,领头的男子大惊失色,连忙大喊一声,暴退而出。
话音一落,两人各自吹了一声响哨,邬流川两人均是没有想到对方还有后招,想要阻止,却晚了一步。
“哼!我倒要看看你们的人来了会不会不管你们的死活!动手!”沉喝一声,邬流川一个箭步冲向领头的男子,飞鹄直劈而下,顷刻间将对方手里的木矛斩成两段。
卓尔沁更是直接,目光一寒,匕首都没有拔出来,赤手空拳迎上另一人。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练家子,整场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两分钟,便以一人呕血倒地,一人跪地求饶结束。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想要害我们?”将飞鹄架在领头男子的脖间,邬流川双眼微眯,阴冷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领头男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三位同伴,惊恐地咽了一口唾沫,而后突然挤出了一抹笑容,解释道:“兄弟,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只是想过来蹭口吃的,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听到对方的解释,邬流川冷笑一声,手里的力道顿时加大了不少,一丝鲜血立马自刀刃处溢了出来。
“我数三个数,要是你还不老实,我就换一个人问!”冰冷地看向对方的眼睛,邬流川眼中闪过一道血芒,“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