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流川心里不由一震,丽天刀的实力他是亲眼见过的,能够令对方都只能逃跑的对手――他简直不敢想象!
“也正因为师父是唯一从他们手里逃脱的人,这亡魂客一个月之前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们的营地所在,竟率众前来攻打我们,若不是我们依仗红树林的存在让他们折损多人,只怕我们早就不得已转移了营地。”
“那个组织里面的任何一人都拥有不弱于我的实力,我曾正面跟其中一人交手,差一点就死在了他手里!”似是为了帮邬流川几人了解亡魂客的实力,罗铭当即道出了一件往事,说话时漆黑的眸子里亦是不免露出一丝后怕。
“你们别太担心了!我相信以丽叔叔他们的实力就算敌不过,也绝对不会有事的!”
“前面还有尸体!”
邬流川正出言安慰,身后的蒂娜却是突然走了上来,目光盯着前方的黑暗处,显得有些凝重。
闻言,失魂落魄的丽薇儿连忙将那三根断指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一个箭步,率先冲进了前面的红树林中。
很快,一具具残破的尸体在微弱的火光中一一现身,且每一具都是邬流雪二人熟识的面孔。
这些尸体显然都在被杀之后经受了一番凌虐,无论男女,身上都有着不下二十处刀口,且头颅跟身体是分开的。
“看来,十二使徒应该是战败方了!”目光在地上将近十具尸体上逡巡一番,蒂娜亦不禁皱起了眉头。
邬流川心情沉重,余光瞥了瞥不远处的丽薇儿,却见到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突然脚下加速,猛地窜向了更远的位置。
“薇儿!”
邬流川哪敢让这种状态下的丽薇儿到处乱跑,急忙呼喊一声,但后者依旧未曾停下,无奈之下,他只好招呼着众人快速向其追赶上去。
一路跑了将近两百米后,丽薇儿终是停了下来,跪在一棵血树底下,三两下刨开了地面的层层落叶。
紧随而至的邬流川等人正感不解,丽薇儿却忽又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方方正正的黑色兽皮。
这黑色兽皮不似普通的变异动物皮,其上的毛发已经被全部拔了下来,下面的油脂层也被全部刮除干净,显得很是纤薄柔软。
“邬大哥!这是父亲埋在这里的!”将兽皮缓缓递到邬流川手里,丽薇儿轻声解释道。
邬流川惊疑地接过兽皮,看着丽薇儿不断打破他的认知,他心里突然之间相信了她之前的话――或许,她真的拥有了某种不可思议的能力。
就像之前的寻风那样,只不过她展现出来的,一般人更加难以接受。
轻轻翻开薄薄的兽皮,一本古朴残破的手札顿时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手札的封面为浅蓝色,靠边缘的位置竖着写着两个大字,下面一字颇为好认,乃是一个“录”字,上面的一字则稍稍有些模糊,但也大体能够猜出是一“兽”字。
“兽录?这是什么?一本书?”
“这上面应该还有几个字,而且这也不是书,而是一本手札……”邬流川仔细打量了一眼封面后,缓缓翻开了手札的第一页,可当其扫到里面记载的内容时,眼中却是陡然一滞,随即立马将其合了起来,重新用兽皮包好,塞进了怀里。
“邬大哥,这里面写着什么?你怎么……”敏感地捕捉到了邬流川眼中闪过的异色,罗铭顿觉一阵疑惑。
“今天的事情大家就当没有见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怎么?那本书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见邬流川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蒂娜登时来了兴趣,伸手就朝他的衣服内抓去。
邬流川哪会想到蒂娜突然来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那本被兽皮包着的手札瞬间被后者捏到了手里。
“蒂娜!”见蒂娜已然翻开了兽皮,邬流川惊怒之下骤然暴喝一声,立马让前者止住了接下来的动作,“你今天若敢翻开这本手札,此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眼睛死死盯着蒂娜的血眸,邬流川一脸厉色,声音冷硬如千年寒冰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怔了片刻,蒂娜忽然嘴角一撇,将手札连同兽皮丢还给了邬流川,不屑道:“不就是一本手札么?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说罢,悻悻走至一旁,再不说话。
“哥,这里面……”
“不要问了,你只要知道这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够了!记住我刚才的话,不许跟任何人提起这本手札!”
“哦,”邬流雪乖巧地点了点头,继而望向一旁的丽薇儿,沉声道,“那师父他们……”
“这红树林里面的血腥气虽然很重,却也没能掩盖这些尸体上面的淡淡尸臭味,想必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就算顺着这个方向追出去,也肯定发现不了什么!你们俩仔细想想,除了这里,丽叔叔他们还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这……”邬流雪和罗铭相视一望,均是微微摇头,“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后就没见大家集体离开过,这里应该就是唯一的营地了!”
“父亲他们去了地下!那里长着一棵白色的小树!”
邬流川正暗自叹气,一旁默不作声的丽薇儿再一次开了口,昂着头望向幽黑的天空,仿佛就是从那里看到了她刚刚说的一幕。
闻言,邬流川正打算继续追问,却见丽薇儿突然脸色一白,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旋即双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见状,离她最近的蒂娜赶忙伸手将其接住,交给快步而来的邬流川。
“她的脉象怎么会这么弱?”伸手搭在了丽薇儿的手腕处,几乎摸不到对方脉搏的邬流川登时脸色大变,“快抱她回营地!”
蒂娜也知道事态紧急,当下一声不吭地将丽薇儿背在了背上,沿着来时的方向,一路疾驰而去。
一刻不停地赶回种植区内,顾不得跟亚德莱等人解释,邬流川赶忙举着火把在药圃内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便采集了十几株不同的药材,分三份交给了邬流雪。
“丫头,这三份药材前两份你拿去煎,三碗水化一碗水,熬好之后间隔十分钟给她喂下!第三份药材先别动,放好水等我回来!”焦急地向邬流雪叮嘱一声,邬流川转而将目光移到了蒂娜身上,“蒂娜,这些药不一定有用,你跟我出去找一味药材!”
“你刚才不是还要跟我的分道扬镳吗?”
“你去不去?”
“你除了凶我还会干嘛?”似是被邬流川不容商量的语气惹怒了,蒂娜当即拔高了声音,正要劈头盖脸冲着前者发泄一番,却发现他已然拿着火把冲了出去。
“求人都不会求吗?”埋怨地扫了一眼邬流川的背影,在原地驻足片刻后,蒂娜神色一黯,终究还是迈开了脚步。
这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禁有些怀疑起来,邬流川是不是故意这般对待她。
从前的她,可以因为任何一个让她不高兴的眼神而杀了对方,心里不会有任何的歉疚感,可到了现在,她竟突然发现自己的锐气早就被磨得干干净净了,别说是动辄杀人,就连偶尔发下脾气事后都会感觉是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