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郑重其事的说了出来,满以为沐怀心会一脸的惊骇,但沐怀心连丝毫惊世骇俗的表情都没有。
她的面部神色是如此的平静。
“怀心,爹爹要你走的安心。”他一边说,一边命人将一碗干净的水准备了过来,然后用一根刺,将枝头刺破了。
滴血认亲,血浓于水,两滴血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沐怀心痴痴呆呆的,眼神游移到了他的面上。
“抱歉,爹爹,女儿再也不能承欢膝下了。”
“不,中京早晚是爹爹的囊中之物,早晚,你我都会见面。”平南王一把用力的握住了沐怀心的手,“多年来,爹爹从来都培养你,要做一个残忍之人,现如今,你可以去了,面对任何人,都要不择手段,怀心,你记住爹爹的话,将来一定受用无穷。”
“我知道了,爹爹。”沐怀心点了点头。
平南王叮咛完毕后,挥泪作别了马车,但沐怀心,却毕竟还是没有落泪,不是她的泪腺不发达,而是这多年来,她都没有落泪过,似乎,这一种人类的本能,在她的身上,已经彻底的退化了。
马车提前一个月就到了帝京,沐怀心在奉天街租赁了屋子,每天闲来无事就到外面去看风土人情。
而沐怀心自己预料的果真就不错,在中京,他们的衣裳,哪里是不流行啊,分明可以算作是奇装异服了。南疆人,喜欢穿大红大绿的衣裳,上面多有奇怪的绣花。
那些刺绣,是符合地方特色的,但到了中京后,绣花的图案和南疆就不同了,中京的花卉,色彩形状等等都美丽的很。
“小姐,外面的衣裳好生奇怪啊,就连外面的建筑物都很是奇怪,那究竟是什么啊?”
“我待要不告诉你,恐你时常不懂装懂,到了帝京后,会贻笑方家,因此,你们两个……”沐怀心看了看黄莺与旁边的绿竹,“有什么,就请教请教我,莫要胡言乱语的好。”
“小姐,在我们南疆,只有楼,但到这里,明明还是楼,但为什么却有亭台楼阁这样不同的名称呢?”绿竹打开了话匣子。
“这所谓的听涛楼阁,是有讲究的……”原来沐怀心到帝京后,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知识是匮乏的,因此,学习了不少的新知识,现在,她手中的一本书,叫做《东京梦华录》,内容就是对帝京一切都科普。
从园林设计,到朝廷六的人事构架,乃至于衣裳以及地方的口语等等都有射猎,她又是那等过目不忘的奇女子,因此,看过了后,已经算是半个老师傅了。
“这亭子呢,是一个脚或者四个脚的,没有墙壁,这就是亭子了,对面你看看,不是在造亭子?”沐怀心推开窗,指了指对面,对面也不知道是谁家,在大兴土木修筑房子呢。
能在奉天街建造房屋的,自然是非富即贵了,所以,考究的很。
“楼的话,就是一层一层拔地而起的,这个你看看这里……”沐怀心指了指远处,绿竹看出去,一片苍松翠柏里,果真就有一栋高楼拔地而起。
跟着,沐怀心又是解释了其余的几个东西,一切都解释完毕后,沐怀心笑了,绿竹和黄莺都震惊不已。
“小姐,您是百事通啊,您也是初来乍到,但为什么您对什么都一清二楚呢?”
“不算是百事通,不过是比你们多留意点儿罢了,好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都要说出来。”
“帝京人,用一口小铁锅,烧红了,将油盐酱醋都倒在里头,将菜叶子与肉糜也倒在里头,一边煮一边吃,这叫做什么?”
“傻丫头,这叫做火锅,最近我准备带着你们到外面去挨家挨户的吃,莫要少见多怪,到帝京去呢,不知道的东西,只能问我,不能问其余人,可明白?”
“奴婢等明白了。”
“好了,整理整理,到外面去吃东西了。”
沐怀心从屋子出来,因对隔壁的建筑物也感兴趣,不禁站在原地看,有人在上牌匾,沐怀心指了指那牌匾。
“记住了,帝京的字和我们南疆可不同,我们南疆,是从左到右的,但帝京呢,是从右到左的,所以,这是陈府两个字,记住了。”沐怀心好为人师介绍完毕后,回头,就看到了陈情。
陈情笑吟吟的也看着沐怀心,沐怀心腼腆一笑。
“这位姐姐,你是帝京的土著吗?”
“何止是土著,我们家从来都是在帝京生活的。”陈情笑,她看向对面的女孩,那女孩漂亮极了,虽然一张脸不算是白璧微瑕,但鼻孔两边,小小的雀斑,却让这女子看起来有一种异族的美丽。
因为沐怀心从小就生活在南疆,南疆是低纬度的地方,因此,沐怀心看起来高鼻深目,整个人的轮廓比帝京的人就立体一些,不要说沐怀心了,连沐怀心旁边的两个丫头绿竹和黄莺,看起来也和帝京人截然不同。
虽然,他们已经换上了和帝京人毫无二致的衣裳,但举手投足里,还是带着一种别样的调调。
“妹妹看起来,似乎是龟兹国来的?”
“姐姐猜错了,还请姐姐继续猜。”沐怀心看向陈情,发现陈情是个别样的美女,她看起来孱弱的很,似乎大病初愈的模样,又似乎,有什么不能痊愈的病,这等病态美,在帝京,其实是很受追捧的。
但遗憾的是,陈情可不是伪装出来的,她是那种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模样,但骨子里却刚毅的女孩儿。
“那么就是从东瀛来的了,再不然就是从吐蕃来的,对吗?”陈情鲜少遇到异族的女孩,二来,最近也气闷的很,闲来无事看做工的人上匾额,这么一来,偶然就遇到了沐怀心。
沐怀心,租赁在这里,是真正别有用心,她企图,在没有入宫之前,就认识陈情,而在没有到来这里之前,爹爹已经告诉了沐怀心,最为强悍的对手,很有可能就是陈情。
陈情有多厉害呢?虚构了一个假的身份,在帝京去忽悠了三年多,要不是陈情自己证明自己的身份,帝京里的人还都蒙在鼓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