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引的事情,她没有忘记。
现在的状元郎,已经是赵云笙的相公,这铁打的事实,苏尽欢没有忘记,“我已经和皇上说了,将来带你离开这里的事情。”
“他不会放我走的,你不要枉费心机了,弄得好,大家都好看,要不好,且都死了。”苏尽欢叹息一声,看了看远处。
“以后,我见你,只是在白天,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多好?”苏寒山看向苏尽欢,因看到有一片落花落在了苏尽欢的发丝上,他伸手,想要给苏尽欢拿下来,但苏尽欢却畏怯的后退了一小步。
“莫要贻人口实!”苏尽欢一怔,自己将花瓣拿了下来。
“欢儿,我是不得已才娶了赵云笙,其实,事情是有两面的,现如今,她至少不会陷害你了,欢儿,现如今,她辖制了我,我也可以威胁她。”这算是解释了,苏尽欢听到这里,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我们的事情,你莫要让他继续知道了,好吗?夫子,你能走到今天,的确是颠沛流离千难万险,多少读书人想要见一见皇上都没有可能,你不但是见了,你嗨哦做了他的入幕之宾,你已经求仁得仁。”
“我求仁得仁?”苏寒山怒了,尽管,他在遏制自己那不可描述的冲动,但那随之而来的怒意,还是变成了血管里横冲直撞的血液,嗡鸣在了苏寒山的耳朵里,苏寒山的额颅上。
苏寒山目光悲凉,痛,都悉数好像潮汐一般的登陆了。
“我怎么就求仁得仁了,到帝京来,要不是因为你,我只怕永生永世都不会来这里,做皇上入幕之宾,这是情非得已的事情,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你,欢儿从来只有你。”
“我接纳了赵云笙,我攻讦楚天,弹劾楚天的人,这些事情,让我在朝廷里成了众矢之的,欢儿,都是因为你啊。”
“夫子,这一辈子我苏尽欢都不能报答你了。”
“不,才过去了二十年,我们还有八十年呢,欢儿。八十年。”苏寒山执拗起来,是让苏尽欢恐惧的。
“夫子,抱歉,我不能陪你走下去。”
“欢儿,你果真想要留在帝京?”苏寒山叹口气,眸子里的光华,在闪烁,他是那样期待苏尽欢回答自己想要的标准答案。
“帝京有什么好?”苏尽欢叹口气——“过的都是悲欣交集的生活,早晚还是会离开的,但即便是到了外面,寒山哥哥,我……我已经不干净了,你会嫌弃我的。”
苏尽欢的泪水涌现了出来。
“我怎么会嫌弃我的欢儿呢,不会,不会的。”
“我自己嫌弃自己!”苏尽欢的声音提高了不少,“你非要逼迫我将这句话说出来吗?”
“欢儿,你……你何苦这样呢?”看到苏尽欢这暴跳如雷的模样,苏寒山手足无措了,而远处,几个人却在盯着她们看,看了会儿,几个翰林院的人还议论起来,对挑眉指指点点。
“我要去了。”苏尽欢道:“我一个后妃,不好在这里逗留许久的,你对赵云笙好点儿,她的心眼儿固然多,但也未必就是个坏姑娘。”
“临别赠言?”苏寒山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挖走了自己的心脏,心脏不见了,但却在汩汩的流淌出血液。
“算是吧。”苏尽欢转过身,却看到绿檀急躁的过来了,后面还带着个公公,那公公看到苏尽欢,慌张跪在了苏尽欢的面前。
苏尽欢看到这公公的模样,心一沉,当即知道,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且这事情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怎么?”苏尽欢第一时间调整自己的心,让自己尽量心平气静,是的,她不能激动,坚决不能。
“娘娘,您差遣奴才给您的父亲和您的……送信,但奴才去了后发现,别院里空空如也,似乎有打斗的痕迹,您的……已经不在了啊。奴才在左近看了看,发现有人闯入的迹象,屋子里的两个侍卫也让人给杀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尽欢听到这里,五雷轰顶,站都站不稳了。
陈家是灭门了,但还留下一个屠刀之下的活口,那劫后余生的不是别人,乃是陈情的亲弟弟陈述,当年贪污案爆发后,陈述躲避在了大水缸里,才躲过了一劫。
那时候的陈述才十三岁,是个小小少年,等风波平定后,陈情找到了陈述,将陈述安排在了苏大人的府上,苏大人唯恐事情露馅,保险起见建议将陈述安排在一个别馆里。
那别馆距离府上不是很远,已经五年了,都没有事情,但今日,送信的太监推开门却看到了这一幕,这却让苏尽欢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了。
“你可都看明白了?”
“有人破门而入,有人逾墙而过,虽然说公子的武功这几年来也精进了不少,但说起来,双拳难敌四手啊,公子落败了,那是自然而然,但公子不知所踪,究竟去了哪里,老奴却不能调查啊,看到情况不对劲,急匆匆就回来汇报消息了。”
“已经通知了爹爹?”苏尽欢口中的“爹”,自然是苏大人了,这太监连连点头。“老爷马不停蹄就赶过去了,现如今也在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娘娘也莫要太着急。”
再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苏尽欢咬着射箭,来对抗那一波一波侵袭过来的昏眩感觉,终于,她算是战胜了,眼前清明了不少。
“夫子,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出宫啊。”苏尽欢和绿檀一样,两人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热锅上的蚂蚁,躁动不安,她一把拉住了苏寒山的手,用力的摇撼。
“是,是,这事情,我是责无旁贷的,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欢儿,你……你撒开手,我这就去,你撒开手。”
“答应我,帮帮我,好吗?”苏尽欢没有立即松开苏寒山的手,苏寒山掰开了苏尽欢的手指头,匆忙行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