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还是厉害的,你且看看那本领,胡旋舞跳的一流,现如今又是做了婕妤,可不同凡响。”溢美之词,是从顾彤云口中出来的。
而陈情知道,顾彤云向来是不喜欢赞美人的。
“琴棋书画也是一样都没有落下,在帝京外,能有这样的妙人儿,却不是少见?”柳曦月是喜欢诗词歌赋的,在帝京里,皇上不常常找她。
她总是一人看书,很有孤独终老的感觉,现如今,帝京来了沐怀心后,这个从穷乡僻壤来的女孩,居然也有一般的兴趣,这让柳曦月多了一个可以谈天说地的挚友。
他们的关系,建立的很快,很和谐。
听到他们两人不约而同都在赞美她,陈情却不知作何感想,似乎感觉,这两人都距离至于越发的远了。
两人聊了会了,都去了。
“她已经做了婕妤,这样快吗?”陈情不可思议的挑眉。
“娘娘是贵嫔呢,怕什么,她就算是后来居上有什么了不起的,娘娘不用担心。”
“我自然是担心,但却不为自己担心,我担心的却正是皇上,他明明知道,她是从南疆来的,明明知道那平南王可不是沐怀心的舅舅,而是沐怀心的爹爹,但现如今却……”
秦琅的做法,的确让她感觉奇怪,奇怪之余,产生了一种淡淡的隐忧,这样快,就选择了去相信一个人,秦琅这样做的背后,别有深意吗?
“但还请娘娘毕竟也莫要担心了,皇上还不比我们聪明绝顶吗?” 绿檀道“奴婢就担心娘娘您的身体,您的身体好了,就一切都好。”
“你这小妮子。”陈情爱怜的抱住了绿檀。
“还没有进来呢,就听你主仆二人吱吱喳喳的。”门口,是沐怀心的声音,陈情一笑,待要起身,但沐怀心疾步上前,将陈情给搀扶住了。
“好好的,却起来做什么呢?人都这样了,还起来吗?可安安静静的吧。”
“听说你已经给册封成了婕妤,我是想要过去看看你的,但这情况……”陈情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姐姐,”沐怀心毫无芥蒂的一笑,亲昵道:“正是因为怕姐姐这样做,才提前过来看看姐姐,姐姐也不用去看我。”
“做了婕妤后,也就和之前不同了,更要谨小慎微才是。”她是希望言传身教的,看向女孩那双闪亮亮的大眼睛,似乎,她也相信了,这是一个非常平静的女孩,没有什么太多的城府。
到了夜幕降临,这一天,过来拜访她的人实在是多,梨涡大大小小推挤的到处都是,沐怀心让绿竹和黄莺做了标签,将礼物分门别类了一下,就雪藏了起来。
“这个呢,是送到端贵妃那边去的,请娘娘过目。”绿竹心细如尘,按照三六九等,早已将将礼物都准备好了。
她起身,将挖耳朵的勺子丢开,“我看看。”事必躬亲,是沐怀心的一贯作风,虽然已经夜深人静了,但沐怀心还是不厌其烦的将送给每一个妃嫔的礼物都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这些礼物,自然全不是帝京有的,这些礼物,都是从南疆带过来的,精巧而名贵,但为了将来,她是彻彻底底将这一切都看作了等闲的。
各种礼物都送了出去,她也都看好了,才算是满意。
凤藻宫里,半夜三更,却还在灯火通明。
秦琅今晚来看陈情,陈情的腿脚尚且没有好呢,举步维艰的模样,知秦琅来了,她也不过是一笑。
“朕过来看看你。”秦琅屏退了众人,靠近了陈情。
“已经好许多了。”陈情的口吻如此闲话家常,他们的关系,已经和老夫老妻没有区别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这种关系,未必就能让秦琅舒服。
“那就好。”秦琅第一次感觉,自己和她在一起,居然能尴尬到没有话题。
“皇上册封了她,做婕妤娘娘?”按理说,册封一个妃嫔,应该一步一步的来,而不应该这样快。
“朕发现,她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对音乐也很有造诣。”秦琅嘴角不觉的有了青睐的微笑,陈情将这一抹荡漾出来的笑痕尽收眼底,“皇城里,总是这样,你来我往的。”
“帝京,还能怎么样呢?”听出来陈情话里的惆怅后,秦琅凑近了陈情,“怎么,你吃醋了?”
“皇上!”陈情道:“她是平南王的女儿,这秘密,您是知道的。”
“朕知道。”
“您这么快就……未免太哦荒唐了。”陈情别过目光,眼神失去了焦点,看向了远处,秦琅却会错了意。
“欢儿,你莫要忘记了,你比她还要跳的快。”
“皇上的意思是,臣妾在无理取闹了?”
“朕没有那个意思,你听者有意了。”秦琅愠怒了,刚刚那种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感觉,刹那之间就消散了。
“要不是皇上您说者有心,臣妾也不会听者有意,这女孩到帝京来,究竟做什么,还模棱两可呢,臣妾不过是想要提醒皇上,您也应该多多的观察观察,至少看看她的一举一动,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欢儿,”秦琅被一种寒意笼罩了,而那种寒意,是源源不断从苏尽欢的口中冒出来的,是从苏尽欢的眼瞳里出现的。
“朕没有想到,朕和你,有朝一日会……”秦琅叹口气,颓丧的一拳头落在了桌上——“会在咫尺之遥,却远隔千里,朕和你不应该无话不谈吗?”
“皇上,臣妾难道仅仅是因为妒恨一个人吗?”
“她不值得你妒恨。”秦琅缓慢的起身,用陌生的眼神,凉凉的盯着陈情看。
“朕现在,几乎要后悔自己的决定了……”秦琅显得有点歇斯底里,“朕以为,你从外面回来,朕对你失而复得,你对朕,是比之前还更加……更加恋恋不舍了,但这一切,都是朕在做梦。”
“皇上!”陈情多么想要说——“臣妾是对您恋恋不舍啊,要是臣妾对您漠不关心,才不会管什么阿猫阿狗靠近了您呢!”但这一句话,滚动在喉舌上许久许久,还是让陈情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