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信,是爹爹给自己的,那书信上,并没有言明,要自己回家去做什么,但却让顾彤云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来,爹爹的急迫与事情的紧要。
因此,一有机会,顾彤云立即折返。
“云儿,你去了帝京,经历了这些格风波与磨难,你是应该知道的,帝京是个罪恶的渊薮……”老爷道:“现如今,册封皇后,爹爹为你欢喜,但是……”
老爷话锋一转,声音比之前还要苍凉了,“云儿,你想一想,自古以来,哪里有皇后是有好结果的,你想一想啊。”
“嗯。”顾彤云早已经全面而周到的考虑过了,所以,不需要爹爹再继续说什么。
“在帝京里,依照你这等性格,是不成的,只怕那皇后的桂冠刚刚落在你的头上,一切却也兵连祸结了。”爹爹这样说,顾彤思考着点点头,问道:“那么爹爹的意思呢?”
顾彤云知道,爹爹一定比自己还要深谋远虑,老爷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后,压低了声音,“爹爹的意思,这皇后我们千万不能做。”
“我知道,大恩也是大仇。”这道理,这现实已经屡见不鲜了,帝京层出不群的各种事情无不在证明给自己看。
“爹爹最中意的那个人,是陈情,陈情现如今要是做了皇后,必然也是会周全你,她是个好人,又是将弘策视如己出,这未免太难得了。”爹爹没有生活在后宫,但对后宫里的争斗与倾轧,对后宫里的利益团体却是如此的洞若观火。
不愧是官场上摸爬滚打习惯了的。
顾彤云点点头,“但是,现如今,欢儿母家没有什么人,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人为欢儿说一句话,这如何是好?”
顾彤云担心的是,他们这仅仅是画饼充饥罢了,又是怕,他们私下里决定了这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至于陈情呢,有没有这等心呢?究竟会不会对他们存在感激的意思?这些繁琐的事情,她不能过分的去考虑了。
“爹爹这边会联络人,爹爹多年来在中书省做事情,朝廷里有一大部分的人,却是爹爹的心腹之人,你又是诞育了大皇子,他们巴不得靠近我们,因此爹爹这里会安排,倒是你,需要去问问,贵嫔娘娘可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她自然是一喜,代替陈情,为父亲行礼,“有您这样说,女儿也安心了不少。”
她是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对皇后娘娘的位置,她明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是没有办法去做的,因此,一开始争论起来,她给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就决定让陈情来。
妇女两的谈话,结束的很快,至于妃嫔在外面,省亲的机会来之不易朝廷也明令禁止了妃嫔在外面不回去的。
因此,顾彤云与夫人老爷依依惜别,等亥时后,却上了马车,顾彤云抱着弘策,压低了声音啜泣着,做皇上的女人有什么好?
连哭,都不能自在。
哭过了后,却还要到帝京去强颜欢笑。
陈情连日来虽然不怎么忙碌,但在晚秋里,却觉得昏昏沉沉的,每天也都在午休,这一日,顾彤云来了,顾彤云面对陈情,并没有绕弯子,甚至于,并没有就那件事情去过多的问。
此刻,两人聊起来,顾彤云的话说过后,陈情乍然起身,心口狂跳,“什么,令尊大人居然有这样的念头。”
“是,是,是。”顾彤云看到陈情那一惊一乍的表情,倒也是没有觉得异常,不过将自己离家之前,爹爹告诉自己的一切,再一次转述给了她,她听了后,却不知道究竟说什么好攥着锦帕,呼吸却变得绵长了不少。
她也知道,论理,就才干来说,在后宫的女孩里,她的确是首屈一指的,但册立皇后的事情,多少让陈情忐忑不宁。
看到她这等模样,顾彤云上前去,温柔的握住了陈情的手,轻轻的,逐字逐句说道:“欢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将来你会感谢我的,在帝京里,别人做了皇后娘娘,对我都是威胁,但你不同,你放心的去做吧,去追求吧。”
“我爹爹,我全家都会集中力量来支持你。”顾彤云提醒道。
“我知道了,谢谢。”陈情心情暓乱,不能说是不是肯定的答应了顾彤云,但顾彤云看她这神色,已经有八九分的认同了。
因此,她起身,准备离开——“妹妹不需要立即答应,你思考好了,确定没有什么异议了,我告诉爹爹,爹爹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
现在,事情居然会演变成这模样这的确让陈情意料之外。
然而,她连日来都在思考这个复杂的问题,终于,那问题的答案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是的,要是不做皇后,将来帝京还会来全新的人,这些人一到,自己呢?随着年岁的增长,莫名其妙就会成为新来者的假想敌,与其,将来莫名其妙让人算计了,不如现如今早早的行动起来。
陈情母家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了,但好的是,她的爹爹,也是左右逢源之人,二来,顾沧海当年承蒙了爹爹照料,现如今,正是到了感恩回馈的时候,因此,他那边的朝廷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一切进行到这里,胜算已经很大很大了。
最后一次进行朝廷会议,主要讨论册封皇后的事情,已经是十一月,秦琅想不到,本是自己下个命令就处理了的事情,却会如此困难重重,但好在,今天,这问题迎来了全新的改观。
今日,驻扎在南疆的苏寒山回来了,苏寒山是陈情最好的帮手,也是秦琅不可或缺之人,在这样的争论里,明显的,顾大人的人已经隐隐约约占领了新的高峰。
但却不能彻底的打消对方的心。
于是,苏寒山道:“依照微臣的意思,册封了贵嫔娘娘做皇后,才是最相得益彰的事情,这多年来,她做了什么,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皇后娘娘,不但要自姿容出众,还要德才兼备,这么一来,可需要大家擦亮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