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一肚子的话,甚至于,她在想,这一次,皇后的位置,角逐的最厉害的就是自己和顾彤云的,自己胜利了,而顾彤云呢,会如何伤感,如何难过呢?
“爹爹说……”顾彤云道:“这皇后娘娘的位置,非你莫属,要是我做这皇后娘娘,不过三五天就让人给谋算了,我远远不如你,陈情,你也莫要如此的耿耿于怀了。”她是看透了她的心,因此,伸手一把将陈情的手握住了。
“但还是谢谢。”
“不用。”
册封的典礼安排在来年的春天,这么一来,还需要等,在就在这等的时间里,陈情却忙碌了起来,后宫里的事情,俨然已经大面积的落在了陈庆德身上。
这些事情,不是陈情说不去处理就能置身事外的,反而是,人人遇到大事情都过来找陈情报备,陈情不能辜负了苏寒山的努力,不能辜负顾彤云的牺牲,不能对秦琅的认可无动于衷。
因此,陈情将这一切的事情大包大揽。
等到册封的时候,陈情早已经是“半个”皇后娘娘了,人们一有事情就过来请示,陈情也见怪不怪。
这一日,苏寒月笑嘻嘻的过来送了陈情一个礼物,陈情勉强收下了,苏寒月看向陈情,笑道:“最近,总有人说姐姐是母仪天下了,妹妹多么想要过来看看姐姐……”
“什么母仪天下不母仪天下,不过尽我所能做到最好罢了。”陈情道。
“这是娘娘在其位谋其政了,臣妹看到娘娘这样,却也欢喜。”苏寒月压抑了心头那泛滥起来的醋意与嫉妒,面上却还是很认可的。
“嗯。”陈情不情愿和苏寒月聊很多,“最近事情比较多,我可要忙起来了,你随便坐一坐。”分明是逐客令了,苏寒月哪里会不知道,急忙告辞了。
册封的典礼,举行了一整天,这一整天里,陈情都活力四射,至少,乏累是不能表现出来一分一毫的,因此,她欢快着,雀跃着。
秦琅亲手将册封的圣旨与金印给了陈情,然后转身,从张迪手中将凤凰冠带佩戴在了她的头上,一滴一滴的珍珠,冰冷滚圆,陈情却觉得,这一切似乎个梦境一般。
她怕极了,怕睁开眼睛来,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但没有,直到这一切都结束了,直到秦琅陪伴筋疲力尽的自己回到了长明宫里,她才发现,这并不是梦境,而是正在进行时的一切,秦琅帮陈情擦拭了了泪水。
“臣妾最遗憾的事情,就是……”盯着秦琅看,陈情却恍惚觉得,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惭愧了一般。
秦琅却不等陈情说完这句话的后半部分,已经笑了,长指落在了陈情的红唇上,“今日,是大好的日子,朕不想要听你说这些晦气的话,孩子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你莫要因为这事情耿耿于怀了,好吗?”
“也好。”陈情定定神,点了点头,他将她的凤冠拿下来,耳鬓厮磨起来。
陈情做了皇后,比先还不苟言笑了,当然了,她不是失去了快乐,也不是生活中的各种事情,稀释了陈情的快乐,而是,快乐这东西,对陈情来说,越发的可有可无了。
但私下里,处理过了事情后,和妃嫔们,她还是说说笑笑,不亦乐乎。
陈情参赞了朝政,对之前那感觉恐惧的奏疏,现在已经能很好的批阅了,让当然了,她做皇后,是成功的,以至于,让秦琅有了更多的闲时间。
帝后配合的不错,各类的事情,也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陈情已经顺风顺水了,但却有人始终生活在泥淖里。
福禄宫里,夜深人静了,太后娘娘站在高台上,盯着外面看,那外面,好像与福禄宫中,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外面一片灯火,辉煌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但这里呢,安静,除了静谧,什么都没有。
“娘娘……”奚姑带着个人,到了太后娘娘身边,娘娘急忙回身,那人激动的将头上的斗篷拿了下来,跪在了娘娘的面前,泣不成声,呜呜咽咽。
“你起来吧,起来吧,这一年来,你东躲西藏的,哀家想要帮帮你,哀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因此,你也莫要伤感了。”
那是何人?让少言寡语的太后娘娘居然说了这许多,一边说,还一边回身,将那女子给搀扶了起来。
那女子披着一件斗篷,斗篷厚重而大,宽阔的帽檐彻彻底底的将女子的头和一张脸都遮蔽住了。
那女子,看起来悲戚的很,憔悴的很,却好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
“多谢娘娘帮助妾身,让妾身起死回生,却也蒙蔽了那样多的人。”这女子抽噎着起身,站在了太后娘娘身边。
太后娘娘点点头。“以后,这事情就不要说了,知道的人多了,你却葬送了你自己,往后的事情,哀家希望,你做什么事情都能多去思考思考,现如今,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改头换面吧。”
她似乎在思考什么。
“哀家让你留在哀家身边,你看如何?”说到这里,太后娘娘又道:“和之前却不同了,哀家这里虽然没有了眼线,但说起来,你却要从第一步开始。”
“第一步?”女子听到这里,惶悚极了,完全不明白,究竟这“第一步”却是怎么一回事,究竟如何去走这“第一步。”
太后娘娘转过身,锐利的眼睛落在女子的面上——“从前,你飞扬跋扈恃宠而骄,那是吃了多少的亏啊,哀家现如今,要你从福禄宫的粗使丫头开始做,你意下如何?”
“姑……”女子激动了,呼吸变得紊乱了,思绪也乱了,但很快却也平静了下来。“好,娘娘说如何就如何。”
“那就好,在哀家这里,你却也不需要指望他能来了,但你需要锻造你自己,好藏器待时,派上用场,到头来,哀家会竭尽全力的帮助你,但你在这里,却也莫要让任何人知道,你是谁,你和哀家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可明白了?”
太后娘娘谆谆告诫。
“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就好。”她说完,彻底的擦拭干净了泪水,空洞的眼睛,却盯着远处在看。
“她做了皇后,真是不可思议。”
女子的嘴唇在颤抖,论理,皇后不应该是她的,但想不到,这一切都没有按照长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