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柔眼见鸽子的身影愈来愈远,心中不禁感叹,虽说这种活从前都是景泰来做,可如今景泰已经不中用,就别怪她这个旧主子心狠手辣。
第二日,对外抱恙的唐玟瑶早早便进了宫,等候小皇帝起床更衣。
小皇帝一早便见到唐玟瑶,甚是开心,差点忘了自己皇帝的身份,将将向门口快步走了几下,便反应过来,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但眼中却抑制不住地散发欣喜之色。
“唐侍书这身体当真欠妥,要勤加锻炼才是。不然身为侍书女官,却总是告假,如何才能辅佐朕习得帝王之术?”
唐玟瑶看着胤儿如此成熟的模样配上稚嫩的声音,心中愈发不是滋味,立即跪下,难过地说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必定日日多加锻炼,定不会在耽误陛下学习。”
小皇帝见她如此,竟有些开心,“你先起来吧。今日你来得早,朕还未上早朝,不如你且先在御花园中稍作片刻, 待朕下了早朝,叫王才来带你。”
“是,陛下。”唐玟瑶应了声,便起了身,等小皇帝出了养心殿,唐玟瑶这才随着小太监走向御花园。
此时正值盛秋,荷花虽已盛开,却已呈现转衰之象,但宫中匠人确是心灵手巧,竟培育出许多绿菊来,与平日里黄白两色差异巨大,与满园彩色相比,却是异常清新。
正当唐玟瑶欣赏之时,却见陈靖深正向御花园走来,四下宫人均忙着,唐玟瑶只觉对陈靖深思念异常,便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谁知正走到陈靖深不远处,脚下被石头拌了一下,只觉脚踝处阵痛一下,眼见便要向一旁栽倒。
陈靖深眼疾手快,一把将唐玟瑶扶起,原本心中积攒着的许多怒气,也不知是见到了日日思念的人儿还是见不到她受到一点伤害,竟消了大半。
待唐玟瑶站定,生怕四下宫人瞧见这不得体的模样,惊得赶紧松开了手,有些胆怯但期待地看着陈靖深。
“阿深。”
陈靖深听着这软糯的声音,心头为之一震,但想起那日之事,便仍旧有些芥蒂,“你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早?”
唐玟瑶瞧着陈靖深的面色仍旧有些不好,便上前一步,好似认错的模样,“今日该来宫里为胤儿侍书,有些思念他,便来的早些。”
“是么?侍书之后呢?是不是还要去见一见孟家少爷?”陈靖深冷哼一声,“如今你确是换了身份,年纪与我也相差许多,是该好好思忖一下。”
唐玟瑶从未想过陈靖深会如此想,不顾周边宫人,立即扯住陈靖深的衣袖,“阿深,你误会了,那日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且听我解释才是!”
陈靖深却一把甩开唐玟瑶的手,“即便不是我见到的那般,你为何还要投怀送抱那么久?”
按理来说,陈靖深并不用入宫这么早,只是先前得到了密报,京中有人借此次亲王进京庆贺一事暗自拉拢群臣,私结党羽,陈靖深早早进宫,就是为了告诉小皇帝要戒备起来。
眼见就要早朝,早朝过后,还要与军机大臣商议南藩战乱之事,若是延误一天,这几位王爷只怕早就想好了篡权之策,除去自己的同时,胤儿与阿汝也难逃一劫!
唐玟瑶并不知他心中所思,以为陈靖深竟如此误会自己,急的眼泪在眼中连连打转,“阿深,你不知我这几日见不到你,险些真的病倒,今日你怎么也要听我解释一番。”
陈靖深眼见唐玟瑶难过,心下不忍,伸出手来,为其轻拭双眼,唐玟瑶以为陈靖深愿意听自己言语,正要开口,却见陈靖深已经收回了手。
“好在婚事未成,你还有选择的机会。那孟家少爷年少有为,比我年轻时出息不少,模样俊逸,倒也是良人之选。你且好好想想,我还有事。”
说完,陈靖深便径直略过唐玟瑶向前走了过去。
唐玟瑶未想到他竟有这种想法,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望着陈靖深的背影,胸中似乎被一股郁结之气堵住,胸口上下起伏,终是气不过,蹲下身来,捡起一块石子,照着陈靖深的后脑便丢了过去!
谁知平日里就连弹弓都打不准的唐玟瑶,今日掷出的石子正准确无误地砸到了陈靖深的后脑。
陈靖深只觉脑后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便立即站定。唐玟瑶吓得站在原处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对方回头,但又期待他回过头来,哪怕训斥自己一顿也是好的。
可谁知陈靖深被背对着唐玟瑶,只站定了片刻,却是连头也不回,直接走开了。
唐玟瑶一下子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泄了气一般站在原地,眼中失望之色逐渐显出,好似身上力气抖被抽空一般,只能找到一旁的亭子坐下,失神地望着不远处。
四下宫人虽见到这一幕,但却是不敢言语,只能低头做好手中的活计。
首辅大人的未婚妻竟打了首辅大人!
好不容易挨到侍书完毕,小皇帝突然兴起,想要留唐玟瑶在宫中陪自己用膳。
宫中亲王也之后在进京之时蒙得此殊荣,这整个京城能由陛下亲自想要陪同用膳的,除了首辅大人,便只有唐侍书女官一人。
此时,兴圣宫内,贤王正独自啜饮,手边放着的却是唐玟瑶和水西桐庐的画像!
他将酒杯放下,斜眼看了一眼唐玟瑶,嘴角牵起一丝桀骜之笑,“到不知你究竟有何法力,叫陈靖深如此倾心与你?我倒不知,若是你有一日变了心,陈靖深会不会伤心得自裁?”
自言自语过后,贤王嗤笑一声,眼见随侍从外面走进来,凑近在贤王耳边说着什么,之间贤王的神情从闲适专为邪魅,丹凤眼渐渐眯起。
“哦?这倒是有意思。陈靖深未来的夫人竟还是个狠角色。”
说完,贤王看向手边画中人,虽恬静可人,模样清秀,但今日这一个石子抛出去,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明国侯府千金不是个娴静之人了。
“本王倒是想会会你。”贤王嘴角牵起,笑容邪魅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