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皇祖母担心，孙儿如今长大了，还请皇祖母放心。”
太后点了点头：“好了，正儿，你先下去吧，哀家要和王妃说说话。”
江荣棠听了这话，不由得下意识地看向了魏启正，魏启正也微微皱眉，看了看江荣棠。
太后见状，便又是不紧不慢地问道：“怎么？还怕你皇祖母把你媳妇吃了？”
“儿臣不敢。”
“那便退下吧。”太后看上去，已经毫无商量的余地。
江荣棠便轻声对魏启正说道：“你去吧，回府等我。我和皇祖母说完话，自然就回府了。”
魏启正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魏启正离开慈宁宫后，太后也没有太多改变，既没有突然和颜悦色，也没有突然凶神恶煞，她仍然用着她不疾不徐的语气，淡淡地说道：“来人，赐座。”
“谢皇祖母。”
“此前，你一直在黎景宫，陪着陈贵妃？”
“是。”
“为何？”
江荣棠一顿：“赏梅会上，皇后欲加害儿臣和陈贵妃，儿臣为自保而救陈贵妃，故此相识。此后发现我两人甚是投缘，便常聚在一处。而后，儿臣发现皇后有意加害陈贵妃，给陈贵妃下毒以致陈贵妃早产，陈贵妃感激儿臣，且愈加信赖儿臣。儿臣担心陈贵妃有失，加之彼时为燕王殿下调查私盐案，得罪了不少势力，遭人追杀，所以便暂居黎景宫宫中，既可陪伴贵妃娘娘，又可暂逃追杀。”
太后微微挑眉：“你倒是很直接。皇后害陈贵妃，你可有凭证？”
“没有。”
“那在哀家前这般瞎说，岂不是搬弄是非？”
“儿臣没有瞎说，儿臣说的不过是儿臣的猜想。皇祖母在宫中多年，定然能看出许多端倪，即便儿臣不说，想来皇祖母也是有所怀疑的。儿臣若是不全部据实以报，反倒显得虚伪做作。”
太后忍不住又看了看江荣棠：“你倒是个聪明伶俐的。”
这样的话，江荣棠不知道怎么接，也不会接。
“你如何与正儿相识的？”太后继续发问。
“老安庆侯曾与家父频繁往来，料想殿下认为临江候府是个突破口，便主动找到了臣妾，想让臣妾一同调查私盐案。”
“正儿为何会找你？而不去找临江候？”太后皱了皱眉头。
这个问题，江荣棠还真没想过，她摇了摇头：“这个……儿臣不知。”
太后：“正儿说，你为了同他一起查案，数次以身犯险，你们二人，有出生入死之情？”
江荣棠点了点头：“是。半年前，儿臣曾深入漕帮查探，九死一生，要不是王爷相救，我早就死在漕运码头了。后来，也有大量刺客入府想杀儿臣，也是王爷及时赶到，儿臣才得以获救。”
问到这里，其实江荣棠已经很清楚太后想做什么了。
很明显，太后没什么恶意。她所有的问题，都不过只是想搞清楚，江荣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和魏启正怎么认识的，这个女人到底和魏启正有没有情谊罢了。
“刺杀？在这京城之中，竟然胆敢刺杀。当时你们也是堂堂国公府了，安庆侯竟敢如此大胆！”
江荣棠低下了头，她犹豫了三秒，便说道：“来者不是安庆侯府的人。”
“你怎知道？”
“那时老安庆侯已经被殿下抓住了，如今的安庆侯，在殿下的劝说下早成了污点证人。更何况，安庆侯府还不足以培养出那么多的刺客。那日来行刺儿臣的杀手，足足有二十个。”
太后听到这数字，不由得暗暗吃惊：“会是何人……”
江荣棠深吸了口气：“永福王。”
太后猛然抬头：“你这丫头，说话竟这样口无遮拦！方才说皇后也是口说无凭，如今还要说到永福王去？”
“儿臣以为，今日来，只是和皇祖母闲聊的，并不是为了聊国事。“
要知道后宫不可议政，其实太后知道这些，也是于理不合的。
太后眯了眯眼睛：“伶牙俐齿。”
“皇祖母，儿臣说这些，不过是想直言。若是皇祖母不喜欢听实话，那日后儿臣可以改了。”
太后看了看江荣棠，长叹了口气：“呵，那么多年了。你倒是和她很像，怪不得正儿钟情于你。”
她？
是谁？
江荣棠不由得觉得心上被扎了一下。
难道魏启正在此之前，还有过什么钟情的女子吗？
“好了，哀家乏了，你下去吧。”
“是。”江荣棠也没再多说，赶紧退出了慈宁宫。
朝堂之上，众位大臣不断进谏。
“皇上，祭天一事，诸事齐备，如今唯一还不确定的……便是这祭天人选，往年都是由皇上和皇后同去，今年……”礼部尚书欲言又止。
皇帝毫无表情：“众爱卿，可有什么话说？”
“皇上，祭天一事事关重大，皇后娘娘身为国母，虽有犯过些许错误，但也断然不能在此时还禁于宫中，影响了祭天大典。”
“皇上，如今皇后以被禁半年，也是时候解禁了啊。”
三皇子魏启明也不由得上前一步：“父皇，母后定是知错了，还请父皇宽恕母后。”
……
这时，皇帝突然问道：“燕王、睿王，你们二人如何想？”
满堂寂静，魏启明不由得有些紧张。
“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祭天大典乃是国事，不可耽误，恳请父皇宽恕母后。”魏启正淡淡地说道。
“复议。”魏启璟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皇帝看了看满朝文武，没有马上说话。其实他心中也有数了，说到底当初把皇后关起来，也不能算是十足地有证据，不过还是凭一时之气更多。
如今陈贵妃已经安全生下了孩子，皇帝再关着皇后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皇帝一沉默，满朝文武也不敢妄言。
过了良久，皇帝终于缓缓开口：“祭天仪式，由朕和皇后共同参加。退朝。”
坤宁宫内，皇后终于等到了圣旨。
当坤宁宫门时隔半年终于缓缓打开之时，皇后不由得激动地掉下了眼泪。
下了朝，魏启明在第一时间奔赴坤宁宫，安乐公主也在听闻消息之后赶了过来。
“母后。”
“母后！”
皇后看着眼前的一对儿女，不由得点头笑着落泪：“好好好，本宫，总算是出来了……皇上还没忘了，本宫是她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