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枯黄的树叶一片片落下,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清凉的雨丝落下,将一棵光秃秃的老树笼罩在雨雾里,显得有些孤寂,又有些阴郁。
宋若雨和宋彩霞一人一边站在敞开的窗户前,看着那棵老树,显然精神都受了影响,笑意慢慢的在二人脸上消散,一股浓浓的担心,萦绕在二人的心头。
宋若雨担心的显然是独孤应,这货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口信都没捎回来一个,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还有,每次见独孤应都一袭黑衣,而他身边显然是没有安放衣物的东西的,难不成这货只有一件?
眼看着越来越冷,人们开始往身上穿,不知道独孤应知不知道,还是虽然知道,但没得换呢?想到这里,宋若雨的心不禁一揪一揪的疼。
等到他回来,一定拉他去做几件衣裳,然后知道了他的身量,以后就多做几件备着,省的这货比较傻,总是硬抗。
宋彩霞担心的显然是黄弘深。她来这里已经时间不短了,不知道老爷的病怎么样了。虽然大家对他们老夫少妻的看不太惯,但只有她知道,他们心中彼此都最为重要。
拿到印章后,果然店铺的人过来找她接洽了,她也看了来往的账目,也慢慢接受黄家的生意了——但是,对于这些,她宁愿不要,她就愿黄弘深一切安好。
实际上一直以来,他们都有个遗憾,那就是属于他们的孩子——虽然黄家有个所谓的大少爷存在,但是,她和黄弘深都知道,黄元武并不是黄家的子孙。
黄弘深的原配花氏,实际上是高翔的青梅竹马,当时嫁给他不过是图谋他的家产,只不过当时黄弘深不明,而是像相公爱戴娘子一般,将花氏捧在掌心上。
后来生下黄元武,黄弘深更是喜不自胜,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回家,听到花氏和高翔说的一席话,黄弘深才知道原委。
当时,黄弘深是想冲出去的,但是被他身边人拦住了,那人虽然说是下人,但和黄弘深有兄弟之义。
他之所以不让黄弘深出门出声,不是让黄弘深做乌龟,而是他听到了高翔和花氏后面的话,他才那么做的。
高翔说,对于花氏此时做的,主子非常欣慰,要是能将黄家的生意拿过来,主子就答应让她回到高翔身边来。
“真的吗?”花氏声音有些激动的说道:“整天面对他那张脸,我都快烦死了。”
“我这不是过来陪你了吗?”高翔语气轻佻:“我想啊,你给他往膳食里加的东西早该起作用了吧?元武是不是我的种儿?”
“当然了!”花氏娇笑:“我将你给我说的量加了一倍,现在的他早就是废人一个了。”
后来黄弘深都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又是什么时候被身边人架走的,再后来黄弘深就没说了,而当他给宋彩霞说这一切的时候,他是神色平静的。
这么多年,黄弘深一直在暗自治疗,也只有宋彩霞才知道实情,对于花氏和黄元武,他们并没有动,而是暗自观察,他们倒要看看,他们幕后的人是谁。
谁知,就在此时,黄弘深病了,且很重,重到只能请京城的名医诊治,并安心静养才有可能好。
于是,黄弘深在众人知情的情况下闭门谢客,众人也只从往来的小厮口中得知,黄弘深的病很不好。
原本,宋彩霞是想在黄府等着的,但是花氏和林氏频繁出招,她没办法,才遍求栖身之所,随之后来竟有人将花氏遍寻不到的印证送到了她手里面,然后她暗地里就去了店铺,果然众人相信了。自那以后,她就成了幕后的老板,来往的账目,都会请她过目。
“唉!”二人同时叹气,同时再将脸转向对方,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丝丝的惆怅与无奈。
不过二人都没询问的打算,而是不约而同的都坐下,各自默默的为自己倒了一碗水。
只不过,她们这碗水,没来及喝,透过窗户就看到,家中的院门被蛮力踢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朝而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私闯民宅,识相的就赶快给我离开!”宋若雨首先冲了出去,将那一众人挡在屋外。
“诶呦呦宋若雨,一段儿时间不见,见到大姨母竟不说话了是吧?”这时候宋若雨才发现,宋彩凤眯着三角眼赫然走在最前面。
“那敢问大姨母为何带这么多人私闯民宅?”宋若雨本就对这个宋彩凤没好印象,如今摆明了这货就是带人来闹事的,宋若雨要是给好语气就怪了。
“你个小蹄子,说什么呢?”宋彩凤脸上横肉一抖,显然已经怒了。
“叔父大爷快来啊,我姨母要抄家了!”宋若雨不以为然,而是一声喊,将街坊四邻,以及村中青壮都叫了出来,“呼啦啦”一围,摆明了打架他们落不到好。
宋若雨的鼻子更是几不可见的“哼”了一声,宋彩凤还以为这是她相公之前做里正的时候吗?此时的村里人都是以她家马首是瞻的。
“哈哈哈!”就在此时一个穿着暗红色喜鹊登枝竖领长袄,披青色竖领对襟披风的;澳老妇人走了出来。
要说这位还真是有一定气势,不但穿的考究,带的也是极品:戴金线梁冠。两侧插花型金簪一对,正中点翠珠牡丹,耳戴金丁香,当真将“贵”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就是脸上的皱纹堆积,虽然擦了一脸的粉,但依旧不能阻挡她的老态与狰狞,而此时笑着更好似个老妖精,也就是此次没孩童,不然非给吓哭不行。
“大家误会了,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找事儿的,我们是镇里黄府的人,而我呢,就是当家主母花氏,今日来呢,就是想问我家三妹妹问些事情。”花氏一边说话,脸上一般掉粉,让众人看了都后退了几分。
实际上作为当家主母,花氏自然是不用出来说这些的,毕竟周围有的是下人,她大可不必如此。
但是花氏呢,常年被宋彩霞这个三姨娘压着,她气愤不已啊,终于扬眉吐气,她不多说几句就不是花氏了。
“我们家没你的三妹妹!”宋若雨直接怼。
要说这货,长得不好也就算了,还竟做些吃里扒外的事情,这当家人不是还病着吗?她不让宋彩霞看也就算了,她竟也蹦跶出来了,心思昭然若揭,这是多想让黄弘深死啊。
“你……”花氏气得又掉一地的粉。
谁知,此时的宋彩凤也一看这样,马上觉得她变现的时候到了,马上上前一步,站在宋若雨的面前说道:
“她的三妹妹,就是你的二姨母——宋彩霞,行了,你也不必挡着了,多人证明她就在你家,而我们刚才进门的时候也看到你和她在一起了,识相的就将人交出来吧!”
“对对,她既然是我黄家的姨娘,那终生啊就是我黄家的人,你还是将人交出来,这贱人窝藏老爷的印章,是个手脚不干净的,我要将她杖毙。”很显然,花氏已经知道印章在宋彩霞之手的事情了。
“诶呦,姐姐好大的口气啊,你怎么知道印章在我手啊?我之前来的时候,身上有什么东西你能不知道吗?”在大宅院里这么多年,宋彩霞岂会是好欺骗的?
她能出来,说是凑巧,要不是花氏首肯,一个老仆妇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将她放出来?不过当时宋彩霞没有说穿罢了。
很显然,花氏打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的主意,暗自将宋彩霞看住了,看谁和她解除,趁机将印章抢过来。
谁知,算盘打的很响,但是这盯着宋彩霞的人竟将面见改成了发消息,当时花氏还觉这人伶俐,后来才发现,跟着花氏的人早不见了踪迹,要不是之前他安插在铺子里的人发现异常,她或许还被蒙在鼓里呢。
想到这里,花氏就不禁生气,千算万算没想到宋彩霞还有这么一手,如今看来只有硬抢一途。
“那后来妹妹又见了谁,谁又能说的清楚呢?行啦妹妹,你将印章交出来,家产我们平分,你还做你的三姨娘,我还当我的主母,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哈!”宋彩霞气急而笑:“姐姐果真好心急,老爷不过生病,您就这么将家产惦记,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