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再不出手整治那个贱人。恐怕你的地位都要被那两个狐媚子东西争了去。”
柳琴盈夜深没能回自个儿宫里，厚着脸皮到碧霄宫来，为的是请佟昭凤不能再坐以待毙。
佟昭凤亦是着急地来回踱步，坐立难安，对她的催促不耐烦道：“本宫难道不想？你以为除掉一个人是这么轻易的事情？”
“怎么不容易？洛氏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容妃你处理起来不是得心应手吗？”柳琴盈未意识到话中的重大错处，嘴快得把一切都表露了。
佟昭凤手段不是一般的，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敢跟本宫叫板？”
柳琴盈咳咳两声，“容妃，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被那个贱人气昏了头。你知道的，我也是担心她威胁到你。”
“威胁到本宫？你是怕她的势头日渐高涨，你在后宫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吧。还说为了本宫，你真是会精打细算呐？”
“跟本宫这么久，还不懂本宫的脾气？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
佟昭凤连声质问，柳琴盈不知情况这么严重，仔细想想，确实在冒犯容妃。连着歉意了多少声，佟昭凤才把她的手放开，柳琴盈大口地呼吸，趴在桌上为见司空逸新换的紫色繁花锦布裙有了折痕，妆容在一番与佟昭凤的争执中乱做一团。
连装出来的镇定和高傲也一并丢掉了，现下，只有一个差点没命的女人。
“昨日教训你的，看来是没有什么用了。没给你长什么记性。你父亲不是在边疆作战，蛮夷来犯，你不在皇上跟前为族人争取优厚的补偿。来这儿跟本宫耍什么脾气！”
佟昭凤是越想越生气，愤愤道：“你个没脑子的货！一天到晚不知道要给本宫惹多少麻烦！”
器皿、摆设和名贵瓷瓶，佟昭凤双手齐挥滚落到地上，柳琴盈吓得连滚带爬到另一边去了。
恐怖如佟昭凤，指着她道：“你还敢提洛氏？居然还有胆子，敢来监视本宫！”
佟昭凤着急地在寻找着什么。江盛一见事情不妙，拖拽着佟昭凤的衣角趴到地上，声嘶力竭，“主子使不得！这里是皇宫，没必要为了个旁人跟自个儿较真啊！”
佟昭凤欲走两步，被江盛一拉，向后仰倒地上，手臂躺在碎碴子上，鲜血横流。
几名宫人手忙角落地围住佟昭凤，“没事吧主子。”
“主子快起来……”
一堆人总算是把佟昭凤仙扶起来，作为始作俑者的江盛一道起来，看着佟昭凤被划破的衣袍，渗透出来的血迹。
他仍然不是反应过来，“主……主子。”
佟昭凤蹭地一下站起来，一巴掌甩过去，“不能帮着本宫教训人，还敢拖本宫的后腿，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饶命！主子饶命！”
“你还有什么命？命根子都让人给割了，死太监，半个人都不算了，跟本宫说饶命，你自大被净身那天，便是个人鬼不一的狗东西！”
江盛腮帮子鼓起来又扁下去，代表着他的嫉妒愤怒，佟昭燕笑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啊？”
“消消气。别伤着了身子。”宫人们把佟昭凤安置到另一张床上，熬了药给她吃。
“跟了容妃这么多年，不敢说功劳，苦劳还是有点。主子，求您看在苦劳的份上，放过奴才。”
江盛是佟昭凤较为喜欢的下人，都被骂成了这样。看起来，其他人更是不好过了。
太医来包扎伤口，佟昭凤受的伤地方比较特殊，柳琴盈一瞧见问题不对，返回去了。
太医开了几服药，伤口只能找宫婢们帮着包扎，佟昭凤冷静下来，她对江盛确实过分。
“江盛。”
“奴才在。”
“你不会置气与本宫？”
“娘娘打得好。”江盛的话里听不出来悲喜。
佟昭凤一时还不能让江盛如之前那般对他忠诚。人心自是肉长的，怪她也是正常的。
“先下去。”
幽静的宫内，佟昭凤孤独的身影被烛光照在地上越拉越长。
戌时，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往后，便是瓢泼大雨，玉晴关上窗，添了几个炭，火渐渐旺起来，室内温暖如春。
玉晴找了一件棉绒斗衣为佟昭燕披上，“小心着凉。”
“你也该早些去休息。”佟昭燕拍了拍玉晴靠在他她肩膀上的手。
瞧着佟昭燕不安的神色，玉晴关切道：“主子何故忧心忡忡？”
佟昭燕拉了玉晴到一处坐下，“近几日总觉着心神不宁，不知是何故。明明无事发生。”
自回宫以来，谣言四起，所有人对她的态度暧昧，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司空逸有意带她去游玩一趟，本该是后宫女人羡慕嫉妒的。
哪知道，闹了一个笑话。
局中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荣辱兴衰谁能说得准呢？佟昭燕这般想，其余人却不是的。
“待小主子一出生，您的地位便有根基了。”
佟昭燕亦是跟着玉晴的手覆上她的小腹，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还是一个希望。
他可能是本朝的君主，也有可能是兄弟登位的牺牲品。
命运如此可笑。
“我只希望他能平安。”佟昭燕道。
荣华富贵，说白些，便是上天注定，看它垂帘，能有躺着不动都能来，不能有，再精于计算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会好的。”玉晴安慰道。
佟昭燕遥望着虚空中的一点，“但愿吧。”
为今之计，走一步是一步了。
雨夜不能安静入睡的不止一人，殿宇叠嶂，檐牙高啄的无数座建筑内，有位高权重，自然也有渺小如蝼蚁。
这里只是宫殿小小一处，与近来风头正盛的月贵人相比较，居于一隅，也算的太轻了。
“小主，汤药来了。”一圆脸小宫婢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来到紫檀木床前。
“你确定没人发现？”华贵人小心地瞧了一眼门外。
“翠心保证。”
华贵人摸摸她的脸，圆润的轮廓是的她的模样看起来尤其得小，其实她入宫的时间比她都还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