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娜躺在佟昭燕的怀中,笑容天真烂漫,像是被哄睡了一般,离开了人世。
佟昭燕哭得嗓子干哑,许久没见到人出来的宫婢们一道冲进去,只听到她声嘶力竭的哭声。
刚要上去劝,一道高大的身影几乎眨眼间越过他们,到了佟昭燕身后。
她仍是伤心欲绝。
司空逸无力地从背后抱住了佟昭燕,佟昭燕贴着他的脸,悲恸道:“皇上,波塞娜没有了……她走了……”
“朕知道,燕儿别再伤心了。”
佟昭燕急促道:“我怎么能不激动?她还没有沉冤得雪,凶手还乐在其中,皇上,求你主持公道。”
司空逸抱她更紧,“朕知道,可你要先顾好自己的身子。燕儿,我们还有孩子。”
佟昭燕怔怔,玉晴等看准了空当儿,把波塞娜从她怀中移开。
“朕的好燕儿,别哭了。”
听着循循的诱哄,佟昭燕渐渐瘫软在司空逸双臂下。
司空逸震怒,后宫随波动荡,各宫早晨才看了热闹,晚膳后不约而同地到了坤宁宫齐聚。
后宫如同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盘根错节,数不胜数,各宫人都有眼线,月贵人的内情,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不过,那又能怎么样呢?谁还没有混到能和佟昭凤抗衡的位置,谁也不能出手。
更何况,说到底自个儿收集来的消息,或多或少带着点道听途说的成分在里边。在司空逸跟前去告状,怕是会被反将一军。
如此一分析下来,各宫将希望聚集到皇后萧铭君这里。
其他她们亦数不清,有多久没来给这位皇后请安了。
张久胜隔着老远就望见,一群莺莺燕燕朝他这方向走来,忙喊来个小太监。“你去问问皇后娘娘接不接待。”
须臾功夫,人都堆到宫门口了。
“张公公,尔等是特地来看望皇后,顺带着,有些事情需要跟她商议,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一位新上位的宠妃,对张久胜道。
张久胜怎么说也伺候了好几任主子,什么礼什么道能讲得明白。
“咱家没看错,这位小主,怕是承乾宫的方小主。”
方如遇恬淡一笑,“张公公好眼力,印象中我还没见过您呢。”
大概是佟昭忙着打听波塞娜那几日,内务府安排了这届秀女中的一人侍寝。按照组训,佟昭燕即使是司空逸的心尖宠,怀孕了,自然是不能服侍的。
方如遇的名字便是占了些优势,一般人都以为是玉石的玉,是个貌美如花,温润如玉的贤惠女人。
哪知道是遇见的遇,着实是有点意思。
侍寝过夜后,司空逸便封她为常在。起点也算不低,封号还没赏而已。
“小主说笑了,哪能是主子来见奴才呀。老奴说不准是什么时候有幸见过小主一次了,倒是微不足道。”
方如遇被张久胜一番话说得挂不住。
说到底,还是她的错,站着的贤妃、祁贵嫔不说,往方如遇上头走的仍有几个品阶。论排战队都轮不到她来说话。
张久胜故意说奴才见主子,是不知礼数,实则也是讽刺她在多位主子跟前当了出头鸟。
果不其然,闲话扯完,贤妃为首的一堆人发出了讽刺的嘲笑。
“真以为是个头儿了。”贤妃许久不拿人开唰,浑身不自在。
方如遇知自个儿失礼,默默退下了。
张久胜没再同任何一个人说过话,虽是宫门口堵了一堆人,嗡嗡作响的声音多些,没谁是特别出头的,所以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
方才出演讽刺的贤妃亦是闭上嘴,静待消息了。
被张久胜派进去请安的小太监回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退到自个儿位置上。
“各宫主子,皇后有旨。她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诸位请回吧。”
围着贤妃的几人都纷纷看向她和张久胜。
“张公公,皇后没说,什么时候能见我们吗?”
“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皇后没明确说,咱家也不能乱说。”
贤妃翻了翻白眼,“都说是白跑一趟,你们偏要来。走,还不回宫!”
莫名其妙的一顿火,倒是给了她一个好的理由,贤妃携着自个儿的宫人,率先回了。
其余人不过是见风使舵,风吹哪儿往哪儿倒的人,没有几个是正儿八经来为月贵人的事情,表示关心的。
亦是跟着回宫了。
唯有刚刚被张久胜一顿洗刷的方如遇上前。
“方才失礼,张公公莫怪。多谢提点。”
说罢跟着的小宫婢递上了银子,方如遇道:“这是一点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小主破费了。”
“公公辛苦。”
方如遇此举,一来是赚个好印象,好让张久胜在萧铭君跟前多多提她。二来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买个教训。
至于她为什么不去投靠贤妃,估计是看了月贵人的下场,心中忌惮吧。不管如何说,张久胜收了银子,等于是变相跟她达成了某种共识。
如何运用,还得看二人后边怎么相处。
“告辞。”
来去算是有礼有节,不至于让人挑出错来,张久胜算她过关,觉着银子拿着不烫手。
真要是不懂得做事做人的,给了钱便是要风要雨的大爷,那种人事情做好做不好都别论,光是挑三拣四,就让人怄气死。
张久胜看方如遇不是那种不识相的货,心中为自个儿白赚的银子,高兴。
“张公公,皇后召您进去。”里头的宫婢出来对张久胜道,
“知道了。”
萧铭君在窗边坐着,张久胜一进来道:“夜里凉,主子少在窗边坐着。”
“先不管,你说,那些个人里有没有问到本宫为何不见她们的?”萧铭君转头道。
张久胜如实道:“贤妃多问了一两句,其他人没什么说的。”
“肯定是她,她逮着机会便要踩别人两脚。”萧铭君说着,心头放宽了不少。
张久胜鲜少有多嘴的时候,可照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多嘴一句。
“您对她们来要说的事情,如何看?”
萧铭君有意地瞧他一眼,“怎么,你也听到什么消息了?”
“宫里上下都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