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一脸叹息同情的道,“昨夜的事情本宫也听说了,这件事的确是昭贵嫔做的过分了。”
虽然明知道她这么说是另有目的,但是如今祁贵嫔满心愤懑,有人突然站在自己这边,她很难不产生共鸣。
再说贤妃一向和佟昭燕没什么来往,而且她受宠,想必贤妃心中应该也看她不爽吧。
这般想着,她立刻就将贤妃视为了一个阵营的人。
她彻底没了顾忌,便抱怨道:“谁说不是呢,嫔妾自打伺候陛下,就还从没见过像她这么嚣张的人,真不知道陛下究竟看上了她那点。”
“还不就是因为她那狐媚子般的脸,迷得陛下神魂颠倒,咱们这些旧人就全然不被放在心上了……”说道这里,贤妃的语气逐渐低落了下去,眼底的心酸与怨恨掩都掩不住。
算起来,自从佟昭燕生产之后,陛下好像就去过春华宫一次。
这么一说,贤妃比自己还惨了?
祁贵嫔心头一喜,立刻就试探道:“娘娘,嫔妾身份卑微,遇着这种事只有忍气吞声的份,但是您贵为众妃之首,又有协理六宫之权,难道您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这般恃宠而骄,视宫规如无物吗?”
“哎,本宫何尝愿意呢,可是你也知道,陛下就愿宠着她,纵着她,本宫也是有心无力啊。”
“娘娘……”祁贵嫔还欲再挑拨两句,却正好看到远处几个负责洒扫的宫人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她又赶紧收声。
贤妃好像也是发现了这一幕,便道:“此处人员繁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知妹妹有没有空陪本宫去前面坐坐?”
这可正中祁贵嫔的下怀,她当即道:“只要娘娘不嫌弃,嫔妾求之不得呢。”
“好,常喜,你立刻去前面准备一下!”
当下两人就来到御花园附近的一个小园中坐下,自然有宫人煮了茶送来来。
两人相对而坐,看着四周的景色,喝着香茶,倒也惬意。
祁贵嫔还是没有放弃说服贤妃对付佟昭燕的想法,喝了两口茶之后,又道:“娘娘,自古后宫就是要雨露均沾,犯险
“妹妹说得是,待改日本宫一定会找机会跟陛下好好提提的。”
两人正说着,园中突然就蹿进来了几个太监。
“他来了,他来了……”
领先的太监一路跑,一路喊着,看着倒有些疯癫的模样。
而他身后跟着的几人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在假山旁才将他按住,压到了地上。
几人将他死死按住,那人挣扎不脱,只能一叠声的嘶吼道:“不,秦公公,不关奴才的事,您要索命就去找害您的人,放过奴才吧。”
“行了,快堵上他的嘴,别让他再乱喊乱叫了……”
其余众人手忙脚乱的堵嘴的堵嘴,捆手的捆手,那人才终于消停了一些。
这人一看就是得了癔症,没什么好稀奇的。只是那句秦公公倒是让祁贵嫔有些耳熟,便多看了两眼。
这边,贤妃却是发了火,怒道:“放肆,是何人再此喧哗吵闹!”
她这人极重面子,这些人明知她在此,却还敢跑进来闹事,岂非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群人都是从一旁的偏院冲出的,哪里会想到这平日人迹罕至的小院会有人?
等一回头,见到贤妃的仪仗后,顿时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急忙上前叩见。
“贤妃娘娘恕罪,这个太监发了疯,奴才等怕他跑出去冲撞了贵人,却不想娘娘在此,惊了娘娘的驾,奴才罪该万死。”还不等贤妃发问,其中一个太监便主动解释道。
闻言,贤妃的怒气消了几分,只是有些好奇道:“这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发了疯?”
“这……”谁知道这几人却是犹豫了起来。
“大胆,娘娘问话,你们吞吞吐吐的莫非是想要挨板子!”常喜怒喝一声。
几人被下破了胆,哪里还敢隐瞒,当下便竹筒倒豆子般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这几人都是拾芳阁的人。
拾芳阁是离御花园,是专门负责存放御花园设宴的器具的。
因为平日也没有多少事,所以拾芳阁除了一个管事的,就只有四个小太监看守。
“前些日子,秦管事冲撞了昭贵嫔,被昭贵嫔下令杖毙之后,这人就疯疯癫癫的,总说看到了秦管事的鬼魂……”
贤妃柳眉倒竖,一拍桌子打断他道:“胡言乱语,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本宫看分明就是你们在装神弄鬼!”
答话那个太监便带着哭腔道,“娘娘,这都是他说的,并非是奴才等信口胡诌啊。”
宫中严禁鬼神之说,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他们吞吞吐吐的原因。
其余几个奴才也是纷纷磕头如捣蒜。
贤妃还正要再开口,却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茶杯落地的碎裂声。
她转头看去,才发现祁贵嫔许是因为害怕,不小心打翻了桌边的茶盏,裙摆处被茶水溅湿了大片,十分狼狈。
而此刻她好似正沉浸在什么恐怖的事中,脸色青白,双肩还在细微的抖着。
贤妃一阵疑惑,不由道:“妹妹,妹妹——”
“啊!不是我,不是我!”祁贵嫔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突然尖叫一声,猛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失声惊恐道。
“娘娘,娘娘!”春儿一见要坏事,赶紧上前按住她的身子,低声满是提醒的喊了几声。
祁贵嫔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她转头看了一眼疑惑的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妹妹,你怎么了?什么不是你?”贤妃直觉她有什么瞒着自己,便试探着问道。
祁贵嫔早就已经慌了神,哪里还能应对她的盘问。
还好春儿尚且冷静,见状替她开口解释道:“启禀娘娘,前两日昭贵嫔杖毙了这位秦公公之后,就命人将尸首送来了云裳宫,咱们娘娘生性胆小,哪里见得这样的血污之事,这几日更是时常梦靥,现在听到这样的鬼神之说,才会有些失态了,还请娘娘见谅。”
她说的条理清晰,听着倒像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