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易祈风送她回家。下车时,他突然神情紧张,犹豫着问她:“这周末你有约吗?”
姜语歌前脚刚推开车门,听到他突然一问,她不假思索地答:“没有啊,怎么了?”
“这周末我休息。”她回头去看他,只见他眼中笑意明显,言笑晏晏,“有没有一些好玩的地方推荐给我啊。”
他这是要和她约会的意思吗,姜语歌心中窃喜,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问他:“有是有,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陪我去。”
“你想去哪?”他问。
姜语歌再也把持不住:“我想去游乐场,就是市中心那个最大最贵的游乐场!”
清晨的光徐徐升起,街道上人烟稀少,姜语歌踩着单车掠过一阵清风,草木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她一进公司,便被秘书部的人叫去了会议厅。
会议厅此刻已经坐满了人,她走到门口,听见里面的人在铿锵有力地说着:“这次与林总的合作对我们至关重要,请大家务必拿出最好的状态面对……”
“呃,我来晚了。”姜语歌硬着头皮走进来。
坐在会议厅中间的邵霖华一脸冷漠地看向她:“昨天我助理没有通知你今早要提前来开会吗?”
姜语歌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她总不能说自己忘记了吧。于是,她一咬牙,义正言辞地说瞎话:“今天早上我打不到车,就骑单车来公司了,一骑车,就迟到了那么一点点,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前台的小姐姐们,她们可都是亲眼见到我骑车……”
在场的穆年觉得她实在是可爱,不禁瞟了瞟身旁正仔细听她说胡话的邵霖华,那傲娇的小眼神,微微憋笑的小嘴唇哟。于是他赶紧充当好人打断姜语歌的话:“姜语歌,没事,坐下吧,我们也才刚开始。”
“谢谢穆副总。”姜语歌感激涕零地看着穆年坐下来,丝毫没注意到邵霖华在向穆年投来一道不悦的目光。
被邵霖华瞪了一眼的穆年立马尴尬地冲他笑:“邵总,你继续开会。”
“等下十点半林总会来公司参观,设计部XX负责上交合作方案的硬件设计,工程部XX到时向林总介绍我们的设备技术和游戏创作理念,秘书部XX负责林总的饮食……”
姜语歌听着邵霖华在给每个人安排任务,迟迟没有听见自己名字的她只好扶着脸颊咂咂嘴,迷糊地打哈欠。
“姜语歌。”邵霖华终于念到了她名字。
她赶紧睁大眼,认真听他的安排。
“你负责十点半去门口招待林总进来。”他泰然处之地说。
姜语歌懵了:就这样?她莫名其妙听了半个小时的会议,还被他教训会议迟到,结果就是为了去迎接一下林总?
她一下子怒火中烧,立即起身,毫不客气地甩下话:“我知道了,以后这种事,就不必劳烦邵总叫助理来通知我开会了,直接让助理通知我做好迎接准备就可以。”
然后,姜语歌转身离开,剩下的员工都议论纷纷。一时间,会议厅内一片嘈杂。
“这姜语歌也太没有礼貌了,这么跟邵总讲话,有她的事情做就应该来开会啊,发什么脾气。”设计部某女说。
“虽说招待林总这事简单,但也不应该直接走人啊。”工程部某男说。
“对人这种态度,真当自己是谁啊,也不怕被炒鱿鱼。”秘书部某女说。
“都别说了啊,好好开会!”穆年适时插话打断众人的议论。
然后,会议厅瞬间安静,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邵霖华。
“议论够了?”邵霖华淡定地翻动文件,依旧是泰然处之的模样,好像刚才下属对老板态度恶劣的事件就没发生过一样。
紧接着,邵霖华把文件往桌上一甩,气场高冷:“自己的事情都没做完还有时间去议论别人?”
“散会。” 邵霖华霸气地说,“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少在背后嚼舌根。”
然后,邵霖华起身走了。
众人懵了,就剩穆年一人清醒着,替邵霖华圆场:“散了散了啊,有什么不清楚的问题就问我啊,不要觉得奇怪啊委屈啊,邵总什么脾气大家都知道的啊。”
早上十点半,林总准时抵达星华公司门口。姜语歌站在邵霖华挺直的身后,在林总下车后,笑嘻嘻地迎上去:“林总好。”
“里面请。”她客客气气地伸出手,邀请他进入星华公司。
“小邵啊。”林总熟络道,“是不是让你等久了。”
“哪里的话,林总,里面请吧。”邵霖华站姿挺拔,风轻云淡间,
犹如屹立不倒的墨竹。刚下车的林芷茜看见了,眼中也藏不住对他的欣赏。
“邵先生。”林芷茜盈盈一笑。
“林小姐。”邵霖华客气地回。
“怎么还邵先生,林小姐的。芷茜,走,一起进去瞧瞧。”林总熟络地撮合他们,一同走进公司里。
当了一回礼仪小姐的姜语歌,默默被他们无视,只好无奈地目送邵霖华和他们一同进去,心想邵霖华也真是够了,整天变着花样折腾她。
林总等人在公司逛了一圈后,又大致了解公司的硬件设施和游戏理念后,邵霖华将他们请进会议厅,还点名道姓让姜语歌去送茶水。
姜语歌泡好茶水,端着一盘水果和茶水送往会议厅。她恨不得往邵霖华的杯子里撒点泻药,可她没这个胆量。
“邵总,林总,林小姐,请喝茶。”姜语歌进来,中断了他们的谈话。她恭恭敬敬地给各位倒茶,那乖巧温顺的样子让一旁的邵霖华内心暗爽不已。
“太烫了。”邵霖华拿起茶杯稍稍抿了一口,“下次注意。”
“好,邵总,下次我一定注意。”姜语歌表面低眉顺眼,心里早气得汹涌澎湃,要不是看有客户在,她会这么听话?
“我觉得挺好的,姜小姐不必太往心里去。”林芷茜笑容甜美地替她说话,反倒让她有点不安。
林总也喝了茶水,没有评价,继续和邵霖华谈工作:“那你怎么保证这款游戏有足够的流量,并达到预期的收益?”
“流量不是大问题,只要产品质量够好,宣传到位……”邵霖华头脑思路清晰,对数据分析头头是道,姜语歌只是偷听了些内容,也深觉邵霖华是真的有胆有谋。
正午时分,邵霖华请林总等人吃午饭,姜语歌将他们送至公司门口。邵霖华和林总在前方有说有笑,后方的林芷茜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她说:“姜小姐。”
“林小姐,怎么了?”她脚步停在门口,疑惑地看着林芷茜。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吗?”已走出门外,林芷茜观察到姜语歌不打算和他们一同前往餐厅,她好奇地问。
“邵总说还要和林总谈生意,就不用我陪同了。”姜语歌耐心地回答。
“这样啊。”林芷茜冲她狡黠一笑,“有段时间我过生日,到时候你和邵霖华一起过来,好不好?”
她该怎么回答呢,林芷茜这么和她套近乎,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林芷茜见姜语歌没有立即回复她,她又充满期待地添了一句:“我知道你和邵霖华,还有程历远都是高中同学,我想多了解了解你们。”
这下她听明白林芷茜的意图了,她一时没刹住车问:“是不是想多了解邵总?”
林芷茜的笑容僵硬了:“姜小姐讲话真直接。”
姜语歌心想她好像有点太不给林芷茜面子了,于是她赶紧热情地补救道:“不直接不直接,不是生日会嘛,到时我和邵霖华一定过去。”
林芷茜的笑容像被冻僵了,却还在拼命假笑得很开心:“那好,我随时欢迎姜小姐。”
下午时分,太阳猛烈,姜语歌又被叫到会议厅。
“林总已经决定和我们合作,现在合作方案可以开始实行。”邵霖华坐在会议厅中间,宣布会议讨论内容。
接着,穆年起身为投影仪上的PTT内容做讲解:“这次林总在我们和另一家游戏公司中作选择,最终选择了我们公司,是我们的荣幸,为了不辜负他对我们公司所做的投资,我们计划中的游戏手机版要加快进度……”
穆年难得正经一次,会议厅内郑重地介绍游戏手机版,让姜语歌瞬间对他敬佩不少。听了大半天后,他终于收尾道:“下面请邵总来为大家分配工作。”
她死死盯着邵霖华,看他神态自若,井然有序地给每个部门的人员分配具体工作,心想邵霖华肯定不会给她安排什么好工作。
“姜语歌。”邵霖华终于回应了她目光。他双手撑在书桌上,衬衫衣袖被刻意翻折上来,露出白皙的手腕。
他望着她,神情桀骜不驯,眼神暧昧,似有笑意,又有挑衅:“你是这个项目的主要人物设计师,所有人物设计,必须经过你审核。”
“我?”她吓得手都抬起来,难以置信地说,“邵总,你确定?”
“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他忍住笑意,故作高傲地回应,“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换人。”
“做得到!我做得到。”姜语歌心想太棒了,她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不用再给别人端茶送水送文件了!
“只说不做没用。”邵霖华故意冷着一张脸,口是心非道,“如果做不到就要辞职,这样你还要做吗?”
“好啊,如果我不能做到让你满意,那我就辞职。”姜语歌咬牙切齿道,反正她早已经受够了邵霖华这怪脾气,辞了更好。
会议厅的众人纷纷倒吸了口凉气,不免感叹邵霖华手段太过高明,竟想得到用这种方式辞退姜语歌。唯独穆年莞尔一笑,不觉得邵霖华是在有意炒员工鱿鱼,反而是在有意提拔某员工。
接下挑战的姜语歌死猪不怕开水烫,会议结束后,便开始积极收集资料,回到出租屋后,还在为设计资料加班。
忙碌到深夜,她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去公司上班,还没进部门,就听到谭思思在设计部阴阳怪气地说:“真不知道姜语歌怎么讨好邵总的,才到公司一个月,这么大的项目就让她参与,还让她当设计负责人之一。”
“我跟你们说,之前她还给邵总送礼物,故意讨好他呢。”谭思思嫌弃地说,“你说她心机重不重?”
“啊,真的吗?”同事A说。
“真的啊,当时我也在场。”同事B说。
姜语歌直接推开玻璃门,大步地踏进来,毫不怯场:“我说是谁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呢,原来是谭思思你啊。”
“我说什么了?姜语歌,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心里清楚。”
“你有亲眼见到我讨好邵总吗?我送过礼物你就觉得我是在讨好他,喜欢他,可是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欢邵霖华。”她快步走回她的工作间,把她收集一整晚的星华公司系列游戏资料用力丢在桌上,憋回将要溢出的眼泪,“你们怎么在背后议论我,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如果我做不好这次的工作,我就会被炒鱿鱼。”
“虽然这是你们都希望看到的,可是我没有去用什么手段讨好邵总,我做得不好就是不好,好就是好。”姜语歌憋着眼泪,绝不服输,回应她们每个人质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