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彼此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怪异的可怕。
“我……”良久,两人又异口同声的开了腔。
赵瑾煜唇角挤出一抹浅弧,眸中微烁,“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言毕,微点颌首,眸色一沉,避过伊汘胧身侧往桥下走去。
望着赵瑾煜渐去的高大背影,伊汘胧心中绞痛不已。忍了又忍,眼泪终是没能忍住。
此生,他们大约要缘尽于此了。不期有来世,只愿,他此生安好。
“燕王殿下!”
赵瑾煜听声,脚步停了下来,只是没有再回头看她。他向来是个极隐忍的人,哪怕痛不欲生,哪怕山崩地裂。都通通放在心里,默默承受。
生于帝王家,仿佛天生就要善于掩饰。
“悯嫔娘娘还有何事?”
这一声‘悯嫔娘娘’,刺的她的心更加酸痛。伊汘胧屏了口气,千言万语到了唇边化成了一句,“谢谢。”
赵瑾煜静默了!
真是个薄凉的女子啊!
他以为她会跟自己解释些什么?起码也会假惺惺的哭诉几句自己是迫于无奈吧。想不到居然只有一句“谢谢”。
赵瑾煜喉咙挤出一句,“珍重”头也不回的下了桥梁。
是自己太傻,不该将她想的太柔弱。她从来都不是个单纯的女子,而我,竟是自欺欺人了。
我与她来说,一切都不过是利用罢了。
赵瑾煜的心在一瞬间彻底凉透了!
庆枝和夏末看着赵瑾煜远去的背影,满脸困惑,“主子,燕王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夏末接口道,“可不,跟从前相比,看起来清瘦了许多。还有,今日这么重要的宴会,皇亲贵胄,达官贵人个个巴不得参加。燕王殿下居然漏了个脸就走,可真是个怪人。”
“燕王殿下跟主子一样,都是不喜欢热闹的人!”
伊汘胧只觉心中仿佛塌了一块,空的有些麻木,鼻腔却酸涩难耐,眼泪迷糊的双眸。
“主子,您怎么了?”庆枝和夏末见状,几步凑到跟前,一脸紧张。
“没事,本宫……很好!”伊汘胧静息几秒,而后重吸口冷气,眼眸轻合,将眸子中的泪生生隐没。
今生,自己活着的目的只为复仇,前世有多痛,今生就有多恨。
赵佐桓,你等着,我要一步步将你推入深渊……
入夜!
今夜,赵佐桓果然没有过来毓舒宫。不用想,肯定是召了丽姬侍寝。
美色当前,他又岂会辜负。
赵佐桓从来都不是一个禁欲的人,女人对他而言,就像一盘盘不同口味的菜肴。哪怕肚子不饿,可看到样式新颖特别的菜肴,也总忍不住想叨一口尝尝味道。
不过,对于伊汘胧来说,他不来更好。眼下自己的情绪这样低落,也实在没有什么精力应付赵佐桓。
一连多日,赵佐桓都召了丽姬侍寝。或许是为了安抚西戎王,又或者是丽姬合了他的胃口,这些日子,都只召了丽姬一人侍寝。
自然,期间丽姬的各种赏赐跟着不断,大有一种一枝独秀的趋势。后宫向来是个见风使舵的地方,兰贵妃,淑妃,宸妃等人纷纷前往碧霞宫送贺礼,拉拢这位新晋之秀。
同时,后宫众人,几乎都伸长脖子眼巴巴的等着看好戏。期盼着这位新晋之秀,风头能够彻底碾压悯嫔,斗垮悯嫔。
日子一晃,十多日过去了。
——毓舒宫——
这些日子,伊汘胧害喜反应日益严重,孕吐的厉害。加上她身体的底子早就被掏空了,眼下更是艰辛。每日都昏昏欲睡,无精打采。
这日,伊汘胧服了安胎药,刚睡着不久,赵佐桓的龙辇就到了毓舒宫。
毓舒宫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赵佐桓已经大步流星的进了寝殿。
庆枝,夏末等人一惊,慌忙上前跪拜,“陛下万岁……”
“悯嫔呢?”
庆枝一脸紧张,恭声道:“主子刚刚睡下,奴婢这就进去叫醒主子。”
“不用了!”言毕,赵佐桓已经朝着卧寝行去。
庆枝,夏末等人,吓的浑身直冒虚汗。她们最怕的就是陛下不通报,而后突然驾到。每每让众人措手不及,生怕接驾不周。
可偏偏陛下就喜欢突然袭击,令他们这一群奴才打心眼里害怕。
须臾,赵佐桓进了卧寝,生怕弄出一丝声响,放轻脚步,缓缓走到了芙蓉榻前。
朦胧的橘色烛影下,伊汘胧恬静的躺在榻上。气色看起来很是不好,脸色苍白的吓人。
赵佐桓心一痛,皱着眉头自榻前坐了下来。
玉骨般的指节轻轻撩去她鬓角的碎发,而后忍不住俯首在她额间浅浅一吻。
眼前是他最宠爱的妃子,更是他认为的锦鲤。哪怕他宠幸其她人,心中也每日都在惦念着她。
伊汘胧被惊醒,睁眼一看是赵佐桓,心一颤,连忙挣扎着起身,“陛下,您怎么过来了?”她最怕赵佐桓在自己睡着时过来。
赵佐桓倒仰的鹰眸中溢满疼惜,将她按回原位,佯怒道:“滋,才几日不见,你就跟朕如此生份了?”
“不,臣妾不敢!”
伊汘胧坚持起身坐直身子,恭敬的俯首一礼,“臣妾参见陛下。”
哪怕陛下嘴上说着不用多礼, 可伴君如伴虎,皇权更不可藐视。
赵佐桓看着她如此恭敬乖顺的模样,心中更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怜惜,自己将她贬入掖庭两月,想必是受够了教训。
“想朕了吗?”说着,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裹进掌中,紧力握了几下。
伊汘胧唇角挤出一丝浅弧,“自然……,呃~呃~”
一句话没说完整,她鼻腔里猛然嗅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腥膻味。尽管膻味极淡,可孕妇嗅觉最是灵敏。立即刺激到胃中强烈的恶心感,忍不住呕吐连连。
“快端水过来,马上去传太医过来。”赵佐桓见她吐的难受,连忙帮她扫背催吐。
“呃~呃呃~”伊汘胧佝偻着身子,捧着心口吐的昏天暗地,刚服下的安胎药尽数吐了出来,难受到了极点。
赵佐桓越是靠近自己,身上那股膻味更是明显。
庆枝连忙将银盆递过来,夏末也急急端了杯温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