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危险的寒意遍布全身。
修晓羽懊恼自己太迟钝,竟然轻易相信了古玩店老板,跟他到这劳什子地方来!
他究竟要做什么?!
“我是谁……并不重要……”他靠近她,像是一只危险的野兽,竖起鼻子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重要的是,你是谁。”
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
难道,他看出来她并不是这世界的人?
古玩店老板将修晓羽的弯刀从布袋里面取出来。
然后,他用弯刀割破了手腕!
嫣红的血液顺着刀柄流淌着。
“嘀嗒。”
“嘀嗒。”
鲜血落在野草上。
“你要干什么?!”
修晓羽的目光越发讶异!
槐树的位置,昏暗的古宅,遍地的野草……以及他们所在的位置,加上这月圆之夜……
这似乎是某种——阵法?!
“这把弯刀,带着你来到这里,应该不是偶然吧……”
古玩店老板的声音轻飘飘地,像是游荡在野外的游魂。
他的脚步也很轻,几乎都没有什么声响,他按着特定的路线围绕着修晓羽缓慢地走,鲜血仍然不断地流,好像流出的血不是他的,不仅没有痛苦的表情,反而微笑着:“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修晓羽提高声音喊。
她的身体不能动——不仅如此,头也有些晕,甚至所有的感官都变弱了!
怎么会这样?
她被困在一个奇怪的阵中,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瞧着这个诡异的男人欲所欲为!
“只差最后一步了……”
古玩店老板放下了弯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伤口,仰起脖子看着天空。
一阵风吹过。
云朵渐渐地散开。
眼看着,月光就要重临大地。
就在这时候!
远处突然两束明亮的灯光照射过来!
像是黑暗中巨兽的眼睛,直直照射在两人身上!
紧接着,车门被打开了!
管家提着照明灯,在灯光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朝修晓羽走过来!
修晓羽眯起眼睛。
突然而至的强烈光线让她有些不适应。
那个逆着光的身影,是那么陌生,又是那么熟悉……
隔了老远,她都能感觉到那个朝她的靠近人的焦急!
“陵越!”
修晓羽扯开喉咙喊起来。
“修晓羽!”陵越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去。
黑暗中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虽然背后有灯光打着,但依然走得踉踉跄跄,速度却是极快!
当他突然间,他小腿一阵疼痛!
可是他顾不得看,他必须要确认她怎么样了!
直到她走到她面前不到一米处,看到她正讶异地睁大眼睛望着自己!
修晓羽本来已经退化的五感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她刚才有种整个人都灵魂出窍的感觉,飘飘忽忽不知身在何处,现在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陵越,看着他满是担忧的神色,
才像回魂一般清醒过来。
虽然只是几个小时不见,却仿若隔世!
修晓羽鼻子一酸就想哭!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来,她大概就再见不到他了……
“你……”陵越开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修晓羽吸着鼻子,声音里带着一丝软软地哭腔:“你——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找你!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受伤?”他看她好像有点虚弱,浑身都发软的样子,心都像被什么狠狠楸起来了……
“我——我很好!”修晓羽僵硬着身体,语气有些委屈。
陵越又上前一步:“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来——”修晓羽这才想起古玩店老板,转眼一看,人却不见了!
她张望了一下四周,低声道:“那个老板有问题!他拿了我的弯刀不知道要做什么……”
陵越眉峰渐笼。
“到底是怎么回事?”
“得找到那个人,我回头再和你解释!”修晓羽急急道,正要转身去找那人,却不料被陵越拉住手:“让他们去找,你跟我回家!”
修晓羽感觉到陵越的手心里全是汗,抬眸见陵越脸色很差,心道不好,他肯定还在生气,低下头应了声:“可是——”
“修晓羽!”陵越的脸沉下来!
他这么追过来,可不是为了看到她遭遇危险后还不怕死的要继续追查!
修晓羽一看陵越脸色不对,咬了咬唇,不再坚持,声音也小了许多:“那一定要找到他,他很可疑!”
“知道可疑,还上了他的车,你就不害怕吗?!”
修晓羽有点心虚,脑袋埋得更低:“开始不怕,后来……怕了。”
“你也知道怕?”陵越没好气道。
修晓羽低着头没看到他表情,虽然语气不好,但脸上却写满了担忧。
“对不起。”修晓羽想了想,说。
今天的事,她确实是有些冲动了。
她不想就这么走的,她从心底希望他挽留她。
他虽然没有挽留,却亲自来找她了,还说要她回家。
本来,她像个无家可归的人,像是个流浪者,担心,焦虑,失落,害怕。
但现在……
“家”这个字好暖。
修晓羽低着头,任由陵越拉着手往回走。
却发现陵越走路有些吃力,身体有些不平衡,想到他刚才冲过来的时候好像顿了顿,像是被什么绊住了,于是急急问:“你的腿怎么了?”
“……”陵越没说话。
“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
“你得让我看看!”
“先上车!”
修晓羽跟着陵越上车,非要看他裤子,却被陵越狠狠按住手:“回去再说!”
“让我先看看,要是受了伤,先处理一下。”修晓羽不由分说地埋下头去查看伤势。
“你流血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触目惊心!
陵越的裤子都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足有二十厘米,血还在不停往外冒!
“得要止血才行!”
“说了等回去再说!”陵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腿上的伤口确实有些火辣辣的疼,但比起这来,胃部的疼痛更加叫他感到不舒服。
药性已过,胃里一阵阵翻腾着,想吐却没有东西可吐,陵越的脸色发白,额头和鼻尖上都冒出冷汗来,不由一只手紧握成拳,一只手抵着胃部。
回到车上,他不想让修晓羽看见他的狼狈,故意别过脸去看窗外。
“陵越!”修晓羽急了:“你看着我说话好不好?”
“我困了,想睡了一会儿!”陵越说着闭上眼睛。
却哪里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