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我发现,做不到……我现在能勉强听懂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圣心的奖学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手的。”
这回陵越脸上的笑意变得十分明显:“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修晓羽看了看陵越——他这话,明明是嘲讽她的呀,可她为什么一点也没有觉得不高兴呢?
“不过,去打工的事,先别急着定下来,接下来最重要的事考试,不要弄的门门挂科,那你放假连补课都来不及。”
修晓羽点了点头:“我当然不想考不过啊,这样会很丢脸。”
陵越的目光在修晓羽身上停留片刻。
爷爷说,她已经不是原本的修晓羽了,不要再用过去的眼光看她——确实他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也发现了,也许,这就是她后来喜欢上她的原因?
他没有把握自己还会心动一次,也不想勉强自己。
“知耻而后勇。”
“知道知道。对了,那个我刚才问你关于何春秋的事……”修晓羽问得有些踟蹰——她这么问会不会太得寸进尺了些?
陵越眼角微挑:“你是真心实意为她求情?”
“也不能完全算是。”
“那是什么?”
“她是对我不友好,因为她也喜欢你。”修晓羽说得直白:“但我对她工作上的能力并不清楚。如果她确实可以帮到你,帮到公司,那我觉得,你确实可以考虑一下她的去留。”
陵越稍微愣了一下,注意力停留在“也”字上面。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喜欢他了。
她所有的行动都在证明着。
他可以感觉到被一个人在意着,以及她的小心翼翼……
她没有说谎,对不对?
“修晓羽,你有没有做过管理者?或者去经营一个企业?”
“没有。”
“我也没有。但我正在学着做这件事。爷爷曾和我说过,一个人的能力固然重要,但品行比这更能决定这个人的格局,甚至整个企业的格局。人的初心是什么?你想过没有?”
修晓羽想了想:“人的初心,是善良,是勇敢?还是知难而进?”
“按照你这么说,第一条何春秋就不符合。现在这时候,不是公私分明的问题,而是当断则断的果决——这是作为一个管理者必须要有的能力。”
陵越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比平时坚毅沉稳很多,既有星辰,也有闪电。
修晓羽不得不折服:“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听你的就是。”
陵越扬了扬眉毛:“很好。”
修晓羽看了看她,不说话了。
陵越也没说话。
空气就这么安静下来。
谁也没动。
时间静静流淌着,修晓羽忽然觉得回到了以前。就算他们什么话也不说,但她心里也是有底的,是甜的。
还是陵越先打破了沉默:“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没了,我先回去。”修晓羽站起身来。
那些棘手的事,诸如司涵宇的威胁之类,她得要好好想个办法——在这以前,她不想再打扰到陵越。
第二天,修晓羽在看书,却听说翠悦山庄来了客人。
这客人,不是别人,恰恰是本次事件最主要的肇事者——安琳琳!
安家在J城的商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和陵老爷子有几分交情,这件事一出,他们回应的态度很积极,马上找到老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就算陵越不欢迎也不能拂了老爷子的意思,给人家登门致歉的一个机会。
虽然是来的道歉,但安琳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浑身上下珠宝宝气,像是来相亲一样,和父母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举止优雅得体,时不时露出甜美无辜的笑容。
“老爷子,陵少爷,这件事都是我们家的不是,是我们没有管教好琳琳,让她差点闯下了大祸——我们为此真是感到十二万分的歉意!”安父言辞凿凿道。
安母马上接道:“两位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呢?”
陵越笑了笑:“安小姐确实年轻,不过也是成年人了,受着很好的高等教育,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基本的分寸应该还是有的吧?”
安琳琳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她爸妈都把话说到这份而上了,陵越就不能松一下口吗?还是责备的语气!
“陵少说得是!”安父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好了,小越,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安家也拿出了该有的态度,不如就这么过了吧?”爷爷当和事老,劝道。
既然老爷子都这么说了,陵越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希望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不管我和修晓羽怎么样,这也是我们陵家的家事,不希望被任何人拿来消遣、炒作,当做饭后谈资。”
“那是那是!”安母陪着笑道:“说起来,我们琳琳的表哥和陵少的未婚妻还是校友,看在这层面子上也希望陵少不要再计较才是,我们已经狠狠教训过她了!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然不要说陵家,我们自己家也说不过去呀!”
说着,又朝安琳琳使了个眼色:“你赶快再向修小姐本人道个歉!相信修小姐是知书达理的人,不会记在心里!”
安琳琳老大不情愿了!
两条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嘴唇抿着,弧度明显是朝下的!
“看起来,安小姐似乎有些委屈啊?”这神情可没有瞒过陵越的眼睛,他看似淡淡道,但字里行间的意思谁都懂!
修晓羽被请下楼来看到的就是安琳琳扭扭捏捏的样子。
安琳琳看到修晓羽,脸色十分尴尬!
她们见到的次数并不多,但却充满了火药味!
现如今,修晓羽在陵家的庇护之下,叫她不得不低头!
“修小姐,对不起。”
修晓羽点了点头。
看着安家全家出动的阵仗,忽然觉得这件事闹出的动静比她想象的要大!
不仅安琳琳本人,她父母也向她寒暄了一番!
“修小姐果然温文尔雅,大方贤淑!”
“修小姐和陵少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们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发喜帖给我们啊!我们要回去准备一份大礼!”
“……”
这些话,腻歪得修晓羽都快听不下去了,转眼去看陵越。
他依旧稳如泰山地坐着,面上表情始终淡淡,也看不出来究竟在想什么。
再看安琳琳,她的表情变化就十分丰富了——一会儿蹙着眉头,一会儿低头看指甲,一会儿余光扫了扫陵越,一会儿又瞥向她。
她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受挫的孔雀,带着孤芳自赏的美丽,不知将自己的目光安放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