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贝贝干笑了一声:“别人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想——试试。可以陪我吗?”
司涵宇点了点头。虽然心底仍在腹诽。
摩天轮需要排队。
队伍中有带着孩子的家长,还有不少情侣,女孩子的笑容灿烂,和身边的男孩相互依偎,说说笑笑,甜蜜得不得了。
胡贝贝觉得,这才是正常恋爱中的人才有的表现——她又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司涵宇,壮着胆子伸出手拉了拉司涵宇的袖子。
“你干什么?”司涵宇不耐烦的看了胡贝贝一眼,胡贝贝马上缩回手去,抿着嘴,不说话。
司涵宇这一眼正好看到到胡贝贝的脸颊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些发青,心想着难道这是什么奇怪的妆容?
他又看了看她另一边脸,没有。
“脸怎么回事?”
糟糕,被他发现了!
这是她被按倒在地上的时候磕到的,她已经用最好的药膏每天涂抹了,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胡贝贝别过脸去,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司涵宇看她态度扭捏,心里也不大爽快,直截了当道:“说话不要遮遮掩掩的。”
胡贝贝垂下脑袋:“我不小心摔的。”
“那你以后小心一点。”
“哦。谢谢学长关心。”
关心?
那是什么玩意儿?
他才懒得关心她。
司涵宇嗤之以鼻。
终于排到了,两人一起上了摩天轮。
透明的玻璃车厢缓缓上升。
胡贝贝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灰蒙蒙的云,似乎要下雨。
和她想象中看着外面金色的阳光,欣赏美好的游乐园风景不同,在这狭小封闭的空间里,一切都是压抑的,不明快的。
她努力地找话题:“以前小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来,觉得这里看下去好高啊!”
司涵宇没说话,微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小时候,妈妈也曾经答应过带他去游乐场玩,那时候他还没读小学,只记得自己兴奋了一晚上,结果没睡好,晚上着了凉,第二天不舒服,可是又不敢和妈妈讲,结果到了游乐园门口就吐了。
当时有很多人在看,妈妈训斥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声:“你什么时候不吐,非要现在吐?你说现在怎么办?!”
他一脸的委屈,看着怒气冲冲的妈妈,不知道要怎么办。
妈妈拿出手帕不耐烦的帮他把身上擦了擦,拽着他就回去了。
周围还有人在埋怨:“怎么这样的啊?吐得一地都是,就这么走了?”
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都是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
他委屈的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舒服不会早点说嘛?!我票都买好了,现在只能回去!真是败家东西!”
“……”
他被妈妈拽着,回头看了看游乐园。
那里面,也有摩天轮……
后来一次,他已经读书了,考了全班第一,希望妈妈再带他去一次游乐园。
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的、痛快的玩,把第一次没有玩到的遗憾补回来。
但那时候,妈妈已经晚出早归,总是喝得伶仃大醉,昏天暗地,那天不管他怎么喊,她还是不醒,睡得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叫不醒她。
“妈妈……”他苦苦哀求,可是只能看着太阳一点点失去热力,看着阳光一点点散下去,等妈妈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了。
他兴冲冲地说:“妈妈,我们快点去吧!”
妈妈看了看钟,揉了揉脑袋,嘟哝道:“去什么啊,都几点了?!”
“可是你答应我的啊!我一直叫你你不醒,我都等你好久啦!”他急得都要哭了,没想到等了半天会等到这样的结果。他激动地拽住妈妈的手,却被她大力地甩开了:“你烦不烦啊!现在去游乐园,到那边都要关门了!以后再说!”
“可是,你答应我的!你答应过我考得好就带我去的!”他不甘心:“你说话不算话!”
“烦死了!”妈妈捂着宿醉后的脑袋,说话间还有酒气:“不去会死吗?我晚上还要去上班呢!”
“别人都是白天上班,你为什么总是晚上去上班?”
“别人是别人!”妈妈没好气道:“好了好了,现在带你出去吃饭!”
“不!”他生气极了:“我不吃!”
“不吃?好,那就饿死算了!我可没空哄你!”妈妈起身洗漱去了。
他急得再次拽住妈妈的胳膊:“带我去!就这一次好不好?!”
“你烦死了!听不懂吗?现在太晚了,不去了!你再啰嗦,小心我揍你!”
“你——你这个坏妈妈!”
不知道他情急之下说的这句话是触到了她什么痛点,忽然她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子一般,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这个白眼狼!老娘白养你了是不是?!我天天赚钱那么辛苦,还不是为了让你上好学校?!玩玩玩,你就知道玩,玩你个头!滚!”
他被那一巴掌打得一个踉跄,头撞在桌角,撞出一个大包,眼泪哗哗直流——不仅仅是因为疼,而是失望!
……
所以……
去游乐园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建议。
不过,他倒是要看看,小时候一直想去而没去成的游乐园,究竟是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让他那么心心念念,一度成了心头的一刀疤,明明早就结了痂,现在想起来居然还会有一丝的隐隐作痛。
但……
也不过如此。
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灰蒙蒙的建筑。
被风吹起来的树叶好像也蒙上了一层雾。
还有眼前这个一脸回忆童年露出幸福表情的胡贝贝。
她是在炫耀吗?
哼!
就在这时候,手上的戒指突然开始发热!
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想要操控他的手,让他掐上对面女孩细嫩的脖子!
司涵宇惊觉不对,想要脱下来,却怎么也取不下来!
那戒指紧紧地卡在他手指上,越勒越紧!
胡贝贝看司涵宇脸色有些不对,忙问:“怎么了,学长?”
司涵宇暂时停下手上动作,把手揣进口袋里,淡淡道:“没什么。”
“让我看看,”明明是深秋天气,司涵宇的额头和鼻尖却在冒汗,胡贝贝踟蹰了一下,伸出往他额头上探去。
司涵宇猛地别开脸:“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