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洛飞告别之后,修晓羽回到翠悦山庄。
距离万圣节过去了半个月,天气一下子变冷了很多,银杏叶子普遍都开始变黄了,和绿色的常青植物以及红色的枫叶在一起,形成斑驳交错的色彩,就像是一幅美丽的油画。
特别是从陵越的房间望出去,一切尽收眼底,美不胜收。
“陵越,没想到这里的秋天这么漂亮!”修晓羽坐在陵越传遍,语气温柔地说:“我还记得刚来的时候是夏天,到处都是一片绿色,到处都是蝉鸣声,没想到一下子这么快,都快冬天了。”
陵越躺在床上,呼吸清浅。
他身上插了好几条管子,维持基本的营养和机能。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工作上的事,爷爷暂且打理着,照应着,何春秋和陈助理偶尔会过来。
修晓羽轻轻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很快,又很慢。你睡了实在太久了!”她伸出食指,轻轻抚上他的眉毛,喃喃道:“你是不是还在做梦呢?你会不会继续梦到白川那边的情形呢?爷爷说的那些,后来都发生了么?”
陵越的睫毛长长的,下眼睑的弧度美好,鼻翼轻轻动着,脸色有些苍白。
他依然平稳的呼吸着,手腕处扎针的地方微微有些发青。
她的手指拂过他的手腕。
沿着他手腕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到凸起的腕骨,以及修长的手指。
她刚帮他修过指甲,修得很干净,指甲缝里一点灰尘也没有。
他指甲上的月牙儿不见了。
有人说,月牙儿越多越明显,代表身体越好,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然后,她很轻地俯下身来,把脑袋贴在他胸口。
他的心跳有些慢,但还是有力的。
一下一下的起伏着,震动着她的耳膜。
会好起来的……
她轻声地说。
山庄的湖面上,鸟儿在暮色朦胧的光影中飞动,夜幕像一张巨大的网,一点点落下来。
夜色渐浓。
圣心学院的某个小亭子里,司涵宇修长的身影倚着柱子,姿态闲散,目光却像是头顶的星光,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穿透力。
好像除了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在他对面,胡贝贝瑟瑟发抖。
像一只怯弱的小动物。
“所以,你和我说,你什么也没打听到?”司涵宇冷笑中夹杂着些许嘲讽,以及不信任。
“我已经尽力了。”胡贝贝小声说:“她正在追查是谁说陵越身体不好的事,我担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到你头上来。”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就算查到我也没关系。”司涵宇满不在乎地说:“现在关键是,他们在地下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就一点也没有透露吗?!”
“她只说了地下室里有一个通道,是通往翠悦山庄的,也不知道是谁建造的,他们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其他真的没有了!”
陈列室的地下室连接着翠悦山庄?
这倒是有点意思!
司涵宇笑了笑:“也不能算一点发现也没有——你继续打听,我要知道更详细的。”
胡贝贝抿了抿唇:“你为什么一定知道这些呢?修晓羽并没有想要和你为敌啊……”
“闭嘴!你懂什么?!”司涵宇没好气道。
那天在地下室里,温伯钦关上了石门,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修晓羽重新回到学校,他甚至打听到了陵越现在状况不好,却一点也没有找到关于温伯钦的消息。
他就像是气泡一样消失了。
他还记得当初在郊外的山林里被那只枯瘦而有力的手抓住是何等的惊恐交加,他就像一个沉睡已久的恶魔,带着腐朽与怨气,唤醒了他内心最黑暗的记忆。
重要的是,他有能力,有那种科学没办法解释的本事,虽然自允为他的主人,他心里并不服气,可是他需要他,所以他要找到他。
胡贝贝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朝后退了退。
司涵宇见此,轻咳一声,语气稍缓道:“好了,你不要害怕,我又不会把你怎样?约会不是也答应你了吗?这周末是吧,你想好地方,发消息告诉我。”
说完,站直了身体,摆了摆手,朝外面的小径走去。
就这么带着夜色和星光而去。
明明是敷衍。
明明是利用。
胡贝贝看着司涵宇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缓缓蹲下身体,双手捂住了脑袋,手指插进头发丝里,头发变得鸡窝一般乱糟糟……
她在做什么……
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为了和司涵宇在一起,她可能是疯了!
黑暗中,有人看到司涵宇从亭子里走出去,又看到在亭子里蹲下来的胡贝贝。
“不会吧,司涵宇和胡贝贝?”
“是他们没错……”
“这个胡贝贝脸皮好厚啊,居然黏着司涵宇。”
说话的正是武术社的几个女生,其中一个就是修晓羽曾经的手下败将秦菲。她本来对修晓羽就不服气,也留意过她一点时间,发现修晓羽和司涵宇倒还好,最近却是这个胡贝贝,莫名其妙和司涵宇走得很近。
司涵宇向来受欢迎,不过像胡贝贝这么脸皮厚跟在他左右的还真不多,关键是——司涵宇居然给她机会?!
“搞不好她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吧?不然司涵宇怎么可能会搭理她啊?”秦菲身边的女生压低声音说:“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呢!”
秦菲咬住嘴唇,起身往亭子走去!
胡贝贝还蹲在原地,感觉到有人向她走过来了,才抬起头。
“你们……有什么事?”
“站起来说话。”秦菲居高临下的说。
胡贝贝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缓缓站起来——可是因为蹲了太久,腿有些麻了,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
旁边女生噗嗤一笑:“就你这样子,还妄想着司涵宇会看上你啊?”
胡贝贝怔了怔,抿了抿唇不说话。
“怎么,哑巴了?”秦菲不客气道。
“你们想干嘛?”胡贝贝吸了口气,说。
秦菲一把揪住她头发,把她整个人都往自己跟前拽,冷声道:“没事……就是提醒你一下,不要自不量力,肖想不可能属于你的人。”
胡贝贝疼得头皮发麻,但嘴巴上却不认怂:“我不可能你就可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