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林翠柔的过去
茶荼2020-07-31 13:362,462

  刚站稳,还没等荀宜正喘过气来,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来。

  “你来了。”是水生,他语调平稳,好像在这里看到荀宜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荀宜正微微喘着气,没有说话,只是对水生点了点头。

  “好一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一个略微有些尖锐的女声伴着一个巴掌声响起。荀宜正循声望去,只见林翠柔衣衫不整地瘫在地上,她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整齐的中年妇女,脸上的表情满是嘲讽和厌恶。

  那女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唯唯诺诺的男人,一脸不安,看上去似乎想阻止女人,但又不敢。

  这一个巴掌打得林翠柔头晕眼花,她扬起头来看向站在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

  “啪”又是一个巴掌。

  动手的不是那个女人,而是站在她身边一个膀大腰圆的老婆子,看样子是专门替那个女人动手打人的。

  “都这个时候了,眼睛往哪看呢!”老婆子厌恶地说。

  “夫人……”那男人终于开了口,似乎想替林翠柔求情,但是话到嘴边,就被女人的一眼神瞪了回去,只能畏畏缩缩地站在女人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啊?”荀宜正一脸疑惑的转向身侧的小妹问道。

  与此同时,水生有些无奈地看着荀宜正,怎么回事,难道她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唉,女人啊。

  小妹张嘴想要给荀宜正好好解说一下,这时候人群中却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村长来了”,议论的人立马安静下来,只剩下那个中年妇女谩骂林翠柔的声音。

  众人闪开一条路,让村长走进来。村长一进来,就清着嗓子对众人道:“大伙静一静,静一静,都先回去吧,该干吗干吗去,回去吧。“

  人群中又传出阵阵议论声,大家看了看那个畏畏缩缩的男人,又看了看像是老了十岁的村长,心里都有了数,于是不一会,挤在林翠柔家的村民都散了去。

  水生和荀宜正被村长留了下来。

  见村长来了之后,那个女人也不再骂林翠柔,但脸色还是不怎么好,只是冷冷地看着村长。

  “水生,水生媳妇,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们。”半晌之后,村长走到水生和荀宜正面前,用满是苍凉的声音对俩人说道。

  俩人相互对视一眼,荀宜正眼里只有水生才看得懂的得意。

  “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水生媳妇啊,这次的事,委屈你了。你们也回去吧。”最后村长还是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稍稍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然后就开始打发人。

  “好。”水生只答了这么一个字,拉着荀宜正就离开了。

  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几个人,村长摇着头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啊。

  回到家,刚把大门关上,荀宜正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林翠柔不是喜欢装可怜吗,现在自己成全她,瞧她刚刚那副模样,的确是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啊。水生有些无奈地看着荀宜正,嘴角也噙着笑,只是笑意太浅,他又习惯板着一张脸,若是不仔细看,很难看得出他是在笑。

  “你小声一些,别人听见了,还以为你有多开心呢。”最后,水生还是出声提醒道,要是她这笑声让别人听了去,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

  “怕什么,我本来就很高兴,你没看到刚刚林翠柔那丝毫不敢反抗的模样吗……”说着,荀宜正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水生无奈,摇了摇头,将荀宜正拉进屋子里。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她的事的?”刚一坐下,水生就好奇地问。这句话这些天他已经问过荀宜正不止一次了,只不过荀宜正每次都说,等到最后再跟他说,现在,是“最后”了吧。

  看着近在咫尺的水生,荀宜正学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眼前的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只是好像有些过于老实了,这些事,荀宜正觉得对着水生,自己都说不出口。

  她不晓得的是,这种老实并非天生的,水生只是有意在避开什么,他不愿多想,好像想得多了,就会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林翠柔有问题。”荀宜正清了清嗓子,缓缓地开了口。

  原来,刚刚在林翠柔家里,那个谩骂林翠柔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村长的大儿媳,而她边上那个畏畏缩缩的女人,就是村长的大儿子。

  村长家的这个大儿子,叫做赵明学,很得村长夫妻的宠爱,田地里的活没干过一天,从小就送到镇上读书识字,年长后在一家卖米粮的铺子里做了账房先生,最后索性入赘了掌柜家,娶了掌柜家的独女。

  光阴荏苒,这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赵明学如今已经是那家米店的掌柜。不过这都是面上的风光,真正的实权,还握在赵明学妻子的手上,也就是刚刚的那个女人。

  那天答应会将林翠柔接过来之后,荀宜正就将自己心头的疑惑对水生说了说,然后带着水生连夜暗访林翠柔家。这一趟,他们收获可是不小啊。

  许是以为搬进水生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林翠柔做起事来也毫无顾忌,当晚荀宜正就在她家发现了赵明学。

  那时候荀宜正还不知道赵明学的身份,只是联想到村长态度突然转变,于是猜测,那晚在林翠柔家里见到的男人是有八九跟村长有关系,且关系匪浅,不然村长怎么会为了他放弃水生这块香饽饽。

  发现赵明学的当晚,两人并没有声张。次日,水生到镇上去买一些日用的东西,顺带给荀宜正捎两匹布。而荀宜正则去找小芹打听关于林翠柔的事,还有在林翠柔家的那个男人跟村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林翠柔的身世吗?”荀宜正抬头,撞进水生寒潭一般的眼里,只觉得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降下去许多,整个人都清爽不少。

  他摇了摇头。

  这在荀宜正的意料之外,要是水生什么都知道,荀宜正就不会觉得他是根木头变的了。

  “她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但是因为不守规矩,被主人发落到这里,嫁给村里一个年长她很多的人,嫁过来不到一年,就成了寡妇。”荀宜正说得十分简洁,但是这其中的故事,当时小芹可是给她讲了整整一天。

  光是林翠柔是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小芹就说了足足一个时辰。

  “之后的事情你也……”荀宜正原本想说,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但是想到听自己说话的人是水生,他不知道的可能性更大,于是临时改了口,“之后她就住在赵家村,这十里八村的,很少有人不知道她的。”

  荀宜正的话说得很是委婉。

  当时小芹说的是:“就像窑子里的女人一样,她就靠这十里八村的男人养活,这事村里都知道的,也不晓得那天村长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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