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向楚吟的时候，莫朗抱了点视死如归的念头，心脏悸动的太过明显，他想做点什么，来平息几乎失控的心跳。
楚吟用的洗发水味道清淡，却很悠长，莫朗只觉得鼻腔盈满淡香，让他整个人平静下来，同时，他察觉到楚吟的回应，连惊带喜，下意识的伸手，环住楚吟的后背，轻轻的、慢慢的加深加重这个亲吻。
在他仅有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亲吻，莫朗从不是情圣，可以无师自通亲吻的技巧，也没有看过太多类似的电影，他以为自己会表现的很差劲，会手足无措的慌乱，甚至可能会搞砸。
出人意料的顺畅，让人惊喜的契合，莫朗在呼吸越来越艰难的当口想到，这算天赋吗？
“呼……”楚吟将两手抵住他的前胸朝后推，用力呼吸着氧气，脸部和脖子因为缺乏氧气而涨的通红。
莫朗情况不比她好多少，恋恋不舍的同时有些羡慕起肺活量大的人：“对不起。”
虽是道歉，语气里透出的却是十足十的得意和满足，楚吟用手轻轻摸了摸有点肿起来的唇，面无表情道：“你这样的表现，让我想到一个词语。”
莫朗急道：“什么词？”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楚吟说着斜昵莫朗，“你学过这个词语吗？”
意识到楚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莫朗松了口气，带些烦恼的斜昵成了恋人之间打情骂俏的风情，于是他也认真道：“这词语我当然学过，但我觉得，我的表现不符合它要表现的意思。”
楚吟：“我觉得很符合。”
“其实要符合也很简单嘛。”莫朗再次凑到楚吟跟前，“还有个词叫‘得寸进尺’。”
楚吟：“……”
梁家宅子的小花园里，花草树木包围着中间长椅上的两人，和星星点点的淡白色灯光组合在一起，分外和谐。
第二天下午，梁穆烽接到莫朗的电话，问他把楚岑带哪去了，他们过去接。
“你妈很快来接你。”楚岑看动物正看得开心，不在意的摆手，梁穆烽在一边歪着头思考，总觉得莫朗有些不对劲啊，语气听起来怪怪的。
晚餐时间，四个人在动物园门口碰了头。
见到莫朗的第一眼，梁穆烽鬼使神差的伸手挡住眼睛——为什么觉得大哥浑身闪金光，要把他眼睛闪瞎的那种！
可是莫朗明明和以前一样，瞧，正常的着装，正常的脸，并没有镀一层金在身上，为什么会觉得大哥亮瞎眼？
旁观了一分钟之后，梁穆烽总算明白莫朗身上那层隐形的金光是从哪来的——是莫朗的表情。
怎么说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梁穆烽觉得莫朗面部神经貌似不太发达，反正从莫朗来家里到现在，他一直感觉莫朗表情不多，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表情，笑也是会笑的，尤其面对家人，莫朗大部分时候都是微笑，但像今天这般，笑的比灿烂还灿烂，梁穆烽还是头一次见。
两边嘴角朝上扬起，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眼角呈不大的弧度向下弯，边和楚吟母子说话边笑，整个人就散发着两个字——开心。
梁穆烽还发现，莫朗说话或者不说话的时候，都会时不时看一眼楚吟，频率之高，让梁穆烽觉得，他大哥恨不得把眼睛直接粘在楚吟脸上，而每次看向楚吟的时候，原本就灿烂的笑容会更明亮上几分。
简直要把他这个旁观者亮瞎。
思考再三，梁穆烽趁楚吟母子俩去便利店买饮料，一把扯住莫朗的胳膊，认真问道：“哥，你跟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莫朗瞧都不瞧弟弟，眼睛不断朝母子俩过去的方向看。
梁穆烽：“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是啊。”
梁穆烽：“……”
母子俩买了饮料往这边走，莫朗再次露出笑意，对一旁差点被惊成木鸡状的梁穆烽笑道：“你看不出来我很开心吗？”
何止看出来了，就是因为你开心的不同寻常，作弟弟的可怜的我，才要问。
“等等，你是不是，和楚经理告白成功了？”梁穆烽从郭琦那边知道他哥的计划，根据他对莫朗的了解，能让他开心成这副傻样的，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莫朗的笑容更深了点，莫名带点羞怯感：“嗯。”
“……”梁穆烽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个人还是莫朗吗？害害害羞？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他大哥身上，不是莫朗疯了就是他自己眼睛瞎了！
再说，表白成功而已，需要开心成这样吗？人格分裂似的！
“先不说了，我们要回去了，下次聊。”母子俩拿了饮料回来，莫朗从楚吟手里提过布袋，很自然的朝梁穆烽挥手，“拜拜。”
楚吟：“晚上不一起吃顿饭吗？谢谢你照顾岑岑。”
“我是很……”“想吃”两个字没说出口，在莫朗夹带寒光的眼刀子劈过来之前，梁穆烽生硬的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很忙的。”
莫朗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是啊，穆烽一向很忙，他刚刚和我说要赶高铁去C市。”
梁穆烽咬住牙后槽，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笑容僵硬：“是啊，我和朋友约好了，下次再吃吧。”
“这样啊，那真的谢谢你了。”楚吟随手递给他一瓶果汁，让楚岑和梁穆烽道别。
梁穆烽和楚岑挥挥手，动身去停车场开车，临走前对莫朗露了个挤出来的笑容：“你可真是好大哥啊，哥。”
“不客气，应该的，快走吧，你要赶不上高铁了。”莫朗好心催促，愉悦的目送弟弟以极快的步子朝停车场走。
“梁大哥是不是心情不好？”楚岑疑问。
莫朗摇头：“大概怕来不及赶车吧。”
坐进车里，梁穆烽恨恨的拧开果汁瓶盖，边往嘴里倒边愤懑的嘀咕：“这什么大哥？哼，帮他带了一天半孩子，感谢话一句不说，连顿饭都不给吃，哼，改天一定要敲他顿好的，还有他书房的擎天柱，哼。”
“阿嚏”莫朗用纸巾捂住嘴巴和鼻子，打了个极响亮的喷嚏，鼻子好痒。
“回家咯。”
都说现在的小孩早熟，楚岑虽然不至于，但他妈妈和莫朗之间氛围有奇妙的变化，楚岑是能感受到的。
比如，以前晚上吃过晚饭之后，莫朗和楚吟通常是各干各的事，洗碗、看文件、看书，偶尔一起看个电影也是各坐各的，当然并不是毫无交流，但不算频繁。
这几天，晚饭结束后，不管那天是不是轮到莫朗洗碗，他一定会跟楚吟一起呆在厨房，边帮忙边和楚吟说话，笑容灿烂。
再比如，如果两人晚上不需要处理公事，都会一起看电影，且再也不是各自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靠在一起边看边小声说着什么，楚岑觉得两人靠的很近，他好像看到莫朗揽住他妈妈的腰了。
还有，以往总是独自一人下楼扔垃圾或者买菜的两人，最近做这些事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起行动，周末更别提了。
更令楚岑觉得家里氛围有变的，是他看到莫朗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多，他以往对自己也是很好的，温和、有耐心，但最近那种眼睛都闪着光的样子，是他和妈妈搬到这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
他妈妈变化没这么明显，但楚岑觉得他妈妈最近貌似变得更漂亮了。
一个周六的晚上，楚吟去洗澡，楚岑赶忙跑到莫朗跟前，小声问道：“朗朗，你最近是不是很开心？”
莫朗也不避讳，点头，他的开心有这么明显吗？
“我觉得妈妈最近也很开心。”
莫朗心头一喜，掩饰性的喝了一口茶：“是吗？你妈也开心吗？”
“嗯，开心。”楚岑严肃道，“我同学说你们肯定谈恋爱了。”
“噗”莫朗嘴里的茶水喷出半口，另外半口被他及时稳住，生生咽了下去，引起强烈的咳嗽，把楚岑惊了一下。
现在的小孩，懂的比他还多！
“你，你怎么跟你同学说的？”莫朗震惊，他和楚吟还是很注意在小孩跟前分寸的，没做什么出格的行为。
楚岑组织了 一下语言：“就是说你和妈妈最近关系很好。”
“哦。”莫朗松了口气，同时被楚岑同学的敏锐惊住了，这样听听就能知道他们恋爱了吗？
楚岑疑惑而带些忧虑的看着莫朗：“我记得你和妈妈之前就在一起的啊，朗朗。”
差点忘了，刚开始签订合同的楚吟是在饭桌上提过，在小孩的眼里，已经确定了几个月的事忽然被再次确定，貌似是有些难以理解。
莫朗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想了会，在楚岑耳边说道：“我和你妈妈感情更好了啊，你是不是这么认为的？”
楚岑点头：“嗯。”
“所以嘛，我们是那时候在一起的，只是现在感情有了质的飞跃。”莫朗掐了把楚岑的脸，“这是好事。”
懵懂的脑袋不明白什么质的飞跃，不过想想也是，朗朗和妈妈的感情更好，这是他很乐意看到的啊，于是，楚岑放下心来，对莫朗点头：“是的。”
莫朗笑了，摸了摸楚岑的脑袋，他居然是个对小孩很有办法的人，有点神奇。
和楚岑一样，梁氏里，跟莫朗 有所接触的员工不约而同发出一个疑问：他们的老总，是不是遇到了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