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朗不知道所谓的“山穷水复疑无路”后,是不是真的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但身体恢复之后,情场和职场都奇迹般的迎来了新的春天。
经过樊睿事件,莫朗越发觉得楚吟的一切都是自己所欣赏所喜欢的,两人的感情日渐深厚,慢慢稳定了下来。
公司那边,因为苏遥和设计部整体离职造成的小小恐慌和议论声,在订货会如期举办后彻底偃旗息鼓。
和往年相比,订货会上所发布的产品设计有了明显改变,定位没变,变的是整体风格设计和细节,圈子里不少竞争对手惊讶的发现,梁氏此次发布出来的新品,感觉上变得更加时尚和独特,猛的看过去很打眼,是那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设计。
梁氏在市场上行走多年,有属于其独特的产品韵味,但也因为如此,梁氏每年每季度的产品变化很少,要在定位和风格固定的情况下设计出新意,很难,生怕改变大一些之后会赶跑原有的顾客群,因此,虽然莫朗多次和梁道提过“改变”,却没有真正实施起来,所以多年来,梁氏的产品设计越来越趋于固定呆板,而且市场竞争对手太多,畅销的款式不出两天就会被各个企业作坊模仿山寨,时间一久,很难在重重竞争中突围出来。
这次的事件对梁氏来说是个不大不小的危机,却有意无意让莫朗一直以来想要改变的行动真正实施起来,产品还没有正式上市,市场反馈如何有待观察,但从产品发布会的成果来看,莫朗是满意的。
“真的没想到,随意商量的一个法子,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
办公室里,阿宽边喝茶边感慨,说实话,会有这么好的效果,他本人也是始料未及,原以为只是应付当务之急的法子,却开拓出一条新的路子。
莫朗扬眉一笑:“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是最乐意也最能接收新鲜事物的人群,网络的普及发展给了他们了解世界的最好入口,加上还没有正式开始工作,没有被一些职场固定的思维圈住想法,在了解清楚定位风格的前提下,他们会发挥尽可能多的想象力。”
阿宽点头:“是啊,都是学生,对于把设计当成工作还不是很懂,这次对他们来说也是个很好的机会,不止一个学生跟我说了,从来没想到还没毕业就能真正设计作品,虽然作品被淘汰了不少,但是一次很好的历练,还说,不给钱都行,机会太难得了。”
年轻人的朝气和理想让莫朗莞尔,危机虽然暂时度过,但依然不能放松:“招聘真正设计师的工作还在进行,开学后他们都要回学校去,不过,这些孩子里如果有人乐意毕业后来公司,你可以留意一下。”
“我知道,有几个还真的不错,我留意着看看。”阿宽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把眼泪都打出来了,“最近可累死我了,头发都掉了不少。”
这件事上,阿宽的确出了大部分力,招聘、培训就很复杂,后期跟进全部产品设计、筛选、督促生产,阿宽一向不落的全部参与,就为了让产品发布会如期保质保量进行,光是那么多设计图的筛选沟通就够累的了。
莫朗看着阿宽,由衷的向他表示感谢:“这次太感谢你了阿宽,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真的谢谢你。”
如此客气的莫朗让阿宽还有些不适应,又打了个打哈欠:“我也不是单纯为了你,公司遇到这种事我不可能置之不理,而且,苏遥那种做法我很不齿。对了,听说他那边的公司运营的不错,你收到消息了吗?”
苏遥这个名字让莫朗翻文件的手停了下来:“听说了,老陈在那边好像也不错。”
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个公司当时大张旗鼓的召开发布会,大部分同行都在关注它的动向,莫朗倒没有主动打听,基本是应酬场合和梁道那听说的。
阿宽实在累的不行,浓茶都阻挡不住他想拜会周公的意愿,冲莫朗挥挥手站起来准备走人:“我下午请假,先走了。”
“知道了,你别开车,我让司机送你。”看阿宽疲劳成这样,莫朗实在不放心。
阿宽也不推辞,拉开门走了。
从樊睿那里被找到之后,莫朗立刻投入公司的事,到现在一切恢复如常,已经是八月底了,莫朗松了口气的同时想到,之前答应过暑假和母子俩一起去玩,结果公司的事和自己的事接踵而至,眼看暑假都要结束了。
樊睿从公司提交离职申请后,莫朗再也没见过她,倒是和樊胥碰过几次面,不知道是不是替妹妹愧疚,樊胥每次见到莫朗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对自己妹妹更是只字不提。
莫朗想过,樊睿对于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发展成近乎偏执的程度的,那么不管不顾甚至打算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真的是因为爱情,还是带了些别的什么?
就这个问题,莫朗问过楚吟,楚吟给了他一个答案:“首先她肯定是爱你的,但会做这样的事,大概也有很多不甘的情绪在吧,慢慢的在心里积累发酵,最后她想做些事,即使知道是错的,她控制不住自己。”
然后,楚吟的声音低下去:“这种事无法用理智去揣测,以前苏遥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之后,我去问他,他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那个“他”指的是谁,莫朗当然知道,那个男人在楚吟的生命里留下了永远不可能消失的烙印,莫朗老早就明白这一点,楚岑的存在就是那个男人来过的最好证明,莫朗也没想过要把那个人从楚吟生命里赶走,让楚吟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没这么幼稚。
哪怕楚吟心里永远会为那个男人留有一个位置,以后的几十年,能陪在身边和她一直走下去的是自己,莫朗已经很满足,他无法改变过去,只想过好未来的每一天。
莫朗有些后悔问楚吟这个问题了,他永远也不会对樊睿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既然决定不追究,思考樊睿的动机又有什么意义?凭白让楚吟想到以前的伤心事。
两人静坐了一会,莫朗急着转移话题:“岑岑快开学了,我想送个礼物给他,你看送什么好?”
“送礼物?”楚吟看起来挺正常,没什么抑郁的样子,“他什么都不缺。”
“我知道他什么都不缺,只是想送给他,本来答应暑假带他出去玩也没去成,总要表达下歉意。”
“唔,出去玩是岑岑自己的意思,既然暑假没去成,那就换个时间,不用买其他东西。”
莫朗一听就来兴趣了:“今年中秋假期是九月份中旬,秋天也不热了,不如就中秋放假,带他出去玩?”
楚吟:“我没意见。”
莫朗一脸兴味的去书房找楚岑商量出去玩的具体事宜,楚吟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和楚岑一说,一大一小一拍即合,正好中秋节在国庆长假前面半个月,可以分散一些旅游的人群,国庆节出门不知道会是什么恐怖的场景。
可是去哪呢,这又让两人深深发愁,只有三天时间,得留一天出来给小孩写功课休息,算上在路上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整天,远一些的地方肯定不考虑,可是近一些的地方貌似都去过,左右为难,两人相对发愁。
“我有个提议。”一边默默观察半晌的楚吟开口了,“回我爸妈那。”
一大一小同时一愣。
楚吟继续说道:“我爸妈在W市,中秋放假前一天岑岑放学后我们就开车过去,这样可以节省一晚上的时间。”
楚岑率先欢呼出来:“好啊好啊,可以见到外公外婆了!”
莫朗的心狂跳起来,这意思是——他要跟楚吟的父母见面了?
楚吟看向他:“你觉得呢?”
“我……”和楚吟在一起之后,莫朗不止一次想过以后见楚吟父母的事,自认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可真的要来到了,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见到那对老人之后,他能得到认可吗?对于女儿受过的伤害,两位老人会释怀吗?如果不能,他和楚吟还能继续在一起吗?
“朗朗,去吧去吧,我外公外婆人可好了,一点都不凶。”楚岑热情的鼓动着莫朗,在他看来,莫朗人这么好,对妈妈也好,外公外婆一定会喜欢的。
楚吟静静的看着他:“你不想去吗?”
“不,不是。”莫朗连忙否认,要怎么说清楚他心里的犹豫不安呢……
楚吟也不逼他,正好阳台上的洗衣机发出脱完水的提示音,她起身去晾衣服,顺便叮嘱楚岑早点去休息。
回到客厅,楚岑已经不在了,莫朗抬头看着她,眼神坚定:“我去,我做好准备了。”
莫朗如同奔赴战场的态度把楚吟逗笑了:“不用这么紧张的。”
不是紧张,是害怕,是不安,莫朗嘴巴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把两杯热好的牛奶端了过来:“喝完睡觉吧。”
睡前喝牛奶的习惯两人一直没有放下,莫朗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坦然,再到现在的顿悟,也只有一年多的时间,边啜着牛奶,莫朗边想着心事,没注意到楚吟的视线移过来好几次,似乎在打量什么。
又过了几天,楚岑正式开学,三个人又恢复到往常的生活,上下班上下学,唯独随着中秋假期临近,莫朗越发的不安起来。
这天,临近下班,莫朗和楚吟分别接到了一个电话。
“阿吟,下班后可以见个面吗?我有话跟你说。”
“莫大哥,我是樊睿。下班后,可以跟我见个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