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私下对颜妈说起给温颜定亲的事,却被温颜一口回绝,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黄毛丫头,说亲也太早了点,她怀疑给奶奶出这个主意的人到底是何用心,难道是看上了她做生意挣钱的能力吗?
虽说这农村姑娘结婚早,但也不能这么早。如果被她知道是谁在背后误导奶奶,以后不会给那人好脸色。
温颜卖衣服的收入一直背着老太太,也不知谁给她说了,不出一天,这事就被她奶奶传遍了村里。
有些说她会一些歪门邪道,用不正当的手段迷惑人来赚钱,还有一些人说她是天赋异禀,苦学服装设计小有所成。
从当初的小神婆,再到现在的小天才,她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吸引了无数村民的注意力。
旁人都只是单纯的眼红,想跟温颜讨教一些挣钱的秘诀,但是有个人却是眼红加上嫉妒,而且来温颜家里时,还拉了半车子卖不掉的夏装回来。
这人就是温梅红,温颜的亲姑姑。
所幸温颜这段时间在忙着开服装厂的事没有在家里,避开了姑姑温梅红的聒噪。
杨以姗离开以后,这里已经成了她的家,二楼的客厅修饰之后也成了她的工作室。
温颜没有清净多久,就听到楼下有吵闹的声音,她走到窗户口朝外看了一眼,原来是她妈妈跟姑姑站在一家土坯墙那里拉扯着,奶奶也参与其中。
为了不让妈妈为难,温颜把自己工作台上的东西收拾好,主动下去一楼大门口去迎接。
在一楼客厅,她购置了办公桌和一些半旧的桌椅,平时有人来谈生意,都是在此处。
“奶奶,姑姑,你们怎么来了?”温颜打开门,笑着把他们往屋里面迎。
温梅红因为颜妈阻拦的事要发脾气的,这会听到温颜这么软细语的,火气卡在喉咙那里没发上来,毕竟她回来是来求人的,不宜发火。
温梅红推开颜妈,快速拉着温颜的手笑说:“颜颜,姑姑听说你这次挣了不少钱,还跟人家签了合约,所以就把店里卖不出去的衣服都给你带回来了,这衣服好歹都是你设计的,卖不出去你总得管管吧,要不然姑姑怎么还你家的钱呢?”
温颜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听着,心里不可遏止地生了愤怒,她自己卖不出去的衣服,这回赖在自己身上了,也太不要脸了些。
温梅红来拉她:“走,你先跟姑回去看看那些衣服,都是好料子,款式也没那么老。”
颜妈欲言又止,她是见过那些衣服的,想提醒女儿不要应承,可是当着温梅红的面有些难以启齿。
温颜被拉出去,跟在温梅红的身后往家走,路上老太太还劝着温颜,别白眼狼,只顾着自己发家,要多帮帮亲人。
温颜在奶奶面前,很好地隐藏着自己的情绪,一直都是笑着的模样。
温梅红带回的衣服已经从车里搬下来,堆满了温颜整个床,五颜六色的啥色都有,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知道布料都是低档货。
她随意翻了几下,紧紧皱起眉头:“姑姑,这就是你说的料子不错,这针线都开了,质量根本不过关。”
温梅红打断她,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来一个账本,上面详细列举了她这次运送回来的衣服,共有多少件,每件的价钱也都写了上去,还美其名曰用这些衣服,来还欠温颜家里的钱。
“颜颜,姑姑这一批做了很多衣服出来,其中难免会有一些线头开的。”
温颜笑而不语,接过那账本看了起来,温梅红的这些衣服定价很高,而且款式都是老旧的,就这样还要八百块,很让人无语。
她性子虽好,别人却一步步地逼她、压迫她,她也不是木头人,就这么被欺压着,心里也很憋屈,傻子做一次就够了,再来第二次不是被人耻笑吗。
颜妈看着女儿的不悦,忍不住想要劝说,看不真切的奶奶却想着温颜是赚到了钱,在一旁劝她接收这些衣服。
温颜心里苦,之前跟妈妈保证过不能惹奶奶生气,但是面对温梅红带回来的这些衣服,她怎么能不生气,现在已经近十月了,还拿夏装给自己,怎么卖得出去,把她当猴耍呢。
“姑姑,这衣服你如果不想带回去就放在这里,但是我目前没有多余的钱给你,我还打算开厂房买机器,招工人,你现在别说八百块了,就是一百块钱,也拿不出来给你。”
温梅红变了脸色,原形毕露:“颜颜,你前段时间挣了不少钱吧,不留着存着,还开什么厂,就你这小孩子家,这才在做生意上面尝些甜头,就开始玩那么大,全都赔进去怎么办?”
温颜静静听着,她就知道姑姑要这么说,给她泼冷水。
“姑姑,这些都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老太太挑眉,气呼呼地拍了温颜一下:“颜颜,你说的这些是什么话?这是你姑,怎么能这样跟你姑说话,快点去给你姑拿钱去,人家还忙着呢,没空跟你在这里闲扯。奶奶知道你挣了不少钱,没管你要已经不错了,别赖着你姑不给,自己做的衣服,自己就要有本事卖出去。”
温颜想骂人了,怪不得她姑姑得理不饶人,这么让人讨厌,原来她奶奶就是这种人。
颜妈着急地看着女儿,想让她解释一下:“颜颜,你奶奶毕竟不懂,你该解释的也解释一下,要不然别人容易误会你的用意。”
温颜会意,看着温梅红带回来的那些衣服:“奶奶,这些衣服虽然是我设计的,但是被人改动不少,如果像这样的款式去卖,也只能低价处理,而姑姑的要价又那么高,想修改之后再去买又浪费时间,而且这夏天马上就要过去,秋装已经上新了,这夏装根本不好卖。”
温梅红脸色发白,撅起了嘴,老太太看到女儿生气,扭头气咻咻地训斥温颜:“什么不好卖,你看我们身上穿的就是夏装,大家都是一家人,找什么借口。”
温颜无奈,奶奶的话她不敢反驳,只能把温梅红抓到一边:“姑姑,不是我不给你钱,而是这钱已经全都投入购置机器和布料上面了,我真的没有多余的钱了,这些衣服可以留在这里,但是钱没有,我可以明年帮你代卖,或者你直接就把衣服拿回去自己低价处理了。”
温梅红嘴唇气地发抖,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拒绝。
“你这死丫头心真狠,大家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一些,你怎么就是这样死心,不把你姑姑当亲人看,奶奶都怀疑你是不是白眼狼。”老太太虽然耳背,这些话却听地清楚,想要那些衣服还不想给钱,她这孙女心肠不像她。
“姑姑,奶奶,该说的我都跟你们讲了,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我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把所有问题都给解决了。”
温颜不想跟她姑姑纠缠,反正一家人吵架,没理的总是她。
温梅红看着温颜要走,脑子突然一转,飞快拉着温颜,这丫头聪明地很,又会邪术,不能得罪。
“颜颜,姑姑这人你也知道,不会玩什么心眼说话直,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们各退一步好了,这衣服你可以不管,但是怎么把这衣服处理出去?你的跟姑姑想个法子,如果卖不出去,姑姑欠你的钱也就还不了。”
听到还钱,温颜也不客气了,想要自己主意没问题,但是她这点子也是不白来的:“姑姑,在我八岁那年,你好像还借了我要家里六百块钱,加上这次的五百块,一共是一千一,零头可以算了,看在我们家关系这么好的份上,你就把那一千块,给我就好了。”
温梅红没想到温颜会提起旧事,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她赖着不想给,就是想把这件事压下去,今天又再次提起,这心里的火再也压制不住。
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精这么死脑筋,她好歹也是长辈,就不信收拾不了这丫头。既然硬的不吃,就来软的。
温梅红态度放柔和下来,笑说:“好好好,我听你的,只要你帮姑姑处理了这衣服,欠你家的钱我还。不过我可说清楚了,这些衣服都得处理掉,如果卖不出去,我也没有钱还你们。”
什么叫赖皮?这就是赖皮。不过对他们家的老太太来说,女儿说什么都是对的,温颜不顺从就是胡搅蛮缠,不通情达理的永远也只有温颜一人。
从奶奶回来以后,温颜为了缓和奶奶之间的关系,已经忍让很多,也给奶奶买了很多衣服,还有很多吃的,听妈妈的话,不管奶奶说什么做什么也不顶嘴,可是老太太这种人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总能寻到错处,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心里有点不快,就来找温颜撒火,温颜有时候叹息,也不知道爷爷在世的时候怎么受得了奶奶的脾气。
矛盾暂时压制,温颜坐下开始跟她姑姑商量处理衣服的事。
“姑姑,现在快到是秋天,你这些夏装如果还想按原价去买,肯定是不行的,你如果想在今年把衣服就给处理了,要么稍作改装,要么就是半价处理,要不然绝对卖不出去。”
“半价处理怎么行?那不赔死啦。”温梅红摇头不愿,她又问温颜,“颜颜,你说的些改装处理是怎么处理?跟姑说道一下。”
温颜拿着那些短袖,发现其中有背心式的,也有半臂式的,思索以后对温梅红说,“姑姑,不想降价就要把夏装改良成秋装,在短袖上面找两只胳膊拼接,就成了这种新款的秋衣,背心就直接套在秋衣外面,还有短裤,可以在里面搭配打底裤,卖的时候配好成套的,这样新奇的穿法,说不定会有很多人喜欢。”
温梅红在外省做过生意,也亲手做过衣服,所以温颜稍微这么一提点,脑中已经幻想出这衣服做成后的模样。
“颜颜就是聪明,没学过这服装设计,思维比那些大学生都不差,你的建议姑姑心里已经有数,这就回去让人改良,对了,我那里还有一些从别处批发回来的女装,下次回来带回来你瞧瞧。”
温颜差点被气晕,这日子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