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她奶奶骂着,她知道老太太心中气愤,气恼妈妈肚中的孩子没有了,而这件事也都是因为她造成的。
她觉得老太太骂够了也就住口了,这一切的罪过起因的确是她,能预知一切又如何,还是没能改变这一切。
老太太骂够了,见她不还口,一副知错懊悔的样子,气呼呼地出门去了。
温颜知道她奶奶这是去哪里?每次只要家里遇到什么事,他奶奶总要出去跟别人说到几番。
老太太刚出门,温颜就把目光瞄准了院中篱笆围着的鸡上面,这种土鸡最养人了,她打算把其中一只公鸡给杀了,给她妈妈炖汤喝。
因为怕奶奶阻拦,她只能等出门了才敢动手。
温颜没有杀过鸡,在院里追着跑了好几圈,才用一个编织袋给抓住,可是手里的菜刀,怎么也砍不下去。
公鸡被抓着翅膀,叫声惨烈,像是遇到了黄鼠狼一样惊恐害怕,双腿卖力挣扎着,叫声尖锐亮堂。
不能再犹豫了,如果奶奶听到声音就完了。
温颜闭着眼睛,狠心拿着到往鸡的脖子上剁去。
这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温颜还以为是她奶奶回来了,赶紧用个箩筐把那鸡给罩了起来,把手里的刀扔到一边。
她跑到大门口去迎,心虚得很,结果却看到他爸爸和哥哥两人扛着大编织袋回来了。
“爸,哥,你们怎么回来了?”温颜跑过去,扑到温柏怀里。
妈妈流产的事奶奶警告她不让惊动爸爸,她这才没有给他去消息,这突然回来吓了她一跳。
温柏放下东西,一脸凝重地要往屋里走:“你妈好点没?”
温颜点头,问过哥哥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林兰和张海光去城里进货,看到了温颜的爸爸,这才告诉了他。
前几天早在颜妈在住院的时候,林兰也不知是听谁说了,居然还带了水果亲自到医院去看颜妈,还死活要给温颜留下一些钱。
在此事上面,温颜感激不尽,这个林兰跟她虽只是生意上的伙伴,但是林兰帮了她很多,还鼓励她振作,告诉她工作的事可以推推。
一家人三口到了屋里,颜妈早就听到声音,穿了鞋子下床,失血过多的她脸色煞白,身上也穿了一件宽大的睡衣,整个身子看起来瘦弱憔悴,看到丈夫温柏她心中有愧,红了眼睛不敢抬头。
爸爸和奶奶一直想再有一个男丁的事谁都知道,可是好不容易有了却没了,谁心里不痛。
温柏放下东西,去屋里跟妻子说了两句话,温颜跟哥哥识趣离开,坐在院中的枣树下叹气。
过了一会儿,温柏出了门,坐门槛上抽着烟。
一又一根,不一会儿,院中地上的烟头就扔了好几根,烟味也笼罩整个院子。
温颜看着心里就来火,她妈妈身体还没好,爸爸又犯了烟瘾,这如果再病了,两个人加在一起,那就是雪上加霜了,花钱还遭罪。
她跑过来,把温柏嘴边的烟夺掉,不顾礼数训斥道:“爸,你就别抽烟了,妈妈身子还没有好,你再病了,你让我怎么办?”
温柏听女儿的话,这才把烟灭了,点头答应温颜从此以后慢慢把烟给戒掉。
温颜也知道他爸爸心里难受,劝了几句,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就转身离开,招呼她哥哥让他帮忙把那个公鸡给杀了。
温颜亲自下厨,给她妈妈炖了满满的一锅鸡汤,现在家里已经有了冰箱,喝剩下的还能放到冰箱里。
经过这件事,一家人脸上愁云密布,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连温颜做好了饭,大家也没有胃口。
老太太回来之后,看到饭桌上多了鸡汤,皱着眉头问温颜:“怎么又乱花钱,你妈都没事了,哪有这么娇气。”
温颜亲自盛了一碗过去,她肯定不敢说,这鸡是她家养的。
“我不喝,我又没病。”老太太固执地推开,还往院子里瞧了一眼。
温颜怕露馅,赶紧说道:“奶奶,我再给你买几只鸡回来吧,家里这几只都老了,下蛋也少了,我给你买几只鸡崽回来。”
老太太脸色总算缓和,冷哼道:“买就买,也别太多了,喂的多要吃很多粮食。”
等人到齐了,开始开饭,今天的饭是温颜做的,一共有两个热菜,一个凉菜,醋溜白菜,青菜肉沫,还有一个拌洋葱,再加上鸡汤也算有点硬菜。
温博文去沟里丢鸡毛去了,回来见开了饭,只有鸡汤没有鸡肉,馋得问温颜:“颜颜,鸡哪去了,只喝汤喝不饱,我还想尝尝自家养的土鸡是不是真的好吃,他们城里人都想花钱来买……”
温颜意识到不妙,要露馅,赶紧给她哥递了眼色,还把他拉到一边。
老太太暴跳如雷,离开桌子,跑到院中去数自己的鸡,发觉少了一只,回来就冲温颜一阵乱骂,因为温颜杀的是家里那只会打鸣的公鸡,也是最大的一只。
温颜跟着跑出去:“奶奶,对不起,我应该经过你同意的,不过你放心,我明天就去给买十只小鸡赔你。”
“颜颜,你还真是胆子大了,杀奶奶的鸡都不会给我说一声,偷偷摸摸的,不把我放眼里吗?”
温颜一个劲地道歉,她家里十几只鸡,以为杀掉一只奶奶不会发现的,早知道这样就去镇上买几只回来了。
温博文也向老太太求情,颜妈也没了胃口,为女儿说好话,把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一家人都指着老太太,仿佛做错事的是她。
“妈,不就一只鸡嘛,吃了就吃了,颜欣这身子也该好好补补,你想喂鸡,再让颜颜给你买几只回来。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老太太自以为这个儿子孝顺,从来没有跟他吵过架,这次突然发了脾气,愣在那里不敢相信:“温柏,你居然敢跟你妈这样说话,你老婆去医院花了多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那里输液时吃好吃,回来还喝鸡汤。哪里有那么矫情,不过是小产了,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喝鸡汤不浪费吗?”
颜妈红了眼睛,扭头跑去屋里抹泪,温颜也跟了过去。
温柏心疼老婆,和老太太吵了起来,温博文拉不住两人,就坐在一旁边喝汤边看戏。
温颜听着不对劲,出门瞪了一眼温博文,她跑过去挤进去爸爸和奶奶中间,大声说:“奶奶,这事是我不对,我给你们道歉,原来这事都是我不对,以后吃什么喝什么,我自己去买,不再碰家里的东西。”
“你这死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你自己拿钱去买花的,还不是家里钱吗?有什么区别?”
温柏把女儿拉到房间里,还扑通一声关上了门,一家人坐在屋里,把老太太晾在了外面。
颜妈不放心:“要不然我出去劝劝吧,妈其实还在怪我花钱了,并不是真的气温颜杀了她的鸡。”
温颜看到,赶紧去把她妈妈按下来坐着,不管是生孩子还是小产,都得休息,她妈妈这刚回来没几天,怎么能出外面吹风?
吃一堑长一智,温颜发誓以后在不碰家里任何东西,可能在奶奶眼里,她将来是要嫁出去的,所以这家里的一切都是温颜不能碰的。
温颜拿着钱出门,到杨恬甜家里买了两只鸡回来,最后当着她奶奶的面扔进了篱笆里。
老人不讲情理,她就得劝着。
“奶奶,你也别气了,以后有啥事我跟您说还不行吗?吃饭吧,汤冷了就不好喝了。”
她亲自把汤端了过去,递到老太太手里:“奶奶,不管是你们谁都是我的亲人,生病了都得好吃好喝的伺候,我们挣的钱是干吗的不还是生活的,养好了身体才是最重要。”
忙完了妈妈的事,身旁有爸爸照看,温颜终于有时间忙自己的服装厂,不过她身上的钱都用完了,靠林兰拿来的那些布料根本不够用,而且也没有办法给村里开第一个月的工资,她们生产的订单这个月交出去,要到下一个季度才有钱回来,旁的不说,工人工资给不起,谁还给她干活。
工作回归正途,但是因为没钱,等于遇到很多难题,而且这几日爸爸帮她忙的时候,总是能听到咳嗽声。
刚好到了陪妈妈去医院复检的时候,温颜和爸爸一起带着他妈妈到镇上去检查。
妈妈因为救治及时,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她爸爸的情况,却不容乐观。那医生想要跟温颜他父母说的时候,她也觉得情况不对,拉着他们到了办公室里面,私下偷偷去问。
因为爸爸温柏吸烟过多,这肺有些不容乐观,具体还得需要到大医院去检查。
温颜觉得,当务之急就是让他爸爸把烟给戒了。
她先试探了一下,说要把爸爸带到城里去做个简单的体检,温柏倒是反应挺大的,说自己没病,死活不去,还问温颜,是不是去镇里检查的时候,医生跟他说什么了?
温颜说一半留一半,告诉她爸:“以后别出去打工了,就在村里帮我吧,你总背着我偷偷抽烟,医生说再抽下去,可能就不是肺炎这么简单。”
高血压,冠心病,心脏病,甚至肺炎、肺癌。上一世,她爸爸就是得了肺癌,无钱医治,病入膏肓。
温柏听后呵呵笑道:“别听医生大惊小怪,你去看看村里谁不抽烟,不都不没事吗。”
温颜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爸,人跟人的体质不一样,而且别人也没有你这样抽得这么频繁,你如果再不戒烟,后果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