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灯光洒在走廊上,也洒在南峤的头顶上。她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微扬起头盯着天花板细数着镶嵌在天花板里的小灯泡。数着数着,她便失了神似的分了心想别的事了。
这是她第一次出国,传闻此国热情开放,处处可见情侣亲热。亲热没错,就是南峤有点受不了他们这亲热的尺度。于是,她只能一脸绯色地快速穿过亲热的人们,向着某家星级酒店走去。
一个星期前,青尢玉坊的事水落石出,唯独只剩下李金文一案。李金文一案涉及多方面,已高度引起了警方的重视。当然,如果没有周祈让周非私下帮忙,或许此案必定会再次被打压掩埋,届时别说大李没能力再翻案还会被别人盯上的。
不过这一切幸好有他帮忙。
一想到他,南峤顿时心虚。他们俩之前为青尢玉坊还吵了一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气得不想见她了。
谁让她把人惹毛了呢。她坐在行李箱上幽幽的想。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不然她一个英语不好的人非得来这全英语的国家赔罪?南峤越想越气,她愤愤不平的低着头,手指敲了敲硬壳的箱子。
她这个点来,结果人也不在的,不禁更郁闷了。于是,她无奈的低头叹气。
下午六点钟,周祈和他小助理文琸才回到酒店。他们穿过酒店大堂,乘着电梯抵达自己的楼层。随着离房间越来越近,周祈眼色越是深沉。他那双犀利的鹰眼像一把利剑直直看去,愣是脚步一顿。
文琸在他身后,低声念叨着今天会议上出现的一些注意事项。他知道他的小周总因会议上某个高管直接越权暗地偷偷降低了工资标准,气得小周总直接把文件夹甩在桌上放狠话警告。为此,他也不敢再说笑话,正正经经的讲东西。他讲着讲着,突然撞了他小周总一下,吓得急忙要道歉。然而,却被他小周总捂住了嘴巴,顺便低声说让他下楼回自己的房间。
文琸顺着灯光看了眼不远处的门口,瞬间眼孔放大。他惊恐地抬头看他小周总,然而他小的周总却一脸云淡风轻地盯着他。
最后,他还是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想着他家小周总那副模样,不禁大惊失色:那个女人该不会是小周总的女朋友吧!他不自觉的捂住嘴巴,前几天他还借着酒劲大言不惭的说小周总没有女朋友!文琸惨遭打脸,一脸哭笑不得。
一边,周祈轻声走近她。离她不过五米,便驻足静静地看着那低头的女人。
世人都说女人好强不得,但偏偏那女人不仅好强还倔的狠。想起那天通话周祈不禁懊恼,但更多的是气得不行。
她那么好强又倔的人,他当初怎么会看上。一想到这,周祈就气的不行。现如今,她还知道错了,亲自送上门?哼,凉她一会儿再说。
他倚靠在走廊墙上,负着手翘起脚搭在另一只脚上,一脸惬意地看那无聊到不知该干什么而低头的女人,心里一阵暗爽。
忽而,他发现那女人在这么冷的天里只穿一条薄风衣!
顿时,周祈火冒三丈的冲到她面前,一把扣住她低垂的脑袋。南峤一懵,身处陌生的国家突然被人这么一突击,吓得急忙挣扎。
“南峤,你纯属要气死我吧!”
忽然,那道熟悉的声音怒气冲冲的响起。南峤顿时惊喜,但奈于被扣住脑袋的她只能斜瞥着看人。
“你终于回来了啊!”
她一脸兴奋的抓下他的手,双眼盈盈地看他问。然而周祈却黑着脸看她。南峤无辜地看他,心里暗想自己又犯了什么错,他怎么黑着脸?
她歪着头看他,那双眼眸流光溢彩,好似秋波送情。
“怎么,你不欢迎我呐?”
她晃了晃他手轻轻问,见他还是黑着脸,便嘟了嘟嘴,“既然这样,那我回去好了。”
说完,还真的放开拉他的手转而去拉行李箱,一副要走了的模样。周祈硬着气不去看她。
得了,闹脾气了!南峤幽幽想。她装模作样的拉着行李箱从他身侧走过,边走还边故意吊胃口的问他,“我真的走了啊?”
周祈黑着脸斜睨她,见她目光流转间却一脸嬉皮笑脸的,心里更闷了。
“你敢走试试?”他威胁道。
“那你要我怎么办?睡走廊里?”她盯着他,无辜的眨眼睛,后见他还是一副不要理她的模样,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这里好冷啊!”
话一落,她的手就被握住了,紧接着她狠狠的跌入他的怀里。她环着他的腰依偎在他怀里,心慌了好久的心终于可以安放了。
闻着熟悉的香味,周祈圈紧了怀里的人,下颚抵着她脑袋闭上了眼,深怕这是一个梦境醒来就破碎直至消失不见了。
天地之间好似静止般,唯独这一对情侣肆无忌惮的相拥取暖着。
忽而,南峤扬起头。她一动,周祈便睁开眼垂眸看她,蹙眉问:“又怎么了?”
南峤抿嘴笑问,“你真打算睡走廊里?”
周祈无奈地叹了口气,拉着她去开门。开门后他问:“周非告诉你,我在这家酒店里的?”
南峤拉着行李箱进门,挑眉看他,大大方方的应道:“对啊,给你个惊喜嘛!”
周祈莞尔勾唇笑她,“何止惊喜,简直是惊吓!”说完他接过行李箱放好,拉着她就往里走,“你啊,下次可别这么闹了。还有,你这衣服是故意的呢还是你穷了?如果我不早点回来你可能就得在走廊里冷死了。”
他愤懑不平的说她。南峤努了努嘴角不高兴的一把拉住他。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她那一脸不高兴,扬眉一笑,“怎么了?”
“你似乎不想我来?”她蹙眉说。
“怎么会?我恨不得把你带来呢。”周祈噗了声笑,“该不会我说了你几句,你就不开心了吧?”
说着他伸手戳了一下她脑门,“啧,这脑子不行了吧!”
“嘿,你骂谁呢!”南峤气鼓鼓的瞪他,“我告诉你别蹬鼻子上脸哦!”
玄关处明黄色的灯光洒落下来,照得她像个气鼓鼓的小刺豚,全身立起了刺儿想扎人。那活色生香的模样儿,紧让人欢喜。
周祈也真是活久见了,头次见她难得矫情。他摊了摊手,脸上挂笑,“我可没蹬鼻子上脸!反倒你,仗势欺人!”
南峤一脸震惊,继而眉头紧皱,气鼓鼓的瞪他,“我才没仗势欺人呢!”
“哦?”周祈莞尔抿嘴一笑,一副深明大义似的点了点头,吊儿郎当的吊足了胃口问,“那你气鼓鼓作甚?”
南峤顿时一噎。
好似静止般,她气鼓鼓的怒瞪他,而他却一副好笑的等她反驳他。
然而,周祈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她立马转头拉着行李箱就要开门走。他无奈之下一把抱住她,急忙哄道:“我错了我错了,小娘子别走!”
南峤被抱在怀里,一脸郁闷:这是闹哪一出?她轻瞥他一眼,幽幽开口:“傻不拉叽的!”
周祈:“……”
他堂堂的一个公司最高管理者,竟然被人骂傻不拉叽?
他垂眼看,见她一脸郁闷的,不禁乐了。他拥着她走到沙发里坐下,不舍得似的黏糊在一起。周祈为了哄她说了好多话,南峤听着不知不觉间竟然犯困了。
周祈聊的尽兴舒然不知她睡着了。只觉得一颗脑袋突然间静静地枕着他肩膀,他不禁愕然。他微微侧头看,她化了点妆的脸更显得精致了。
他抬手点了点她鼻尖暗想着,聊天不过只聊了一会儿她就睡了这得多累?
*
翌日,周祈习惯性地早醒。睁开眼那一霎,窗帘上染上了淡黄色,宛如碗中未煮熟的蛋黄,只要一戳蛋黄四处散开似的。
左臂隐隐作痛,他便侧头看去。
她紧抿着嘴像个婴儿似的侧枕在他左臂上,白净小脸正对着他的胸口,她的一呼一吸全扑在他的肌肤上。本是极为诱人的行为,此刻却令人心静如水。
他轻轻靠近她,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亲的光洁的额头。然而,这一行为好似吵醒了她。她闭着眼皱了皱眉心,嗯哼了下屈身直接偎进他胸膛里。
周祈无奈地低笑,抬手刮了刮她光滑的脸颊,又滑过脸颊揉了揉她的耳垂,结果她又嗯哼了一声,吓得他讪讪地收回了手,静静地看她。
见她从昨晚睡时到现在就一直屈着身,他不禁蹙了眉。
他曾看过一篇文章,讲的是现在人睡姿的分析。文章指出习惯侧身缩在一起睡的,往往是缺少安全感的表现。还有,睡梦中听不得一点动静就醒的人是神经衰弱的表现。再综合昨天晚上走廊上有人大点声说了几句话她便迷迷糊糊的醒来可见,她不仅缺乏安全感,还有点神经衰弱症状。这两点加起来,分分钟就能熟睡中的她瞬间弄醒。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越想越心疼她。
情深意浓,他不自禁的靠近她,啄了啄她紧抿的唇片。不知是怎么了,啄着啄着便入了情。憋了大半个月的欲望,犹如闸门打开般覆水难收似的忍不住想要她更多一点。
毋庸置疑的,南峤被弄醒了。
迷迷糊糊中,自己仿佛深陷一方暖水池里,冬夜送暖似的让她忍不住悄悄挣开了眼。
眼皮微启,便跌入了无边无际的星空里。周祈见她醒了,便单手起半个身子侧看她。南峤努力的眨了眨眼,双眼清明后登时一愣。
那男人单手撑在她身侧,唇角处似有若无地勾着笑,目光也紧盯着她,好似盯着在逃的猎物。
南峤醒来见此,也是怕的吓死。她急忙垂眸看自己着装,深怕睡得不知人事时被他欺负了。但见衣服完完整整的穿在身上,她不禁舒了口气。
“作甚?”她扬起白净的脸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问他。
周祈暗暗咋舌。而后,痞里痞气的笑道:“不作甚,只觉得小娘子姿色宛如尤物甚是惊艳,恨不得拆骨入腹好去邪念。”
南峤登时瞪目结舌:“……”去你拆骨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