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蓉做事向来风风火火的，抓着肩头上的外套就往甜品店的方向跑。敖寻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往前大走了几步，赶上了苏蓉蓉。
苏蓉蓉：“……”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隐隐被羞辱了。
个高腿长名模身材真是了不起，我这种普通人类真是比不了。
——不对，我也不是普通人类，我是个普通怪物。
苏蓉蓉悲愤地悄悄瞪了敖寻一眼。
观察力极其优秀的龙王敖寻：“……”
突如其来被针对了，心里有一丝丝委屈。
不算远的路程就在两个人的小跑与快走中飞快结束了，苏蓉蓉慢慢停住了脚步，半张着嘴，微眯着眼，迷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几家商铺。
敖寻抬头扫视了一圈，“怎么了？是哪一家？”
苏蓉蓉抬起手在空中虚点着，口中喃喃自语，“这条街上只有十二家店铺。这家饰品店是从南到北数过来的第七家。她右边明明就应该是我刚才躲藏着的甜品店啊……”
敖寻目光一凛，打量着大门紧闭的饰品店旁边——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家店，只能算是一个壳子，门口贴了张写着“转让”的纸。似乎风吹日晒久了，字的颜色都褪了不少。内里的装饰堆在墙角，油漆和粉尘充斥着整个商铺，全然是一片施工到一半没有资金了的倒霉模样。
敖寻谨慎地望了望四周，迈步走了进去。手在空中一挥，龙神戟的虚影显示在他眼前。戟随心动，在破败的店里飞速转了一圈。敖寻沉吟了一番，将龙神戟挥散，回头冲苏蓉蓉摇摇头，“这店里的气息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若不是你记错了位置的话，就是这个神秘店主掩藏踪迹的能力非常强悍。”
苏蓉蓉摇着头掏出手机，“不可能啊，我刚才还在网上搜到……”话没说完，苏蓉蓉的表情像活见了鬼，在手机屏幕的反光下愈发显得苍白。
“怎么了？”敖寻见她神色不对，往她的方向走了走，凑近了手机屏幕看了看——可惜没看出个所以然。
“没了，所有我刚刚看到过的网上相关信息，都没了。干干净净。”
她打开了后台运行的网页，搜索结果却清一色地变成了其他信息，仿佛根本没有这么一家甜品店一样。苏蓉蓉不死心地凭着记忆又点进那几个吃货公众号里。可是从头拉到尾，也没有这家店的影子。
她看了看手里还装着点心的盒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刚才吃下去的玛德琳和其他小点心搅在胃里，忽然让她有点反胃。
“总、总裁，我刚才吃的东西里会不会有毒啊。”
“你先别自己吓唬自己，我对于医术方面很不灵光，先回家让照夜看看吧。”
敖寻拎着六神无主的苏蓉蓉回了家，让照夜冷嘲热讽地训了一顿。别看苏蓉蓉皮相的年龄比照夜显得大，但照夜身上那股肩扛千古的气质实在是太厚重了，每每在他面前，苏蓉蓉都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坏事被老师逮住的小学生。
照夜把手一叉，用那双蓝如深海的眼睛盯着苏蓉蓉，一句话都不说。而苏蓉蓉在这种严肃的目光之下更为心虚，把头低得更低了些。照夜看了她足有五分钟，直看得她头皮发紧后背发麻，这才悠悠开了金口，“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苏蓉蓉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始说，“我知道了。我不应该自己大晚上跑出去随便吃外面的东西，明知道自己身份不一般还不把安全问题当回事，出门连个镜子也没带，害得总裁也跟着着急。我以后一定注意改正，晚上九点之后绝不自己瞎逛，出门一定找人作陪。”
照夜矜持地颔了下首，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嗯”。
敖寻看得叹为观止。心说教育真是一门艺术，他当年要是懂这种方法，也不至于被家里那轮番度过青春期的九个儿子气哑嗓子了。
照夜眼光一偏，看了眼敖寻，“那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敖寻：“？？？”
“啧，你看看蓉蓉的思想觉悟，再看看你的，你不觉得羞耻吗？”
“我哪里错了？”
照夜颇为痛心疾首似的，“不反思怎么能有进步。苏蓉蓉，告诉他他错哪了。”
“总裁错在……错在监管不力？”
敖寻：“……”
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没错，但是……
“苏蓉蓉，没记错的话我才是你的顶头上司？”
苏蓉蓉夹在照夜与敖寻之间，觉得自己恍如大海上的孤舟。东西两方同时拍来巨浪，而她在浪间颠簸着，生死未卜。她不自觉抓了两把头发，磨了磨牙。
照夜瞥她一眼，出手如电把手覆在苏蓉蓉额头上。微凉的触感奇异地抚平了她心里的烦闷感。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照夜的声音听在苏蓉蓉耳朵里有点失真，她揉了揉眼睛，觉得一阵困顿感从身体里发散出来。苏蓉蓉对着两个人鞠了一躬，自动自觉地出门回自己家了。
敖寻一声不吭，直到苏蓉蓉走出门去才转头看着照夜，眉心绷出一道浅浅的沟壑。。
“照夜君擅自动用催眠术，是不是违背了……”
他话还没说完，照夜不耐烦地背着手打断了她，“蓉蓉姑娘体质特殊。近日接连碰见异象，精神不稳。再者我便是违背了，你是能找到盘古大神还是女娲娘娘去告发我？”
敖寻：“……”
同事后台过硬，随意无法无天，真是令人心痛。
“我在苏蓉蓉身上观察到了一点事情，”照夜转过头用背影冲着敖寻，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是初步有个猜想，不一定对。”
“哦？是什么？她那个神鬼难辨的身份终于有眉目了？”
“不是，她……她好像很容易进入一种狂躁的状态。上次那半截玉的记忆里，她就是陷入了异常狂躁的状态。随之而来的就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力爆发状态。”
“是，平日里挺温柔可爱的一个姑娘，暴走的时候巨大的反差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敖寻回忆着苏蓉蓉那时的表现，不由得心里有些戚戚然。
“除了这一点，她还有个特征就是生命危急之时会从体内爆发出一道龙气。所以……”
照夜扭头看着敖寻，见他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心里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罢了，捕风捉影之事尚无定论，现下告诉他也是徒增烦恼。不如确定后再说吧。照夜这样想着，朝敖寻挥了挥手算是道别，径直回了镜中界。
敖寻的目光深沉了起来。
他不是没听懂照夜的弦外之音，也不是没有过与他相同的猜测。
苏蓉蓉那日在博物馆的行为，很有几分早年里小睚眦还不能自控的模样。狂躁易怒和时隐时现的龙气，难道说苏蓉蓉真与睚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真是如此，好像自己心里那股莫名其妙的感情也解释得通了。
敖寻把手覆在额头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不敢赌，他只敢自欺欺人地骗自己。
“苏蓉蓉这种情绪不稳的状况若是百花在就好了，”敖寻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想念这个跟我对着干的女人。”
人间千年，身边除了潜龙组的人还对他尊敬一些，照夜时常拂自己的面子，好不容易出现个同僚，还是打在仙界的时候就十分看不上自己，认为凤三娘嫁给自己就是个天大过错的女仙。
敖寻长叹一声，开始认真反思自己好歹也是一届战神，如今混的是不是也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