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酒文化美食节布置得还真有韵味啊，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啤酒节。怪不得花大价钱想做推广呢，确实很有特色。”
苏蓉蓉转头去看敖寻，见他一脸的追思怀念，有些不解。
“总裁？有什么问题吗？”
敖寻摸了摸下巴，“这个形式许久没见了，有点像是古时候的大集。唔，那个你喜欢吗？”
苏蓉蓉顺着敖寻的视线看了过去，一个一人多高的草垛上插满了颜色鲜亮、光泽诱人的——冰糖葫芦。
扛着草垛的是个穿着布衣的男人，面相长得讨喜。大老远看见敖寻和苏蓉蓉打量的目光，激动地扯着嗓子喊：“公子小姐，刚做好的糖葫芦，来一串吗？”
苏蓉蓉：“……”
选择工作人员的时候一定是考虑了嗓门大小，这一嗓子可谓惊天动地，周遭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这要是生在古代，肯定是个店小二的好苗头。
“呃，好啊，那我们就从这个开始吧。”
两个人肩并肩地往那边走了过去，摄影团队紧随其后。苏蓉蓉在草垛前站定，视线扫了一圈。
“纯山楂的，糖多一点。”
苏蓉蓉的话和敖寻的话严丝合缝地重合在了一起，苏蓉蓉有些诧异地去看敖寻，却迎来敖寻更加诧异的眼神。
“好嘞，这就给您装上！”
碍于后方的摄影机，苏蓉蓉只好微微倾身，“总裁，这个不是台本里的内容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敖寻也略微凑近了些小声说，“随口猜了猜。”
后面的摄影师小声地跟旁边跟着的化妆师说，“真是一对璧人啊，太登对了。”
全团队的人跟着点了点头。
拿着糖葫芦一转身的苏蓉蓉听了个清清楚楚，暗自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她狐疑地看了看敖寻，又看了看团队的反应，再联想最近微博上炒起来的“龙王夫妇”……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阴谋的样子。
当时花姐清楚地讲了让她不要对龙王和自己抱有感情，那为什么现在又默许这一系列的炒作，对眼下的风向不闻不问呢？
当然了，最让人疑惑的就是总裁本人了，他到底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啊？苏蓉蓉的脑子里一边转着台本，一边思考着人生，浑然觉得自己的CPU快要爆炸了。
毒辣的太阳照得地面发热，即使公园临着水边，一天的拍摄下来也不由得让苏蓉蓉有些发燥。在按照台本把需要宣传的美食都买下来以后，苏蓉蓉自己又加了几份甜汤。助理几人把买好的食物分开拎着，找了一个小亭子下的木藤桌椅，开始拍摄重头戏——吃播。
苏蓉蓉在大太阳下晒了一天，胃口却丝毫没有受影响，对着满桌美食笑得心花怒放，忍不住打开眼前的食物包装袋就要扑上去，被化妆师妹子一把拦下，招呼着化妆助理拿着各种补妆的道具冲了上来。
敖寻在一旁看着她眼巴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
分外机灵的摄影师又抓拍下了这个镜头，忍不住和助理一起感叹照片里透出的浓浓宠溺。
虽然拍摄vlog比做直播的压力要小一些，但苏蓉蓉还是认真且开心地把一大桌子的菜都吃光了。来凑热闹的剪辑师站在一边扇着风，感觉自己颇没有用武之地。
一天的拍摄结束以后，团队的工作人们去粗剪片子了，用一种非常暧昧的眼光推着敖寻和苏蓉蓉自由活动。苏蓉蓉哭笑不得，只好跟着一脸莫名的敖寻走到了湖水边。
天光渐次暗淡下去，带着水汽的风带来了些凉意。摊主们基本上都已经收摊离去了，偌大一个水上公园如今静得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苏蓉蓉坐在围栏上，看着波纹飘荡的水面发着愣。当周遭进入宁静状态的时候，纷繁复杂的情绪就会趁机从角落爬进心房里。她看着湖水，忽然对“自我”产生了极大的疑惑。
我是谁呢？我叫苏蓉蓉，原来只是个能吃的普通女孩，现在表面上是人气很高的女主播，真实身份谁也搞不清是个什么玩意。有个喜欢的人，但是喜欢的人对原配夫人情深义重，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好像也看不见曙光。
“唉——”她悠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水面上就升起了一个晶莹的球体。那球体在空中变换着模样，最终被神秘力量雕琢成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兽。四只小蹄子踏着升起来的水柱一路蹦跳到苏蓉蓉眼前，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扭身散在了水里。
苏蓉蓉不禁笑了笑，“龙王大人胆子大了啊，敢光天化日施法了？”
“我看你似乎心情不好的样子，”敖寻端着两个复古的红泥碗走了过来，“原本想问问你是何原因，后来想了想，感受这种东西不可能相通。所以干脆逗逗你。”
“谢谢，”苏蓉蓉侧脸看他，眼睛中倒映着湖面的碎光，“刚才你捏出来的小动物是什么？挺可爱的。”
“我们家不争气的老三，”他叹了口气，“饕餮也是个极为能吃的，这么多年在人界，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吃得饱。”
苏蓉蓉设身处地联想了一下，光是想到“吃不饱”这三个字，就觉得自己的胃一阵抽疼。
“喝吗？”
苏蓉蓉接过敖寻递来的碗，好奇地打量了下里面晶莹的液体，“白开水吗？”
“不是啊，外面那个巨型坛子里打的。”
苏蓉蓉：“？？？”
那个装饰型的大坛子里面真的有酒？
“借酒浇愁嘛，我刚才尝过了，度数很低的。”敖寻举着碗朝她示意，苏蓉蓉只好战战兢兢地跟总裁碰了个杯。
苏蓉蓉长到二十几岁，安全意识极强，除了锐澳那种基本和带气果汁没区别的果酒外，对真正的烈酒一向敬而远之。但敖寻所说的“低度数”显然很具有欺骗性，而她也确实心情不太好。
再说了，都跟总裁碰杯了……
苏蓉蓉心一横，仰头灌了一口进去，随即咳得死去活来。她觉得自己不是喝了一口酒，而是灌了一口燃烧着的火。这口酒灼得她喉咙生疼，眼睛不受控地泛起了泪光。
“咳，总裁，这就是你说的低度数？咳咳。”
敖寻迷茫地拍了拍她的背，“是啊，就这个程度还不如龙宫的果酒啊，你还好吗，看起来不太舒服……”
后面的话苏蓉蓉就没再听清了。她看着视线里的敖寻，从一个变成两个，又从两个变成一片氤氲着的光影，然后缓缓黑了下去。敖寻一把拉住直直往水里栽去的苏蓉蓉，哭笑不得地把她打横抱起来。双腿离地的瞬间，小臂就涌上了一阵沉重的下坠感。
“这姑娘可比看上去沉多了啊。”敖寻摇摇头，抱着苏蓉蓉走回了酒店。顶着助理小姑娘的眼神谴责，把苏蓉蓉交给了她，自己慢慢走回房间，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根笔。
“她爱吃甜食，糖葫芦的口味一样。但酒力很差，一口就会醉。”敖寻盯着自己写下的新字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又把这个发现费劲通过手机地发给了花红妆。
两分钟花红妆就回了过来，字里行间洋溢着一种惊怒和鄙夷。
“敖寻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有这么试探的吗，那可是我的摇钱树啊，你灌坏了谁赔给我了？”
敖寻回想着苏蓉蓉的模样，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正犹豫着明天要不要去道个歉，助理小姑娘慌张地来敲开了他的门。
他看着这个花红妆手下的小花仙，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小姑娘看起来话都说不顺了，“蓉蓉姐好像发病似的，模样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