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蓉见敖寻的语气这么坚定,抿了抿唇,放软了自己的语气,“总裁你看啊,假如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呢?万一你们都走了,魔界的坏人摸进这里了,那我不是更加孤立无援了?夏兵跟我说,照夜君也远在千里之外的西海,你们把我留在这个房子里的话,我有什么外援?”
敖寻:“……”
苏蓉蓉趁热打铁,“况且,上次在救花红妆的时候,我好像体现出来点特殊能力了!她四肢被魔气的枷锁困住的时候,我上手一掰就把那个打碎了呢!”
苏蓉蓉说得言之凿凿,挥了挥胳膊。敖寻眉头一皱拉过她的手,仔细看着她的掌心。
苏蓉蓉不说话了,眨巴着眼睛,脸上泛起了点红。
敖寻盯着她白皙的手,翻来覆去地瞧了瞧,没看出一点伤痕的样子,声音冷了下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魔气也敢直接碰,胆子大了是吧?”
被抓着手的人自知理亏,乖乖地半低着头,像个被训了的孩子。一双杏眼却瞪得溜圆,一点认错的诚意都没有。
敖寻把她表情看得切切实实,叹了口气松开了她的手,“行了,我看你这样子,我也拦不下来你。但是今天晚上的行动,你必须跟好我们其中一个人,千万不能落单,明白吗?”
“明白!总裁你放心!再者说了,我体内还有保命的那道龙气呢,肯定没问题!”
苏蓉蓉一步两蹦地从屋子里跑出去了,敖寻靠着桌子摇了摇头。
市郊双榴塔。
夜雾弥漫,本就单薄的弦月几乎难以辨认。零星的几颗星子散发着惨淡的光,夜风阵阵,苏蓉蓉暗自拉紧了运动卫衣的拉链,看着身边仍然露着大白腿的花红妆,觉得一股寒意蹿上了自己的腿。
“花姐,你们仙子都不怕冷的吗?”
花红妆摇了摇食指,“那倒不是,但是为了风度不要温度是六界所有女性的通病,”她看了看苏蓉蓉的打扮,一脸牙疼的表情,“这也就是市郊人烟稀少,天又黑透了,不然让你的粉丝看见你这身广场舞标配运动服,人气肯定暴跌。”
苏蓉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花红妆抬头看了看天,动了动手指,一幅算命的世外高人模样,“啧,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啊。”
“怎么了花姐,”苏蓉蓉警觉放低了声音,“上天预示着咱们这次活动不顺利吗?”
“啊,没有啊,”花红妆收了手,“我不会占卜,我就是刚才手冻得有点麻。”
苏蓉蓉:“……”
相比较两人的插科打诨,敖寻父子显然要严肃的多。
龙王凝视着夜色里沉默矗立着的双榴塔,眼底银光流转着,探查了一番周围的动静——得到的结果如同眼下这天幕一样,漆黑一片。虽无异样,却也毫无生命力,让人不自觉心生惧意。
“这塔有八道门,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原以为是按奇门八卦来布的局,所以特地挑了‘生门’而进。进入之后探查了一番,确实发现了不少机关,但都是陈旧不堪,没有杀伤力的,”洪音背着手看着双榴塔,沉静的表情和敖寻有几分相似,“虽说如此,但后来这几年我也一直走的那扇门,没从别的门进入过。”
敖寻把目光放在塔顶,“往年这个时候,老八都已经来了么?”
“对,八哥一般会比我早来一会儿,我到的时候他都到了。”
敖寻的心头转过些不太好的预感。他方才探查的时候,这塔中一丝生灵的气息都没有——是椒图现在的灵气太弱,让他都找寻不到;还是今年他根本就没能来到双榴塔?
无论哪个猜测是真,那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洪音低头看了看表,“爹,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么?”
“走。”敖寻示意了一下身后闲聊的两人,谨慎起见,跟着洪音走了那道“生门”。
就在他们迈步进塔之后,塔下近乎干涸的小河里,浮现出了一点动静。
双榴塔是个典型的纯木质结构塔,高度不算高,三十米左右,约有九层楼那么高,复杂而牢固的结构依稀还能看出当年建造这座塔之时的良苦用心。
花红妆按开手电,从塔底向上照着。塔基的地上部分,分为上下两层,为了对应天圆地方,上层是八边形,下层则为正方形,四面伸出月台形成一个稳定的十字结构。塔基的表面留有若干的基础顶梁,用来承接木柱,顶梁对应八角形摆放,分为三圈,显得格外端庄。
苏蓉蓉一迈进塔里,就被里面浓郁的木料潮腐气冲得打了个喷嚏。花红妆挽住她的手,“当心,这塔的岁数确实不小,但木料比较劣质;又因为年久失修,烂了不少,走路的时候留神脚下。”
苏蓉蓉应了一声,摆出了十二分的小心,跟着洪音和敖寻的步子拾级而上。
塔里安静得出奇,一时之间只能听得见几个人的呼吸声和木料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苏蓉蓉提心吊胆着,只敢踩洪音和敖寻走过的位置,生怕踩到其他的地方摔下去。
随着空间的逐步狭窄,逼仄感越发强烈。苏蓉蓉低头走着,忽然撞上了前面的人。
“总裁?怎么了,我们到塔顶了么?”
花红妆跟着走上来,并肩站在苏蓉蓉身边,“不对劲。敖寻你感受到了么?”
“嗯,”敖寻伸手拉住了还想往上走的洪音,“咱们遇到鬼打墙了。”
花红妆把手电打在墙上,发黑的墙体上有一个小小的红花标识,“这个标是我之前打在三楼墙上的。我们似乎是在往上走,空间也的确越来越逼仄,但事实上我们并没有走到上头。”
洪音的声音带着疑惑,“怎么回事,我从前来的时候并没遇到过这样的把戏。”
花红妆手里充当光源的手机忽然灭了下去,她下意识握紧了苏蓉蓉的手,“果然有诈。”
“噤声,”敖寻出声,“有动静。”
敖寻、洪音和花红妆将苏蓉蓉围得严严实实,几人站立着的楼梯忽然大幅度摇晃了起来。龙王手中亮出龙神戟,侧耳辨别着噪音之中的异常响动。
一阵缓慢轻微的声响传入他的耳朵,敖寻眼神一凝,手中龙神戟横打,正撞在一个物体上,发出一声金石相接的巨大声响。
敖寻的虎口被撞得发麻,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身后有一只纤瘦的手伸出来扶了他一把。他回头看了眼被洪音和花红妆护着的苏蓉蓉,无声地微笑了一下。
对方显然一击不成又卷土重来,黑暗给对战平添了不少困难,洪音手心爆开一阵金色的光,顺着攻击者的方向看过去,大惊失色,“八哥!别打了,我是蒲牢啊!”
借着微弱的光束,几人才看清刚才攻击他们的武器,赫然是一枚形似河蚌的巨大怪物——和龙神戟击在一起发出巨大响声的正是它那金属般的外壳,外壳呈现出一种金色到深蓝的渐变,上面有一些繁复的花纹,直径约有两米,浮空飘在几人的眼前。
“蚌”的动作停滞了,微微晃了晃,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隙。
“老九?”
洪音往前迈了一步,“是我啊八哥,你出来看看,我找到爹了!刚才打到你的就是龙神戟!”
两片蚌壳缓缓打开,花红妆的手机也瞬间恢复了使用,灯光直射在盘腿坐在蚌正中央的人身上——那是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他的眼神在几人脸上谨慎地转了转,最终带着点疑惑地落在了苏蓉蓉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