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蓉坐在龙腾企业的会议室里，看着投影仪上播放着剪辑师粗剪出来的成片，耳边听着晏山庭和花红妆对这段视频的评判。看似非常认真，实则心神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她还在想刚刚敖寻对她说的话。
那人的眼睛里盛满了极为认真的歉意，双手按在她肩膀，带着些不容拒绝的意味，语气却十分温柔，“对不起蓉蓉，虽然花红妆帮你疗了伤，但我为了逼出你体内的奇怪力量，的确出手伤了你，对不起。”
苏蓉蓉只要对着那双温柔的眼睛，就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她当然不责怪敖寻。
今天醒来的时候，苏蓉蓉撑着头把龙王反常动作思考了一遍，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自己体内的诡异力量这段时间里暴走得越来越频繁，几乎每次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它都会趁机作乱。
她小时候虽然被游方道士在体内种了龙气，但虽然年纪渐长，她总觉得自己体内除了这股龙气外，还有另一股跟它较劲的力量。自己的情绪经常变化很快，从平和到暴躁可能只需要两分钟的时间。
随着年龄的增长，“暴躁”这种情绪也越来越如影随形。在那种情绪的掌控下，她完全没法控制自己想要搞破坏的心情，就如同她控制不了自己的食量那样。这两种力量凌驾在“自控力”之上，给苏蓉蓉的生活带来了不少的困难。
她求助过心理医生，也曾经试图读经书让自己心静。如果说过去的时间里她还能艰难地维持着表面和平，那么在进入龙腾企业之后，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这层薄冰算是彻底破碎了。
苏蓉蓉不相信这会是巧合。
敖寻见她一直没说话，心里有些忐忑，轻轻晃了晃苏蓉蓉的肩膀。
“没事，我挺好的，”苏蓉蓉拍了拍他的手，“我不怪你，真的。我只是有点担心身体里那个异常的力量，那东西是不是和魔族有关？”
敖寻按着她肩膀的手骤然加重了几分力量，抿了抿唇，“放心，我们会有办法解决的。”
“……视频拍的挺好的，很自然，反响应该能达到预期。苏蓉蓉，这次表现确实不错。苏蓉蓉？”
被点到名字的苏蓉蓉猛地回过神，对着挑眉的晏山庭道了个歉，“不好意思啊晏总，我走神了。”
花红妆敲了敲桌面，“今明两天把后期做一做，准备全渠道宣传。蓉蓉这两天挺辛苦的了，也没什么需要你再盯着的事情了，回去休息休息吧。”
她顿了顿又说，“如果这次反响好的话，选秀节目很快就要提上日程了，你也做好准备。”
苏蓉蓉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好。”
事实证明，花红妆和晏山庭的商业眼光果然没错。苏蓉蓉和敖寻一起拍摄的酒文化美食节vlog投放到网络上以后，不出一小时的时间，就被顶成了热门视频，“酒文化美食节”也顺势上了热搜。
“哇蓉蓉这次的造型好美啊，妆也漂亮。”
“说话说得快，吃得也多，丝毫不含糊，看着就开心。”
“啊啊啊啊龙王全身出镜了！拿着糖葫芦的样子少年感十足啊，难以想象他是个成功人士了。”
“我永远热爱龙王夫妇！太甜了嘤嘤嘤，我又相信爱情了！”
“这个酒文化美食节做得好棒，像古代的集市似的，好新奇啊。”
“食物看起来也很棒的样子啊，据说门口的大酒坛里还是真的酒呢！”
天刚蒙蒙亮起，一夜好眠的苏蓉蓉窝在被窝里，开着小号刷着微博，看着满屏的赞扬之词，以及各大平台不断蹿升的播放量，松了一口气。手指在“龙王夫妇”的话题上悬停了几秒钟，闭了闭眼点了进去。
“我的天啊，怎么都开通超话了啊……”
超话的头像是两个可爱的Q版形象，头上悬着一条小龙的男孩正拿着巨大的鸡腿，另一边的小女孩大张着嘴要去咬。而头像下方明晃晃的“cp榜TOP86”让她忍不住捂了捂脸。
不看不知道，“龙王夫妇”超话里内容真的很丰富。有截图分析两人是真实情侣的技术贴，有真人向小甜文，有p图高手做的壁纸……
最有才的团体永远都是网友，这句话是真理。苏蓉蓉逛了一小时下来，嘴角一直上翘着，脸都快笑僵了，给不少微博下面点了赞。
“啧，看得我自己都快信了。”
苏蓉蓉趴着伸了个懒腰，把手机扔到了枕头边上，双手拉着被子盖过脑袋，仿佛能把一腔说不出的暗恋和管不住的少女心一起藏起来似的。
“要是真的就好了……”苏蓉蓉自言自语着，声音闷在被子里，“可惜龙王夫人这个称呼，注定不是属于我的。”
潜龙组的办公室中，夏兵跟谢匠正悄悄用手机看完了苏蓉蓉的这期vlog，夏兵拿手肘戳了下谢匠，小声说，“哎，我现在明白你当初说的了，蓉蓉跟老大看上去真般配啊。”
谢匠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反应弧比你的虾线还长。”
夏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唉，苏妹子还是跟老大站在一起搭配，郎才女貌小鸟依人的。跟我们这种大老粗站在一起，画面都不协调了。”
“你们俩看什么呢？”
一道冰冷的女声在夏兵和谢匠的背后响起，吓得夏兵险些扔了手机。两个人转身看着面无表情的任娇，也不知这位组长是一贯冷面，还是被惹得不高兴了。
“咳，任姐啊。我们没看什么，就是殿下的一个相关视频。”
任娇的眼神扫过他们俩的脸，“认真工作，昨天异常能量的波动报告写完了吗？”
两个人顿时蔫了下去，点头道，“知道了，很快就写。”
任娇转身走了，谢匠抬着头看了一眼任娇，恍惚里感觉窈窕的身型之外浮动着一层浓重的黑气。谢匠揉了揉眼睛再看，那背影却没有半点异常。
夏兵见他看着任娇发愣，不怀好意地冲他挤眉弄眼，“怎么着，哥们看上组长这朵带刺的玫瑰了？”
“我哪儿敢啊，”谢匠摇摇头，“玫瑰可太扎手了，我就是……唉，算了没什么，可能是我最近休息不好出现幻觉了吧。”
任娇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垂眼看了眼定格着的电脑屏幕——正是网上疯传的“龙王夫妇”同游酒文化美食节。她看着屏幕里两个人相识一笑的镜头，双手死死攥拳，指节发白，美艳的脸庞扭曲着。
龙王夫人？
那样一个普通的、与凡人没什么区别的小姑娘，凭什么能在网络上跟龙王相提并论，凭什么那么多人都说他们般配？若不是潜龙组见不得光，和他站在一起接受众人祝福的，明明就该是自己。
我为了殿下，为了龙族上下做过这么多事，凭什么都换不来殿下一个多余的眼神？
任娇的长发无风自动，露出了颈后一个小小的火焰图案。
她垂眼拨出了一个电话，“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我快忍不住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轻笑了几声，“计划了那么久，急于这一天两天么？收起你那些妇人的妒忌之心吧。等到事成之后，你想要的自然都能拿到。”
“我需要一个准确的时间。”
“好吧任小姐，这样。等到龙腾企业正式开始选秀节目，咱们的计划也就随之开始，满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