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金朵朵说:“本宫要搞一个自己的御厨房了,整天吃这些萝卜本宫的脸色要绿的像萝卜了。”
青苹吃了一口绿萝卜皮儿,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绿,对大太监说:“吩咐御膳房,做一碗鸡丝汤面。”
伺候用膳的大太监说:“回禀皇上,如今国库空虚,太上皇下旨御膳房减少了用度开支。没有面也没有鸡丝,只有酱。”
“那就来一碗酱!”青苹怒了,对伺候用膳的大太监说:“再来几根大葱。”
伺候用膳的大太监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回来了,对青苹说:“回禀皇上,御膳房里只有酱,没有大葱。”
青苹愕然,说:“连大葱都没有?”
大太监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禀皇上,如今菜场上的大葱价钱很贵,要五两银子一根大葱。御膳房早就不进大葱了。”
青苹叹口气,转头对金朵朵说:“皇后,朕一直写话本子,那些话本子狗血的不得了,朕写完以后都不敢看一眼。就因为朕穷啊,朕要买首饰,买很多很多首饰,还要吃精美的膳食,御膳房里十天有九天的膳食是萝卜皮儿。”
金朵朵深有同感,点头说:“太上皇太过节俭了!”
青苹对金朵朵说:“知道朕为什么会写话本子吗?因为朕需要银子!需要很多很多银子!”
金朵朵费力地咽下一口碧绿的萝卜皮儿,对青苹说:“皇上,长公主,你的笔名是苹果书斋主人,你的话本子很受欢迎。等苹果书斋主人这个笔名大红的那日,你就能赚很多很多银子!”
青苹叹了一口气,对金朵朵说:“如今书肆不赚钱,等着书肆老板审稿子就得等一个月,话本子印出来要一年,开始卖话本子了,要卖上三个月才给我银子,太慢了!”
金朵朵问:“本宫记得长公主的笔名是苹果书斋主人。苹果书斋主人如何赚银子呢?”
青苹说:“好在本宫聪明,不给书肆写话本子,给秋月楼、春花阁这种画栏板写连载,画栏是写一章贴一章,保底分成,按月发银子的感觉实在是好。”
皇后金朵朵微笑了,说:“皇上你心仪的丞相还没有到手对吧?你要赶紧写话本子赚银子追丞相,本宫听说林疏词也挺财迷的。有御史弹劾他说他敛财。”
就在这个时候,大太监捧上来一个大银盘,银盘里面放着很多绿头牌,问青苹今晚是与皇后同寝还是翻嫔妃的牌子。
青苹头晕脑胀,看着大银盘子里的绿头牌儿,说:“其实朕还年轻,是没有经验的。”
金朵朵看着眼前那个大银盘子,叹了口气,说:“其实本宫也没经验。”她想起刚才把美少年贵妃尉迟金柳给吓哭了就沮丧不已。
青苹看了一眼金朵朵说自己要独宿,皇后金朵朵告辞而去。
吃了一肚子萝卜的长公主青苹开始写情书,人家说饥饿产生灵感,吃萝卜皮儿也能产生灵感,青苹手握紫毫小楷笔奋笔疾书,“木叶萧萧,落叶也萧萧……”
她刚把苹果书斋主人写《那山那水那男那女那些情》的本事使出一点来,就听见宫门外的大太监扬声说:“皇上,贵妃求见!”
其实青苹挺喜欢尉迟金柳的,他和她属于一类人,都单纯善良没有心机。有时候青苹也在想,若不是自己先一步遇见了林疏词,被他那迷一般的神秘气质和从容的风度所吸引,自己会不会将错就错地和尉迟金柳在一起呢?答案是大有可能!
贵妃尉迟金柳进了宫门,青苹示意他免去行礼,青苹见他那乌黑如夜的青丝用一枚碧玺发扣子扣住,脸上微微施了一些脂粉,粉红色的眼影儿,竟然显得有了一丝妖气。
他穿一身青色绸子长袍,那种颜色的衣服林疏词也有一件,看得青苹直了眼。
尉迟金柳脸红了,他听说这位皇上,也就是长公主殿下特别喜欢写话本子,写话本子的人都有些不正常,幻想得多了就变成了文艺闺秀,文艺公主,有些愤世嫉俗。
尉迟金柳很烦恼,十分烦恼。因为他刚刚接到了尉迟家主的命令,尉迟家主命令他要不顾一切代价吸引女皇帝,让女皇帝怀孕,生下有尉迟家族血脉的皇太子。如果尉迟金柳完成不了这个任务,尉迟家族就将送尉迟世家的六公子尉迟紫荇进宫了。
世家大族人口众多,出色的子弟和闺秀都是往皇宫和王府里面送的。世家大族为了自己家族的荣耀和地位,给皇帝或者王爷送进去一个子弟和闺秀,发现他或者她得不到皇宠和王爷的恩宠,世家的家主就会立即再送一个子弟或者闺秀进宫。
尉迟金柳知道自己那位六弟,长得比他还美貌,性情比他还骄傲。让他做嫔妃,他怎么受得了?
为了自己的六弟不进宫做妃子,所以,尉迟金柳决定去引诱女皇帝。他豁出去了!
尉迟金柳想起德妃东门显郁来给他开锁的时候还得意洋洋地笑,对他说:“尉迟金柳,别想着去勾引女皇帝,江山是我们东门世家家的,你们尉迟世家没份儿。”
尉迟金柳进来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青苹。
青苹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尉迟金柳。
忽然宫门外大太监喊了一声:“皇后娘娘到!”
皇后金朵朵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厉声对皇上青苹说:“臣妾听说尉迟金柳来见皇上,皇上想让贵妃侍寝吗?”
没有等青苹说话,皇后金朵朵转向尉迟金柳,厉声说:“尉迟贵妃,你可知罪?”
宫门外面的宫女太监们心里都在想:皇后吃尉迟贵妃的醋了,嫌尉迟贵妃勾引皇上。
尉迟金柳毕竟是个男人,文武双全,人长得帅人又骄傲,为了世家的荣耀不得已而进宫,他已经够委屈的了。午睡时被德妃锁住,已经窝了一肚子火了。如今见皇后金朵朵这样说,尉迟金柳又不傻,他知道这是皇后金朵朵吃他和皇上青苹的醋,皇后金朵朵爱的是他,爱的不是皇上青苹。
尉迟贵妃怒了,他微微皱眉,对皇后金朵朵说:“皇后自己的行为要检点一些,皇后要我说出今天中午的事情吗?”
皇后金朵朵马上就不说话了,她身为皇后,勾引贵妃,就算是皇帝青苹脾气好,但这件事传扬出去毕竟是不好。
就在皇上青苹、皇后、贵妃三个人僵持的时候,宫门外的大太监扬声喊道:“林相求见!”
皇后金朵朵用一方桃红色的手帕子掩口微笑,说:“这回好了,人都来齐了。”
“臣给皇上进美食。”林疏词青衫磊落,身材挺拔,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手里拎着两个食盒。
青苹立即就被他给感动了。
看着林疏词把菜肴一样一样地从食盒子里往外拿,只见是水晶肘子,拌水煮鹿筋、雪白梨片拌蒸果子狸、黑枸杞野鸡汤、海参鱼翅和粉红燕窝。
林疏词微笑着说:“皇上不是请微臣吃过一顿饭吗?这顿饭是微臣回席。”
青苹被感动了,要不是自己的妻子和妾室在此,她真的想给林疏词一个大大的拥抱。
青苹看了看皇后金朵朵和贵妃尉迟金柳,心里哀叹,自己这位替身皇帝当的真是窝囊,自己怕皇后,也怕贵妃。皇后是女子,贵妃是男子,她却谁都怕。
丞相林疏词细心地为青苹挽起袖子,微笑着对她说:“皇上,上次的拌鹿筋太辣了,这次微臣命酒楼厨房不放辣椒,只放了花椒,倒是别有风味。”
青苹听了,拿起那双银筷子就开始吃,她也不说自己刚吃完了膳食,吃了一肚子的萝卜皮儿。她吃完了那盘子拌鹿筋才想起来招呼皇后和贵妃,“皇后和贵妃坐下一起吃。”
皇后金朵朵说:“本宫刚吃完,吃不下了。”
贵妃尉迟金柳说:“我也刚吃完,不吃了。”
青苹傻乎乎地向林疏词笑,说:“林相坐下一起吃。”
林疏词微笑着说:“微臣已经吃过了,让臣为皇上布菜。”
青苹瞬间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自己的左边站了一个美的晃眼的丞相,右边站了一个帅的掉渣儿的贵妃,唯一不爽的是面前有一个美艳到咄咄逼人的皇后在对自己虎视眈眈。
几盘子菜肴吃不完,只吃了一小半,青苹就已经撑得站不起来了,她一手扶着林疏词的肩膀,一手拉着尉迟金柳的袖子才站起身来。
青苹看看林疏词,看看尉迟金柳,再看看金朵朵,越看越高兴。在青苹看来,林疏词是自己的未来的夫婿,金朵朵是自己的闺中手帕交,尉迟金柳是自己的知交好友。
青苹是一个有宫廷背景的写狗血话本子的草根写手,小有名气却未大红大紫。这件事已经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情,是公开的秘密。
长公主笔耕不辍,书肆里卖的话本子《那山那水那男那女那些情》畅销。
青苹傻笑着说:“我们四个人好不容易凑齐,在一起玩些什么?”
尉迟金柳闻言就咳嗽起来,他中午被金朵朵给荼毒了,单纯的思想受到了污染,把青苹这句话给想歪了。
青苹说:“投掷骰子抢红?报花名儿?”
金朵朵说:“那些都是女人的闺中游戏,我们不如玩儿点儿有趣儿的。”
青苹眼睛一亮,说:“打四方桌麻将牌。”
金朵朵转身向一个宫女吩咐道:“把本宫嫁妆里那一套玛瑙麻将牌拿来。”
瑶月国长公主的嫁妆里面有几副麻将牌,宫女拿来的是一套南红玛瑙麻将牌打磨的溜光水滑,上面用金丝镶嵌着图案。
林疏词赞道:“这套麻将牌所用的玛瑙是上好的玛瑙,这一副麻将牌价值千金。”
四个人坐下来,开始打麻将。据金朵朵说自己是麻将高手,尉迟金柳说他从来没有打过麻将。青苹只打过几次麻将,林疏词说自己多年前曾经看别人打过麻将。
人吃的太饱脑子就转不动了,青苹一直输,打麻将用的是四方桌,林疏词在青苹的上风,一直发和牌给她让她吃,可是她就是接不住。
而一直赢的是尉迟金柳。尉迟金柳一直糊牌。
每一圈麻将打下来,都是尉迟金柳在欢喜地喊:“糊啦!”
人家说麻将桌上生手新手容易赢钱,此话还真是不错。没多久,尉迟金柳面前就堆了很多银锭子。
青苹一直输,输急了,她很爱钱,十分财迷。
“幺鸡幺鸡!”
“二饼二饼!”青苹叫着,可是她总是诈糊。她抛出来的牌总是被尉迟金柳给碰了或者和了。
打了几圈下来,尉迟金柳赢得最多,林疏词不赚不赔,金朵朵和青苹都是输钱。
尉迟金柳面前堆满了银锭子和金豆子,他喜滋滋地收了起来。
青苹惊诧地说:“尉迟金柳,朕记得你不爱钱财。”
尉迟金柳横了她一眼,说:“谁不爱钱财?”说着,他捧着金子和银子走了。
林疏词告辞,“皇上、皇后,我们打了这么久的麻将,夜已深,微臣告辞!”
金朵朵对青苹说:“臣妾也要去安歇了,皇上早些安歇吧。”
出了宫门,金朵朵压低声音,对林疏词说:“咬人的狗不叫,本宫早就知道。”
林疏词微笑,也不刻意压低声音,对金朵朵说:“皇后你这是在吃微臣的醋呢?”
眼看林疏词消失在夜色里,金朵朵暗暗攥紧了拳头。
她是瑶月国的长公主,为人有武力又有谋略,奉旨和亲,其实另有任务。她来到了麟指国,遇到了单纯善良的替身皇帝青苹,觉得青苹倒是不足为虑,而青苹身后的那个丞相倒是不得不防备。
这边,林疏词回到了知事堂里,有暗卫在等着他,见到他就恭敬地行礼,叫道:“林相。”
林疏词问:“可查到了什么?”
那个暗卫说:“属下查了,尚无线索。”
林疏词沉吟,“皇后金朵朵想要什么,本阁已经知道,只是不知道她在我国朝中和军队中埋下了多少暗桩。”
暗卫有些担心地说:“林相,你在皇宫里住,会不会不安全?”
林疏词摇了摇头,说:“金朵朵要的是权柄,她一天没有拿到权柄,一天不会动我。”
暗卫暗暗佩服主上心思缜密,告辞而退。
林疏词坐下,看青苹批阅之后拿回来的奏折。
奏折上竟然有丝丝幽香,是青苹常用的荼蘼花香膏子,林疏词忍不住微笑。
林疏词从奏折上捻起一根长发,他的神情变得柔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