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苹和林疏词在凤鸣宫内逗弄婴儿。青苹对林疏词说:“林疏词,我不愿意让咱们两个人的孩子做太子,太子身上背负的责任太多了。我也不愿意他做皇帝,我愿意让他做一个自由快乐的人。”
林疏词微微侧头看向青苹,眼风斜扫,问道:“青苹你所说的话确实是你心中所想?”
青苹连连点头,眨着眼睛说:“林疏词,我不愿意卷入朝廷纷争,也不愿意你卷入争斗之中,这次宫变政变让你身陷危险中,我十分担心。”她一只手抚弄着婴儿,一只手拉着林疏词的手,微微含笑,说:“我们一家三口只要平平安安就好,我可以不要长公主的尊荣地位。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长公主的月俸虽然不算多,但是我这苹果书斋主人的笔名可是大红了,在画栏我要保底分成,我还能多要一些保底,我只看眼前到手的钱。这次因为我在歌舞院改编上让了步。书肆买我的话本子我要的是版税,这次我软磨硬缠,撒娇卖萌全部用上了,鱼的眼泪我们看不见这尊大神终于被我打动了,多给了我两千两雪花银。”
青苹越说越是兴奋,拉着林疏词的手不放松,说:“林疏词,你要是觉得你的丞相月俸不够用,就花我赚的钱吧。你一辈子花我赚你的钱我都愿意。”
林疏词忍不住笑了,说:“傻丫头!”他拉住她的手,语气诚挚地说:“你的夫婿有银钱,你忘记我有飞金了?但是如今局面,世家大族不会轻易罢手,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我要帮助太上皇稳定朝中局势,也就是要削藩,把世家大族的势力打压下去,玉氏皇族才能坐稳这个皇位,这是我对太上皇对我栽培之恩的报答,也是对你的报答。”
林疏词沉吟了片刻,对青苹说:“我也不愿意咱们的孩子卷入朝廷纷争之中,一直劳心劳力,看似尊荣实则不自在。我有一个办法。”
青苹连忙问:“你有什么办法?”
林疏词目光温柔,对青苹说:“太上皇对你皇兄青蘅十分失望,才会起让咱们的孩子做太子的念头儿,我只要劝说皇帝青蘅做一个好皇帝,再把打大鼓书的女子黄橙子培养为淑女,为黄橙子找一家大臣认成娘家,如此一来黄橙子就成了名门淑女,太上皇就不会执意让咱们的孩子为太子。”
青苹听了拍手称妙。
两人商议定了,林疏词先是和皇帝玉青蘅长谈了数次,让他明白这次玉氏皇族的危机源于他不思政务。玉青蘅有所觉悟,但还是放不下黄橙子。
林疏词又去找太上皇长谈了几次,让太上皇同意让黄橙子进宫,说是让黄橙子做个妃子皇帝的心就定了。但是太上皇却坚决不同意立皇城子为皇后,只答应立她为贵妃。
太上皇一提起黄橙子就像是吃了苦瓜一样,太上皇的意思是这样出身低微的民间女子,又粗俗又不懂得礼节,如何能入得了玉氏皇族的后宫?林疏词说由有经验的尚宫教导黄橙子礼仪,再认一户京城官宦人家的娘家,黄橙子会慢慢学会宫规和礼仪,会有淑女风范的。
林疏词娶找皇帝青蘅晓以利害,皇帝青蘅对黄橙子情根深种,坚决不同意立为贵妃,原因是本朝规矩,立贵妃可以有二人,而黄橙子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可心人。于是林疏词往来于皇帝青蘅和太上皇之间,最后决定册封民间打打鼓的女子黄橙子为皇贵妃,麟指国的规矩,皇后只能有一个人,皇贵妃也只能有一个人。
玉青蘅闻听黄橙子可以册封为皇贵妃,他欣喜若狂。在他眼里,满宫的人都如同木头人儿一样,唯有黄橙子才合他的心意。太上皇下旨意:册封黄橙子为皇贵妃,居住在淬秀宫。
太上皇突然要举行册封皇贵妃的典礼。这几日朝中暗流涌动,世家大族培植的亲信不是被调任出京就是被免职,世家大族最有势力的就是尉迟家主。尉迟家主是世袭罔替的家主,根基很深,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就是他在暗中支持。尉迟家主这几日发现朝中风声不对,也在家里夜夜笙歌,不去上朝。
黄橙子被接入皇宫,按照规矩去给太上皇请安,太上皇一见她就连连叹气,挥手让她离开。皇帝玉青蘅却十分高兴,拉着黄橙子在皇宫里逛,六宫男嫔妃们在宫殿里透过窗户看着,哀叹时也!命也!运也!都认为自己输给了林疏词还罢了,如今输给了一个打大鼓的民间女子,这是自己没有皇妃或者驸马的命。
册封皇贵妃的册封典礼非常隆重,作为麟指国第一个被册封的皇贵妃,不但有金宝还有金册,一套紫红色镶嵌金丝边的礼服送到了黄橙子的宫里,黄橙子头上戴着几斤重的金丝凤冠,穿上这套礼服,她忽然后悔了,对身边一个给她化妆的命妇说:“凤冠这么沉,礼服这么厚,太麻烦了,这个皇贵妃我能不当了吗?”
“皇贵妃娘娘你说的什么话?”这个命妇手法熟练地一边给她打腮红一边说,“太上皇亲自册封的本朝的第一位皇贵妃,是多少名门淑女求之不得的福气。”
黄橙子看着镜中的自己,浓妆艳抹,衣服华丽色彩缤纷,自己都快不认得了,叹口气说:“我喜欢打大鼓,烙大饼,我不愿意做什么皇贵妃,这算什么福气?”
命妇吓得不敢开口说话了,为她插上一枚黄金镶嵌大珍珠的发簪。
黄橙子看着琉璃镜子中的自己,一身紫红色礼服,头上金凤展翅的金凤冠,九串雪白的珍珠从金凤冠上垂下垂到肩膀上。
小太监进来了,恭敬地躬身跪下奉上册宝金册,黄橙子看都没看就撂到了一边。
黄橙子被宫女太监簇拥着离开宫室,上了凤舆,走了半个时辰,黄橙子掀起帘子看了看,知道是出了宫。
凤舆被抬到了宫外的册封台。
册封台很高,台阶很陡,黄橙子下了凤舆,一手托住长长的裙裾,顺着台阶往高台上走。
烈日骄阳下,一个她所熟悉的人,高台上,玉青蘅向她伸出手来,眉目忽然变得柔和起来,“黄橙子,今日你我的契约,你可不能改变。”
“什么契约?我是怕你一个人在宫里待着没意思,才当你的皇贵妃!”黄橙子被头上沉重的金凤冠和沉重的礼服弄得汗流浃背,没听懂他的话。
皇上玉青蘅转身,拉住黄橙子的手,两人并肩立在高台上,只听皇上玉青蘅的声音远远送出去,“朕今日册封皇后,朕的皇贵妃就是皇后!”
群臣惊诧莫名,不是皇贵妃,而是皇后。
玉青蘅握紧黄橙子的手,眸光暗沉,“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玉青蘅毕竟在御书房念过书,他说的这句话黄橙子全然不懂得。
黄橙子惊诧地转头看他,雪白的珍珠扫在肩膀处,玉青蘅先一步说出了自己的誓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黄橙子看他的神情,也明白了话的意思,顿时觉得头大了,说:“白月饼,你不是认真的,对吧?”
“黄橙子,朕只喜欢你一个人。朕唱大鼓,你就打大鼓。朕做皇帝,你做皇后。”玉青蘅眉目间满是温柔,“朕与你今生永不分离。”
黄橙子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什么都不好,于是任由他拉着手站在高台上,听着群臣山呼万岁。
玉青蘅在她耳边说:“你没有看到吗?朕给你的金册金宝都是册封皇后的,篆书刻着皇后,可不是贵妃。”玉青蘅给太上皇玩了个心眼,连林疏词都没有想到。
消息传到龙德宫,太上皇气的连连咳嗽,说:“若不是朕只有这一个儿子,非要废了他不可!”
黄橙子糊里糊涂地被册封为皇后,她一回宫宫门口嫔妃们在两旁迎接,齐声说:“嫔妾们恭迎皇后娘娘!”这些嫔妃们都是男人,黄橙子稀里糊涂地也没有看出来。
黄橙子转头看掌事大太监,“让她们回宫,别叫我皇后,我好不习惯啊。”
掌事大太监手中的拂尘一摆,“皇后娘娘有懿旨,各宫娘娘免去跪拜,各自回宫。”
一句话送走了莺莺燕燕,霎时间清净了。
男嫔妃们议论纷纷,说皇上玉青蘅眼光奇特,要是皇后长成这般模样,皇帝居然喜欢。所以才华容貌没有用处,自己做这个嫔妃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赶紧回自己家族的府邸。别的嫔妃们也连连称是,如今长公主青苹有了驸马林疏词,皇帝玉青蘅回来了,女皇男妃的把戏弄不成了,大家赶紧回去是正经。
乾翼宫是皇帝的寝宫,黄橙子走进这座寝宫的时候还是被震撼了一下,好奢华,好铺张啊。她看到金灯树上的红宝石灯座,看到雪白的珍珠窗帘和绿玉桌子……
晚膳更是让她惊喜万分,宫廷盛宴。既有宫廷菜肴之特色,又有地方风味之精华;有烧烤、火锅、又有扒、炸、炒、熘、烧等兼备的菜品。
“皇后娘娘,这几张桌子上一共有菜肴一百零八种,其中有南菜五十四道和北菜六十六道,菜式有咸有甜,有荤有素,用料精细。”
黄橙子欣喜地点头,“嗯嗯,够吃了!这比我烙的大饼好吃多了。”
“皇后娘娘,餐具全是银器,请放心。”大太监说话说得非常顺溜。“娘娘您看,有燕窝鸡丝汤、海参烩猪筋、海带猪肚丝羹、鲍鱼烩珍珠菜、鱼翅螃蟹羹。”
黄橙子每一样菜吃一口,还没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旁边伺候的圆脸宫女很是善解人意,说:“娘娘我教你,你要是吃不下了,就吃一口,不要咽下去,吐一口。”
黄橙子瞪圆了眼,看着圆脸宫女,说:“好主意!你真聪明!”
“不是奴婢聪明,是我看以前的主子娘娘们都是这么干的。”圆脸宫女微微含笑,低眉敛目。
黄橙子吃一口,吐一口,圆脸宫女含笑说:“娘娘这里还有虎皮花生、奶白葡萄、雪山梅、蜜饯桂圆。”
黄橙子吃的快吐了,大声说:“我今日才知道你家皇上是个疯子,有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偏跑去民间吃我的烙大饼。”
黄橙子并不知道美食全是由林疏词和青苹所供给,御膳房没有美食。世家大族也进献了几道菜肴。
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跪下行礼,说:“皇后娘娘,皇上今夜召开御前会议,请娘娘早些安歇,不用等皇上了。”
“嗯嗯,撑死了。”黄橙子向圆脸宫女说,“给我倒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