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大族的族长都被埋在黄金沙漠的黄金城的皇陵里。唯有尉迟家主走了出来,能够走出黄金沙漠的人就是强者。
尉迟家主悄然回到了麟指国的军队中,在军帐中他手握翡翠吊坠和帛书,他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除掉其他世家大族家主和他们得力的子弟,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强者生存,物竞天择,自己选择站在最高权力的顶点这有什么错呢?
如今麟指国只有他尉迟家族和玉氏家族势力最强。如今尉迟家主拿到了山河图,他手持山河图喟然长叹,心说如今麟指国要江山易主了。
各大家主全部离奇失踪,只有尉迟家主在,太上皇一面派出士兵将士寻找,一边筹备攻城。林疏词和青苹脱险,绝口不提众家家主失踪之事。
翌日,麟指国的太上皇下旨意攻打瑶月国的都城。
麟指国军中一枝利箭带着响嘀射破沙场上的一片岑寂,士兵们发出了潮水般的呐喊声。风声尖啸、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沸腾如海。硝烟弥漫、到处是血与火。
太上皇的近身暗部龙虎卫的轻甲在透出森冷的寒气,这是太上皇轻易不动用的亲兵,可以以一当十人,纵然敌人的人数数倍于己,仍旧可以取得胜利完成任务。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层层叠叠倒下的铁甲之后,太上皇骑在马上巍然不动。直到瑶月国都城城墙上竖起了白旗。有人在喊话说瑶月国的贺兰丞相要出城谈和。
太上皇恍若未闻,只是抬手拭了拭自己脸颊上被溅上的血污,微笑着说:“大军停止进攻,议和!”
麟指国史官记载:太上皇御驾亲征攻打瑶月国,瑶月国败,向麟指国求和,愿意割让五十城池给划入麟指国版图,每年岁贡十万两白银。
林疏词为主帅攻破了瑶月国的都城,率领大军回归麟指国都城。太上皇志得意满,为文武百官进行封赏。对于作为主帅的林疏词,太上皇倒没有特殊的封赏。青苹不依,为林疏词去为太上皇要封赏,太上皇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说:“朕把长公主青苹赏给了林疏词,他还需要什么封赏?”
青苹暗暗笑,林疏词这一朵高岭之花,终于被她采摘到手。
瑶月国按年给麟指国上贡岁贡,太上皇终于不再行节俭之道了,合宫上下开始吃鸡鸭鱼肉。太上皇还有一件得意之事,他授意于林疏词在与瑶月国的战争中趁机除去世家大族的族长,如今只有尉迟家主回来了,世家大族的势力明显被削弱了。
从龙德宫出来,林疏词去知事堂办公,青苹回到凤鸣宫里写话本子,到了傍晚时分青苹去找林疏词,非要拉着他一起去宫外面的酒楼里用膳。
林疏词竟然爽快地答应了,两人一个宫女太监也没有带,悄悄出了侧宫门。
两人在坊间长街上散步,看到了留春馆又重新开张了。楼门前的画栏不见了。
青苹站在留春馆门口向里面张望,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我们这是故地重游!”
里面丝竹管弦声,隐约可见灯红酒绿翠袖红裙,只觉留春馆的生意更加火爆,青苹听在留春馆外面卖糯米糕的人说如今留春馆不仅仅是做男人的生意,还做女人的生意,还做酒楼留宿和清倌人。
青苹站在卖糯米糕的摊位前,街边的有一个穿青衣的男人走近前来,轻声说:“两位客官要办卡吗?”
“什么卡?”青苹问道。
“我们留春馆的会员贴心卡,银卡、金卡、宝石卡。”那个穿青衣的人回答道。然后他像变戏法一般取出了很多张卡,声音很有煽动力,“贴心卡可以在大厅里观看歌舞,按照时辰来收费,酒水免费。银卡有我们留春馆的姑娘陪伴,金卡有楼上包间,两名姑娘陪伴,宝石卡是楼上的最好的包间,留春馆派出四名姑娘陪伴,如果姑娘要美男,就是四名美男陪伴。你们说夫妻二人,可以各叫四名姑娘和美男来陪伴,各干各的。”
青苹听了双眸发亮,连声说:“好啊好啊,林疏词,咱们一起去见识见识吧!”
林疏词竟然没有斥责她荒唐,微笑着答应了,拉着青苹的手走进了留春馆的大门。进门后触目一片姹紫嫣红,大门竟然有名称,叫作玫瑰门。
然后青苹就被眼前的景象狠狠的无情的给震撼和打击了。只见眼前阔朗的厅堂内,摆放着数十桌八仙桌,雕花椅子。厅堂内一片美人如云。她们各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的衣服的颜色是糖果色,头上的首饰金灿灿亮闪闪,折射出华丽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青苹只觉得这群女子才是专业做女人的,精致华丽,把自己每天有限的时间全部投入到了自己的打扮事业上。
但是她仔细一看,发现这群女子长得全都一个样儿……青苹恍然大悟,是化妆化成了一个样儿,真面目并不知道。她们的美丽得益于鬼斧神工的化妆术。
留春馆大变样儿了,青苹见留春馆二楼的清倌人一个个竟然打扮的非常清雅,如同从线装诗集中走出来的人物。
青苹见到一个身穿葱绿色袍子的男子走来,他脸若美玉,俏若白狐,回眸间风情万种。
青苹双眼发亮,兴奋地说:“如今是男色当道啊!”
林疏词不动声色地说:“原来青苹喜欢大葱!”
留春馆的伙计很有职业素养,微笑着说:“那人是我们留春馆的红牌春水碧,他今年十九岁,在我们这一行很红。”
青苹盯着那个留春馆的红牌春水碧看,眨着眼睛说:“我明白了,如今他们趁着清楚年少,开的是身体钱庄。”
留春馆的伙计的笑容有些勉强,说:“唉,这位姑娘说话好生风趣。”
留春馆的伙计开始介绍留春馆的各项业务。青苹听着那人对留春馆的介绍,觉得很有意思。那人继续说:“菜肴山南海北各式水陆珍鲜都有,每个格子间都有很风雅的名字。每一层都有套房,有皇后套房、妃子套房、贵妇套房、最高一层叫长公主套房。听说住在长公主套房里要一夜十两银子,是细丝雪花银,不要敲丝缠锭。”
青苹听了,抓住林疏词的胳膊连连摇晃着说:“相公,我要住那间长公主套房!”
林疏词果然有钱,抬手给了留春馆的伙计一颗金豆子,留春馆的伙计直接把他们两人引上了二楼。
长公主套房果然长公主套房里面陈设精雅,富贵气逼人,摆设有玉屏风、红木珍珠玳瑁床,水晶花瓶。
华丽的近乎闪光的房间,青苹双眼发亮,对林疏词说:“相公,我这才知道,我的凤鸣宫不如留春馆的套房!”
床帐上挂满了一串串银色的花朵形状的坠饰,密密麻麻地绣着米粒大小的珍珠。
青苹豪气大发,对林疏词说:“既然到了这种烟花之地我们就要入乡随俗。”
林疏词脸色一变,厉声说:“青苹,不许再敢胡言乱语!”
青苹讪讪地低了头,她知道自己写话本子写的思维异于常人,有些走火入魔。而自己作为长公主之尊,却偏偏害怕眼前男子,怕他生气,怕他不喜欢自己。
林疏词脸色不好,对青苹说:“你未嫁是长公主,嫁人后既是长公主也是丞相夫人,以后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不要让我看见,最好不要再写了!”
青苹朝他讨好地微笑,说:“我去给你拿酒和菜肴。”林疏词脸色稍霁,说:“我和你一起去。”
青苹走出房门,见长公主套房的隔壁是皇后套房。她迎面遇见来送菜肴的伙计,青苹问道:“伙计,皇后套房里是什么人?”
留春馆的伙计说:“皇后套房是我们花魁牡丹居住的房间。”
这个伙计显然很喜欢说话,对青苹说:“那边的绝世蓝颜套房,里面住的是绝世美男。”
青苹一听就两眼放光,问道:“你说的这位绝世美男有多美?有我身边这位男人美吗?”
惹得林疏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青苹好奇地问道:“绝世蓝颜绝色美男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留春馆的伙计说:“我们留春馆的绝世美男只谈茶艺、书道、画技,与客人谈谈说说,不陪着客人用膳,按一炷香时间收银子。”
青苹深以为然地点头说:“不错,美色可以疗饥。”
留春馆的伙计继续说下去,“我们留春馆的绝世美女和绝世美男都是签下的死契,一辈子不能离开我们留春馆,年轻貌美时做花魁,年老色衰时打扫庭院。除非是有客人为他们赎身。”
青苹盯着绝世蓝颜的门看,只是一道门雕刻却极为复杂,她很想看一看绝世美男长得是什么模样儿。
忽然那间绝世蓝颜的门开了,只见一个身材修长带着面纱的男子从门里走出,瞥了一眼青苹和林疏词,转身下了楼梯。
青苹看着,只觉得新奇。只见一个满身赘肉戴了一身明晃晃灿烂黄金首饰的女人从绝世蓝颜那间房间里追了出来,对着那个男子喊:“你到底要我开价多少你才愿意跟我在一起?”
那个男子回身,一双美丽的眸子光华流转,他开口说话了,声音低沉好听,“夫人你是要我的情意?”
青苹注意到他穿一身烟青色长袍,身材极好,显然是修武者的身姿,脸上蒙着青色的面纱,看不见他的本来面目,只听他说:“夫人,我不擅长谈情说爱。”
青苹已经知道了这个男子就是留春馆伙计嘴中的那个绝世美男,就是多才多艺、容貌绝美的留春馆清倌男子,他不擅长什么?他竟然说自己不擅长谈情说爱。
那个妆容华贵的女人说:“你不需要找靠山吗?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在这留春馆混的下去吗?”
那个男子眼波飘过,轻轻说道:“夫人,何必误人误己?”
青苹忽然明白了歌舞院里的红牌怎么会红,因为他们天生有一种浪漫而肆意的风流态度。
青苹对林疏词说:“你见过这个男子吗?”
林疏词竟然认真回答:“似乎见过,此人身材甚为眼熟。”
两人回到了长公主套房。
氛围,这就是氛围!用膳也是讲究氛围。
花梨木的桌椅,镶嵌着珍珠的红木椅子,华丽富贵气逼人而来。青苹坐在林疏词对面,林疏词不苟言笑,他如今威严气度越重,就算是不穿官服也宛若一尊琉璃像,光华耀眼却沉稳自持。
原来菜肴的好吃并不在于菜肴本身,而在于和谁在一起吃。菜肴的名称叫作情意菜肴。菜肴的主菜是一道水煮鱼片儿,一片片雪白的鱼肉在碧绿的莼菜中,新鲜可口。
一只碧绿的莲蓬摆在了溜光水滑的大冰盘上面,下面是雪白的切的细细的饼丝,点缀着一颗颗黑色的豆豉、一颗颗红色的樱桃。
一叠切的很细的饼丝配上玫瑰花瓣,花瓣嫣红欲滴。
林疏词不允许青苹喝酒,叫来了鲜榨的果汁,金黄色一杯,碧绿色的一杯。
青苹珍重取出一只绣花荷包,绣的并蒂莲花,绣工精致,密密匝匝坠着珍珠,茶色的穗子。荷花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两个字:词苹。
林疏词接过荷包,眸中有了莫名的情绪,轻声问道:“你给我的?是你绣的?”
青苹点头,眼眸闪亮,说:“是我绣的,送给你的,你看好看吗?”
林疏词一挑眉,说:“我认为你是良心发现了。”话虽然如此说,林疏词把香囊佩戴在身上。
青苹为之气结,说:“我是你的妻室,你是我的夫君。”
林疏词身边有不少暗卫在暗中保护他,他起身开门去门外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回来。
青苹坐在窗前喝茶,过了一会儿,林疏词起身向她走来,对她说:“青苹,我们去露台上看夜景。”
青苹答应着,和林疏词来到了露台上。
湛蓝的夜空中星光璀璨,青苹仰面望向天空。
在湛蓝的夜空中,忽然出现了数朵烟花,流光溢彩,洒下无数流金雨,金屑落在了露台上。
青苹目光闪亮,转头看向林疏词,问道:“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礼物吗?”
林疏词点点头,说:“是啊,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青苹,你写话本子太辛苦了,我让你放松一下,这烟花是京城里笙清斋特制的,为了让你展颜一笑。”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湛蓝的天空上出现了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芍药花的形状的焰火,芍药花缓缓开放,璀璨夺目。紧接着出现了一个个青色的苹果,流金飞屑。
青苹紧紧地握住了林疏词的手,只觉得这种画风完全不像权臣林相啊!
地上的青砖铺地,有几张白狐皮垫子,青苹拉住林疏词的手向后倒去。
林疏词转眸看她,眸光深深,对青苹说:“青苹,你是长公主,身份尊贵,有朝一日也许你会腻了我,对我厌烦。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我愿意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快乐。”
青苹用手勾住他的腰,大声说:“林疏词,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怎么会腻了你呢?我喜欢你,喜欢你一辈子,下辈子还会喜欢你,生生世世喜欢你!”
烟花落尽,青苹愣了一会儿,说:“繁华落尽,心里忽然空落。”
林疏词用力搂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有我在,有我一直在你身边。”
青苹听见外面的丝竹歌舞之声,忽然心痒难耐,大声说:“林疏词,我要去楼下看歌舞!”
林疏词听了,转身去屏风后面,出来时已经是换了一身山青水碧的冰蚕丝长袍。
这时传来敲门声,青苹去开了门,门外是留春馆的伙计,见了青苹就称呼她为夫人,显然是十分精明乖觉的人。他对青苹说:“夫人,楼下花魁在跳舞,你和你家相公要不要去看看?”
青苹一听十分欢喜,拉着林疏词下了楼,来到一处大厅,大厅里面搭着高台。
台下摆满了红桌、红椅、红纱帐子,满目的红。
只见台子上的花魁头戴玫瑰花编织而成的花冠,身上穿的是一袭樱桃色的长袍,耳朵上戴着三寸长的珍珠耳环,脸上的妆容很浓,唇上的胭脂鲜红如火。烈焰红唇,如同焰火一样璀璨,眼波欲流,翠袖欲滴,红裙分灯亮。
台下的客人喊了起来,“花魁娘子!这是花魁娘子!”
只见台上的花魁娘子跳起舞来,手中彩带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纷呈,恍若飘虹。
青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花魁,说:“这个花魁我认得!”林疏词神色凝重。
一舞已毕,花魁娘子昂然走向后台。
青苹起身走向后台,林疏词见状也跟了过去。
花魁所居住的是紫云阁。
夜色沉沉,青苹和林疏词跟着花魁娘子上了楼梯。
透过雕花格子门的缝隙,青苹看见花魁娘子坐在梳妆台前摘下雪白的珍珠项圈。她的手腕上戴了很多彩色的小手钏,一动就叮当作响。
花魁娘子坐在圆凳子上,从梳妆台上面拿起一枝珊瑚钗,珊瑚颜色鲜红,一看就是深海珊瑚,珊瑚上面镶嵌了两颗碧绿的珠子,光华耀目。花魁娘子把珊瑚钗插在了发髻上,叹了一口气。
青苹要推门而入,却被林疏词紧紧拉住。青苹低声说:“让我进去,这个花魁娘子我认识!”
林疏词紧紧地拉着她不让她进去,压低声音说:“我认出此人是谁,但是此地像是陷阱,很危险。”
忽然只听得风声飒然,屋内的花魁娘子一声闷哼,青苹瞪大眼睛,只见道道雪亮的刀光乍现。窗户上溅上了很多血花儿。
青苹受惊,却被林疏词拉得退后,林疏词发出一声暗语,几个暗卫们出现,用刀劈开门,门内却再无机关。
几个暗卫来回巡视,林疏词和青苹进了紫云阁内。
原来紫云阁里早就布置好了机关,金朵朵被一把雪亮的薄刃穿过肚腹,另外两把雪亮的长剑分别从左肋下和右肋穿过。另外两把雪刃透胸穿过,紫云阁内鲜血淋漓,满屋都是血腥气。
金朵朵嘴里吐了一口血,血花儿粲然殷红。她看见青苹,顿时眼睛一亮。
青苹来到她身前,伸手就要拔出她腹部的剑。林疏词连忙阻止,说:“不能拔出来,剑刃入腹,拔出来人立即死。”
金朵朵的目光看向床帐,语声急促,“快!把我的孩子抱过来!”
青苹见金朵朵神色惶急,连忙跑过去把床上的襁褓抱了过来,只见一个婴儿鼻息沉沉睡得很香甜。
金朵朵接过襁褓,脸上有悲有喜,说:“我皇兄到底没有放过我!还好我的孩子安然无恙!”
青苹十分不解,问道:“这些机关是你皇兄派杀手布置的吗?你皇兄为什么要杀你?”
金朵朵对青苹说:“我知道瑶月国太多的机密,我人在瑶月国,心在尉迟金柳身上,我不死,我皇兄不会放心。”
青苹着急了,对林疏词说:“你快去找太医!”
金朵朵一把拽住青苹的手,说:“不用找太医了……带上我的儿子去找尉迟金柳,这是千难万难把他从瑶月国皇宫里带出来的。”
金朵朵身上血腥气浓重。青苹问道:“你既然到了麟指国的京城,为什么不去找尉迟金柳?”
“我没有脸面去找他,也不好意思去找他……”金朵朵说:“我每天都在这留春馆里,我没有勇气去见他……我只有勇气在这里远远地看他的宅子。”
青苹只觉得自己的手被金朵朵握紧,握得她生痛,“青苹,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算是朋友。”
金朵朵的精神渐渐涣散,强打精神说:“青苹,你给我和金柳儿的儿子起个名字吧……从此以后,青苹……你就是他的干妈。我不能照看他了,我请求你照看他……”
青苹摸着婴儿的小脸儿,满脸都是宠爱之意,说:“叫宠珠吧!我们大家都宠爱他,他是我们宠爱的掌上明珠。”
林疏词说:“你给男孩子取名宠珠,这样的名字他长大了会埋怨你。”
青苹侧头问道:“那依你说取什么名字好?”
林疏词说:“叫世安吧,一世安好。乳名可以叫作宠珠。”
金朵朵看向林疏词,唇边一道殷红的血痕,说:“多谢……林相!”她眼望婴儿,轻声呼唤:“世安……世安,一世安好,一世安稳……宠珠,愿你活的快乐安稳……”
金朵朵唇边浮现出一丝笑意,吐出一口气,眼帘垂下,瞑目长逝。
青苹用手捂住嘴,止不住流下泪来,林疏词用手捂住她的双眼,轻声在她耳边说:“不要伤感,金朵朵把儿子托付给了你,她走的十分安心。我们一起抚养世安,世安也是我们的儿子,让他和我们的儿子一起长大。”
青苹挣脱了林疏词,俯身用手帕拭去金朵朵唇边溢出的血沫儿,那血却越擦越多。她抱着婴儿的襁褓,说:“林疏词,你派你的暗卫去尉迟府邸找尉迟金柳。”
林疏词说:“尉迟金柳不在尉迟府邸,他就在这留春馆里。”
青苹惊愕地睁大眼睛,林疏词眸光沉沉,沉声说:“刚才我们看见留春馆里绝世蓝颜的那个花魁,他就是尉迟金柳。”
青苹啊了一声,只见林疏词起身推门出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人进来,来人是尉迟金柳。
青苹这才知道,尉迟金柳知道金朵朵在这留春馆,索性也乔装改扮在这留春馆里居住。两个有情人,两两相望,却不能聚首。
尉迟金柳看着金朵朵,忽然大喊一声:“不!我不许你死!”
尉迟金柳声嘶力竭地喊着金朵朵的名字,摇着她的身体,
尉迟金柳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喊着:“朵朵,你等着我,我们终将殊途同归。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我就回去找你,只是到那个时候我已经老了,而你还会是如此的年轻。”
他抱紧金朵朵,看着她苍白的面庞,说:“朵朵,你不记得我了,可是我还要记得你这么多年,要这么多年之后才能去找你。”
尉迟金柳一手抱着婴儿的襁褓,一手抱着金朵朵,轻声说:“我知道你在这留春馆里,因为留春馆离尉迟府邸最近,你推开窗户就能够看到尉迟府邸的后宅。而我愿意离你再近一些,所以我知道了你来到了京城,住在了这留春馆,我为了离你更近一些,索性我就住进了留春馆,就在你的楼下居住。”
尉迟金柳目光神情,神情柔和,说:“朵朵,我不会随你而去,因为我们的孩子还需要抚养长大,但是你放心,我会终身不娶。”
林疏词忽然开口了,“尉迟金柳,你不敢回尉迟府邸,除了要在这里守望金朵朵,还有一个原因是你怕尉迟家主治你的罪吧?”
林疏词目光泠泠若秋水,话语很严肃,“你如今悲伤无益。人不够强大就会任人践踏宰割,你与我联手,我愿意扶持你成为世家大族最强最有势力的人。”
尉迟金柳看向林疏词,林疏词沉声说:“你所效忠的人是青苹长公主!”
尉迟金柳毫不犹豫,抱着婴儿向青苹下跪,说:“我如今才知道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尉迟金柳愿意成为尉迟家族的家主,率领尉迟家族辅佐青苹长公主!”
青苹弯腰扶起尉迟金柳,神色肃然,说:“好,本宫保证你一世安稳,你尉迟家族家族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