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把他们分开!”
宋玉秀双手被反绑着,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叶琅书看着宋玉秀已然瘫软的身子,面色一凛,连忙高声让大虎把人分开。
宋玉秀是该死,可是宋玉秀还有个对沈缚山有恩的爹!
如果宋玉秀真的在这么多双眼睛面前被张元安活活掐死,只怕宋清海那里定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的!
大虎闻言愣了愣,看了沈缚山一眼,见他默认似的闭了闭眼睛,这才往张元安手臂上一敲,叫他卸了手上的力气,宋玉秀这才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把张元安送到徐伯那儿去。”
沈缚山看了眼被大虎逼退后,像是彻底坚持不住晕厥在地的张元安,语气冷淡没什么起伏。张元安到底是寨子里的人,就算要赶他走,也不该在这种时候把人赶出寨子。
宋玉秀刚刚才从张元安手里夺回一条命来,身子瘫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她的脖子被张元安掐得恨了,原本还算得上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令人心惊的青紫色的掐痕。她的声音越发沙哑,仿佛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妪。可即便是这样,她仍旧死死盯着沈缚山,嘴里还不断发出声音来:“如果不是叶琅书,嫁给沈缚山的人应该是我,是我才对……”
“只要叶琅书死了,沈缚山……缚山哥哥就是我的了……”
宋玉秀的声音虽然沙哑,可是院子外却十分安静,她的话每个字都钻进了大家的耳朵里。
他们知道宋玉秀喜欢沈缚山,却没想到她竟然疯魔成这个样子。这院子外面站着的人不少都是上了年纪的长辈,瞧着宋玉秀这模样也有些不忍。即便宋玉秀性子不讨喜,到底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宋玉秀做这些事情,说到底也是为了沈缚山……
“寨主……”
说话的人瞧着已经有五六十岁了,平日里其实很少说话,今日也是因为叶琅书和陆鸣这事儿被闹得太大了才急匆匆赶过来的。这人上了年纪,难免有些心软,见宋玉秀这副模样,自然觉得可恨之人自有可怜之处,如今站出来,竟然是打算为她说话的。
“我看玉秀这孩子也可怜,就一直记着你爹和你宋叔那时候的玩笑话了。她做这些事儿到底也是因你而起的,我看……”
那人顿了顿,摸了摸自个儿的胡须,先是瞥了眼身子瘦弱的叶琅书,视线又落到了沈缚山身上,“我看倒不如你把玉秀也抬进门。沈家和宋家关系本就密切,要是有了姻亲关系,想来老寨主和你宋叔也能安心些。”
“若她进门,尊叶姑娘为大就是了。也算是和解了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
“且我看你与玉秀也是一块儿长大的,总也有几分情谊在里头,总不能做得太过了。”
叶琅书耳朵里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浑身发凉,心口的位置一阵一阵揪着痛。倒不是因为旁的什么,是被气的。宋玉秀使出这般狠辣恶毒的手段来害她,要不是沈缚山相信她。她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听他胡言乱语吗?只怕早就被绑了石头沉塘去了!
如今竟然还有人要沈缚山娶宋玉秀过门!和解?宋玉秀日日夜夜只巴不得她早点死,她们二人怎可能和解!
叶琅书气得浑身发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她为了这个寨子想方设法地赚钱,身子取自己的血来灌溉药草。她一心为了寨子,可是这些人又是怎么对她的!
沈缚山感受到了叶琅书的颤栗,揽着她的手越发用力,似乎是在告诉她让她不用担心。
沈缚山冷冷地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人,他没说话,可眼睛里的情绪却再明确不过。
他如果真的喜欢宋玉秀,过往那十多年为什么那他为什么半点表示都没有?他沈缚山若真是喜欢一个人,只会直接把人抢来,会挑明了心意说喜欢。
宋玉秀这么个包藏祸心的东西,他怎会喜欢她!
“刘二!你是疯了不成!这种话你也敢说!”
站在刚刚说话那人身后的一人扯了刘二一把,不断给他使眼色,叫他不要在猎豹暴怒的时候试图去拔他的胡子。
他们这些虽然是跟这老寨主一起打拼过的人,可现在他们已经老了。沈缚山也不是老寨主,若是安安分分的,想来剩下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可若是仗着自个儿那点所谓的功劳就对沈缚山指手画脚的,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沈缚山的性子,可没有老寨主那么好。
那刘二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被身后之人骂了一句,又看到沈缚山如今这副神色,当即便不敢再说什么。顺着杆子就软了下来,“嗨……我这不也是为了寨主好吗。兴许……兴许是我上了年纪了,说话的时候不过脑子。这事儿,还看寨主您自己怎么解决。”
那刘二说完这话就连忙躲在了后边儿,不敢再当这个冒头的。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仗着当初和老寨主的交情,对沈缚山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子,确实没什么太过尊重的意思。可刚才瞧他那模样,还有对张元安也没有怎么留情的样子,到底也是多了几分顾忌。
“对……刘二叔说的对……你娶我吧?缚山哥哥,当初老寨主在的时候就和我爹商量过我们的婚事。我……我才是你最应该娶的人,我才应该是沈家的媳妇儿!如果你真的娶了叶琅书这个女人,老寨主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宋玉秀面目狰狞,长长的指甲不断在地上刮擦着,她抓了满指甲的泥巴,又试图去拉沈缚山的袍子,却被大虎紧紧抓着肩膀,根本动弹不得!
“就算没有琅书,就算世上只剩下你一个女人,老子也不会娶你!”
沈缚山就站在宋玉秀面前,他冷着一张脸低头看着这个女人。
他从小就不喜欢宋玉秀,即便宋玉秀和他一块儿长大,可在他看来,宋玉秀根本就不应该在青龙寨里生活。若非是看在宋清海的面子上,就凭宋玉秀的心性,他怎么可能忍受她在寨子里这么多年。
沈缚山的声音不大,甚至还算得上一句温柔,却清晰地足以叫宋玉秀和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楚。
宋玉秀痴痴地望着沈缚山,他极少这样同自己说话,这样温柔地同她说话。
可他的字里行间对宋玉秀而言,却是最狠辣的字眼。
温柔刀,刀刀要人性命。
“我的媳妇儿,只能是叶琅书,也只有叶琅书!”
“就算我爹现在还活着,就算他逼着我娶你,我也不要。”
“我心尖上的人只有叶琅书,我的妻子,也只有叶琅书一个。”
沈缚山的话仿佛惊雷一般,在宋玉秀脑子里炸开了。她这么多年的喜欢,这么多年的坚持,竟然比不上一个半道里横岔进来的叶琅书。
宋玉秀怎能甘心?输给那个她从一开始就看不上眼的叶琅书,她怎么能甘心!
“叶琅书有什么好的!她什么都不会!她能帮你什么!”
宋玉秀的声音已经哑了,可她仍旧利着嗓子发出这一连串的质问来。她死死看着站在沈缚山身边的叶琅书,只后悔那夜没有直接了解了叶琅书。
“她在我眼里,是世间最好。”
沈缚山没有再去看宋玉秀,反倒是对上了叶琅书的眼睛。原本寒冰似的脸,在看到叶琅书之后,就像是春暖花开、寒冰化水,温柔得像另一个人。他把那仅有的温柔和爱意全都给了叶琅书。却吝啬地不肯分出一星半点给宋玉秀。
宋玉秀愣愣地看着沈缚山和叶琅书,整个人似乎已经痴傻了。
沈缚山从来没有属于过她,而她也败给了叶琅书,输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