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了早餐,傅时遇便坐下来,阅读着关于音乐类的书籍。
任余年帮忙收拾了桌子,问他:“你今天还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在家学习。”
任余年便翻出林严给他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其实你可以先了解一下再说的。现在国内的歌手选秀类节目挺火的,林老师说如果你能成功通过海选的话,他一定会将他拉入他们战队的。但前提是,你要通过全国海选。”
傅时遇抬眼,眉峰微拧:“我现在还是一个病人,你确定要和我说这些吗?”
任余年噤声望着他,这次发现自己好像的确有些心急。
“你先把我照顾好了,我再考虑这件事吧。”
任余年:?
这是突然就有希望的意思吗?
因为傅时遇的一句话,任余年就搓手从冰箱里翻找食材,在手机上搜索一些比较适合傅时遇吃的食补菜色。
忙活起来的时候,常常会忘记时间,任余年做好午餐时,已经将近一点。
傅时遇在沙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任余年刚刚将香菇炖鸡汤端上来。
叫了两声他的名字,不见傅时遇反应,任余年吓了一大跳,以为他又发烧晕过去了。
她俯身想去摸摸他的额头烫不烫,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端了鸡汤,手上有些油,任余年心中的忧虑太重,脑子一热就贴了上去。
傅时遇正在浅眠,听到任余年的脚步声,本来打算起来的。却措不及防被她冰凉的额头抵住,任余年的呼吸喷洒在他鼻尖,有细碎的发丝垂落下来,撩得他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傅时遇轻咳两声,任余年感受到了身下之人的动静,才知道此刻她们的姿势有多暧昧。她下意识想要起来,但两人隔得太近,任余年的唇擦上了他的唇角,皮肤相触之处,仿佛流过一阵细密的电流。
任余年的呼吸都凝滞了半秒。
傅时遇蓦地睁开双眸,刹那间,仿佛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任余年眼前的景象都在急速倒退,都只为他留下足够广阔的天地。
她的世界里,转眼就只留下了他一人。
傅时遇望着她,哑声道:“你在干嘛?”
任余年:“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你在担心我?”
被那双琥珀般明亮的眸子盯着,任余年一下子烧红了脸,挣扎着想要往后退,傅时遇却看透了她的小心思,长臂一伸就将她捞了回来。
薄唇轻轻噙住她的,就开始细细地啃啄起来。他的双眸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从任余年的角度看来,傅时遇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迷离和……情欲?
任余年想要挣扎,浑身却好像陷入了疲倦期,连脚趾头头使不上力。明明他吻的只是唇,却好像全身每一处的细胞都被他轻轻掠过,带着温润疲软的味道,随着血液流淌着心脏剧烈跳动的位置。
“你……”
两个人好像掉入另一个难以逃脱的漩涡,就像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沙地中,软绵绵,轻飘飘的。
直到胸腔中的空气快被卷噬殆尽,傅时遇才松开了她,任余年浑身酸软无力地瘫在他身上,连撑起手臂的力量都没有。
傅时遇嘴角带笑,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这次可不是我主动的。”
面对傅时遇半是调侃般的话,任余年的脸涨得更红了,眸子里像是藏了一汪清泉般,湿漉漉的,让人忍不住想搂在怀里狠狠地蹂躏一番。
傅时遇吞了吞口水,即使扼住了内心的蠢蠢欲动。
“你再用这种欲迎还拒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不保证接下来会不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当然,做出了也没关系。”傅时遇顿了顿,“大不了我们直接就去扯证。”
“啊?”
任余年被傅时遇吓到了,她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可她们之间的那道距离却越来越短了,短到几近透明,短到她想要对他设防,却也还是会不自觉地朝他靠近。
任余年揉了揉脸,避开了他的问题,跑去厨房洗手洗了半天,“你先喝点汤吧,刚熬好的,喝了暖胃。你好像几乎已经完全退烧了。”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傅时遇舀了一碗烫,眉眼微弯。
这样岁月静好的生活出乎意料地平静,下午他蹲坐在地板上写歌词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有源源不断的灵感涌动出来。有那么一瞬间,他回来看任余年的时候,她正捧着他的书昏昏欲睡,他忽然有一种,她们之间从未分离的错觉。
可惜,也只是错觉。
任余年似是睡得太沉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眼看着她的下巴就要戳到茶几上,傅时遇伸手过去,她的头刚好枕在他的手掌上。
她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白皙光滑,即便是未施粉黛,看上去也如花朵般娇艳欲滴。
任余年的五官很清淡,是那样让人百看不厌,很舒心的模样。
傅时遇小心翼翼地揽过她的腰,将她抱去了卧室里。
她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呼吸均匀,看上去格外乖巧可爱,窗外的阳光透过淡紫色的纱帘洒落进来,落在床边,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一抹温柔的氛围。
傅时遇轻轻吻了吻任余年的额头,转身出了房间,继续写歌。
说是为了照顾傅时遇,任余年却病倒了。
任余年中午做的菜有点多,傅时遇加热好后,进房叫任余年起来吃饭,她撑着床头想要起来,却又疲软无力地倒了下去,“好晕……”
“头晕?”傅时遇拿出温度计,帮她测了测腋下低温,脸色并不好,“37点4度。”
“先起来把饭吃了,等会我给你弄得退烧的药。”
任余年此时头疼到快要炸裂,根本不想管其他的,嚷嚷着她要睡觉。
傅时遇无奈,这家伙的起床气一向很重,更别提此时还生着病,想要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是不可能的。
傅时遇夹了些饭菜过来,好不容易才将任余年扶起来,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饭。
任余年皱着眉,“我不想吃,我想吐。”
“吃一点,不然不准睡。”傅时遇冷了脸。他本就生了一张生人勿进的面容,这么一严肃下来,更是多了几分威严,让人忌惮三分。
任余年看着他,只觉得有好多个傅时遇在生气,看着可怕极了。她下意识瑟缩在床角落,扯了扯被子,“不吃,我我要睡觉。”
傅时遇:“听话。”
任余年被他陡然拔高的音量吓到了,嘟囔道:“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非要那啥我,我怎么可能会生病……”
傅时遇哼哼两声,“嗯?我怎么了?”
任余年瞪着她,眼里说不出来的委屈:“你非要亲我!”
“我没有。”傅时遇纠正,随即想了想,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是你先勾引我的。”
任余年急了:“我哪有!”
“你忘了吗?我以前说过,只要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就是在勾引我,余年,这才过去了三年,你就彻底忘了吗?”
任余年没了声,傅时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甜蜜的过去。
全世界最好最温柔的傅时遇,她怎么会忘记呢?
都说人在生病中时,情绪会变得异常不稳定,哪怕只是一两句煽情的话,都足以引爆泪腺。
这三年,她真的做出了很多改变。从前她习惯与躲在傅时遇身后,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后来她独自一人,在江南参加厨神比赛时,被对手泼了热油,幸好她反应快,否则那些滚烫的油就会落在她脸上了。
任余年不明白,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还是会有人恶意对她。甚至还有人讽刺她的长相,说她天生狐媚眼,只会装出一副盛世白莲的模样,实际上不知道怎样勾引自己的师父,才得到了这个机会……
太多太多的诋毁,如同魔音般将她环绕。在深夜中,她一次次地自我怀疑,又一次次彷徨失去希望,在千锤百炼中,为自己穿上了盔甲。
成长必定遍体鳞伤,但浴火之后,也有成为凤凰的可能。
这三年,或许对于她们彼此而言,都是一场浩劫般的磨炼。
任余年一下子哭了出来,傅时遇心里最柔软的位置骤然塌陷,轻声哄道:“乖,别哭了,先把饭吃了。我不凶你就是了。”
“我又不是因为你凶我才哭的,我有那么脆弱吗……”
傅时遇深深地看了任余年一眼,“我倒是希望你脆弱。”
这样,三年前你就不会离开我,而是依附在我身旁。
任余年清醒了些,也没再胡闹,吃完饭后,半个小时候傅时遇又来让她吃药。
任余年躺在床上,经过傅时遇的照顾,总算是好转了许多。
待到了晚上,任余年睡不着,闻着被子清淡的香味,才忽然想起来,这不是傅时遇的卧室吗?
下午是他抱她过来的?
任余年如临大敌般从床上跑了下来,推开门,傅时遇正在阳台上调弦,他关了玻璃门,声音很小,在房间里几乎听不出来,走到客厅还是能听出些。
这首歌似乎是他才写的,弹得不是很熟练。
但任余年还是觉得好听,她不算是有音乐细胞的人,判断一首歌好不好听也很主观。在傅时遇面前,她就像是自带粉丝滤镜似的,就没有难听的歌。
任余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以前她去医院偷偷看过一次傅时遇。他穿着白大褂的模样,清瘦英俊,勾得她心里小鹿乱撞的。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对穿着白大褂的男生情有独钟,到了如今才发现,她哪是因为白大褂才动心,她是对傅时遇动心啊。
傅时遇的脸庞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任余年看着他在夜色中并不明晰的脸,忽然在想,他好像天生也很适合站在聚光灯下。
她的傅时遇,无论选择什么,都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