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不经过我同意附身?”墨妭上车后第一句话是冲着阿秋说的。
“你身边多了眼线,我这是帮你提点他呢!薛正这小子虽然确实喜欢你,可我不喜欢他这样监视你!你不会真以为他是找贺习才临时得到的消息吧?”
墨妭想了想说:“起初是相信的,但是经过你这么一提醒,就觉得有些过于巧合了。”
“这小子比唐征多了好几重的心思呢。我是真觉得,你得有我的帮助,才不会被他给蒙蔽了。”阿秋有些得意地说。
墨妭则在内心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人无完人,我又何尝是完美的呢?
阿秋听见了墨妭的内心独白,也长叹了一声:你还真好说话,得,你还挺适合薛正那小子的。一个是七窍玲珑心,一个是实实在在的没心机!
在回去的一路上,墨妭想着,连州四美一下便走了赵赤云和程秒兮,可是似乎曾经让连州男人倾慕的她们的离去,并未留下太多的念想。仿佛一朵花凋零了,人们叹息一两句就忘了,明日还有别的花开出来,然后,便是越来越少的人会记得她们了。
之后的几天,墨妭并没有着急找唐征去吊唁赵赤云,毕竟这个时候,她还是要避嫌的好。
加上信远镖局马上要入驻连州,举行亮镖会了,薛正也是忙地焦头烂额,墨妭也不好为了这事去烦他,便同墨鸣商量着行程。
好不容易定好行程,却被告知亮镖会提前了。
亮镖会是新镖局入驻的头等大事,既然墨薛两家要结亲,在连州享有一定声望的墨家便是不得缺席的。
墨氏一家都盛装出席去了。
信远镖局在威烈镖局的旁边盘下了一处院落,要比威烈镖局小些,作为信远镖局的分号。
信远镖局将连州能请来的官府、武林中人及其他有名望的人都请来了,天刚刚亮的时候便敲锣打鼓,沿街发放红封,好不热闹。
现在想来,这似乎是少女失踪案告破后,连州城内第一桩喜事。
最为罕见的是,周太守和袁将军作为连州政方和军方的代表同时出现在信远镖局的亮镖会上,给足了面子。
墨妭这日戴上了薛正送的定情白玉华盛,身穿鎏金淡黄袄裙,很是青春动人。
连墨鸣见了,都忍不住说上一句:“你也应该进连州美人榜了。”可说完了,自知失言,有些愧色。
奶娘吴氏自从墨妭失踪回家后便一直在夫人和墨妭房内两头看着,今日本该跟着墨夫人一起去的,却突然病了,没去成。
墨家的马车直接进了信远镖局,薛氏夫妇并薛正一起迎接。
薛辉义满面喜色,见了墨妭,更是不断地点头夸赞:“墨兄的女儿真是让我羡慕。”
“都成你家媳妇了,你还羡慕什么?”墨轩也在打趣他。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好不快活。
袁夫人也笑意盈盈地迎着墨夫人,将她们引到了专门为女眷准备的观景台。墨妭在后面跟着,虽然听地两位夫人谈笑间十分融洽,却总觉得袁夫人的笑很是疏离。
女眷们专门呆在二层,可以俯瞰楼下的情况。
这个院子小事小,却十分精致,亭台楼阁花园水池是一样不少。这个地方之前是一个绸缎庄,如今易主,成了镖局。
楼下往来的宾客络绎不绝,楼上的女伎们已经开始了演奏。
以往这个时候,连州四美是一定会聚齐的,可是如今少了赵赤云和程妙兮,欧采菱和周阳正好又赶上了议亲,便一“美”都没瞧见。
虽然也有些与墨妭相熟的女郎,可她还是免不了伤感起来。
墨家女眷被安排在前排,临近女伎们。
墨妭瞥一眼,便见到了女伎中的苏妩,今日她梳着单螺髻,头上没有一件首饰,身上也是月白色的素衣,妆容干净,看上去少了许多风尘气,倒多了几分邻家女子的朴素,在一众女伎中很是不同。
因为这,墨妭便多看了她几眼,没想到她竟然也看了过来,眼神中很是温柔,倒让墨妭有些不好意思,便转过头去。
楼下唱嘉宾的人声如洪钟,正念着拜访嘉宾的名字:“连州岳司马携子光临……武达镖局……宏图镖局……威烈镖局赵楠乔、唐征到贺……”
墨妭听了,便在人群中找了起来。
身旁却有女子议论:“威烈镖局的东家不是姓赵吗?怎么来的姓唐?”
有人过来解释:“新镖局亮镖,按规矩,当地的老镖局是要摆些架子的,东家都不必来,派些得力的助手前来祝贺,叫做走会。等过一会儿,新镖局还要向老镖局请教呢,两家有个比武,不过也得给老镖局留足了面子才行呢。亮镖之后,新镖局才算正式营业了。”
“那不是有很多江湖中人?”
“听说信远镖局这次请地江湖人士都是有些脸面的,不然,您这么些个官家小姐在,哪里见过那些乡野江湖人的架势,估计都要被吓一跳了。”
说完,几人轻笑了起来。
墨妭回头,才发现刚才解释一同的人竟然是苏妩。
苏妩和她的眼神再次相交,墨妭总觉得她好像有事要说一样,又觉得两人直接应该没有什么话要谈,稍微站了一会儿,便要回到母亲身边去。
“墨女郎是在看谁?”苏妩抢先开口了。
墨妭觉得她有些多事,行事中还透着一股怪异,不大想多与她交谈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回了话:“随便看看而已。”随后,再望一眼院子,发现唐征正抬眼望着自己,连忙坐了回去。
唐征在楼下视线不佳,望了望,却看不见他想见的身影了,这才入座。
苏妩的嘴角轻轻地上扬了起来。
不过,当看着墨夫人怜爱地握着墨妭的手,几家夫人带着女儿给墨夫人道喜眼之后,她眼中有些落寞,随后,她转身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怔怔地出神。
亮镖会时间一到,鞭炮齐鸣,军乐奏起,嘈杂地很。
薛欢上来找到墨夫人询问要不要去后院歇着,安静些。
“去后院做什么?这里多热闹啊!”阿秋一听便反对。
所以,墨夫人询问墨妭的意见时,墨妭摇了摇头:“还是在这的好,本就是来凑热闹的。”
男子们在楼下敬茶吃酒,女人们则在楼上你一言我一语聊地好不欢快。
楼下铜锣一响,便听到吆喝,是信远镖局的镖师给大家展示拳脚功夫了。
清一色的年轻小伙,整齐划一地功夫套路,赢得楼下阵阵叫好。墨妭不懂功夫,但是看着也觉得不错。
后来,她才发现,自己扬着脖子看过去,除了能看见楼下的镖师们,还能看见唐征也仰着脑袋盯着自己看。
墨妭愣了一愣,然后连忙移开了眼神,却又撞见了含笑的薛正。她很自然地对薛正也回以微笑,刻意不再看唐征了。
几番下来,本以为就要结束,可却见一些女郎离了席位,站了前去。
原来,亮镖会的重头戏就要开始——新镖局的老镖局要向一地最有名望讨教了。
女郎纷纷猜测,是不是薛正和唐征要来一场较量呢?这两人都是相貌俊美,身手不凡,他们之间的较量牵动这不少少女的心呢。
“你这么坐着干什么?还不去看看自己未来丈夫的能耐?”墨夫人穆晓华推了推端坐着的墨妭,笑道。
墨妭得了允许,这才离席去了。
只见薛正起身,正要离席,却被薛辉义给拉住了。
在主人席中坐着的还有薛正的师傅——袁子达,虽然他看不见,却对周围的环境十分敏感,对于薛辉义的举动,似乎有些意外。
“信远镖局这次能入驻连州,实在是威烈镖局大度仗义,薛某必须亲自谢过,才表诚意。”说罢,薛辉义向着赵楠乔的位置行了一礼,而后,他起身再说,“除了此次亮镖会,我信远镖局还有一大喜事,”他看了看左侧入座的墨轩,然后继续说,“我们曾与墨先生有过婚约,如今,犬子终于能够与墨女郎结亲,是今日的第二桩大喜事,所以……”
“薛老板,我怎么听说,与墨家有婚约的是您的嫡长子薛晅呢?”不等薛辉义说完,一个白发童颜的男人走了进来,站在薛辉义面前,双手叉腰问他。
此人一出现,不少坐着的人纷纷站了起来
唐征则更是吃惊,直接跑到此人身后。
在场有的年纪轻些的人并不知晓此事,听得此话,纷纷交头接耳,另一方面,也在揣测来人的身份。
此时,薛、墨两家人的面色都变了变。
“确实,可是我大儿无福,失踪了十几年未曾找回,只好由次子代替。”薛辉义见他十分眼生,穿着亦是十分朴素,说出的话却很不友好,也在暗暗寻思,这是来闹场的?还是就来说句话的?思索之间就看向了自己的徒弟——也是这次负责招待的大镖头游目。
游目却冲他摇摇头,示意这个客人并非有名帖的宾客。
薛辉义笑了,冲来人摆摆手:“这位兄台,可有请柬,若是没有,想来凑个热闹,信远镖局敞开大门欢迎!”
白头男子却开口大笑了起来:“今日的热闹可不是我来凑,是热闹来找我的!”说罢,便掏出了一样东西在手中,问,“薛老板,你可还记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