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下剑,放了我的儿子。”南宫鸿的语调中满是威胁。
元空则不再等了,直接拿出匕首,对着南宫鸿的后背就要刺下去。
南宫环自然将这情况看地一清二楚,前一刻还是孩童般的他突然暴躁了起来,毫不在乎地伸手一掏,便在自己脖颈上的长剑给握在了手中。
赵赤云完全没料到南宫环会有这么一个举动,更没料到南宫环还能空手夺剑。
眼见着剑脱了手,还被南宫环给夺了去,然后在被他奋力扔出。
长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完美的弧度,南宫鸿抢先一步,躬身一跃,抬手便抢到了长剑,回身一刺。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竟然有些薛正的影子。
可是墨妭来不及思考别的,就见长剑刺入了元空的肩膀,将他牢牢地钉入了墙壁。
元空双手想要握上肩上的剑,却只是些徒劳地挣扎了一番,然后十分不甘心地放下了手。
“你不是老吴,是那个绝空的兄弟吧”
“我让你敢害我父亲!”南宫鸿回身对着赵赤云就是一掌,又快又狠。
“砰”地一声,赵赤云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翻在地,晕了。
“我让你敢害我!”南宫环依旧不依不饶,对着已经鼻青脸肿的赵赤云拳打脚踢。
这个前一刻被人忽视的傻子,下起手来一点也不含糊,赵赤云疼地连哀嚎的声音都发不出,她浑身没了力气,软软地躺着,任凭拳头雨点般地落下来。
“别打了!别打了!”局势在瞬间急转直下,墨妭急地乱了分寸,掏出了进来之前元空递给她的一把小刀,徒劳地对着这对丧心病狂的父子。
“这个样子,倒是越发像了。”南宫鸿虽然年过四十,可是模样依旧俊美,姿势也是否潇洒。
他居然是含着温暖的笑慢慢接近墨妭。
她在进来之前没有想到,这样一对看似温和无害的父子,就是杀人的魔头。
“你别过来,过来了,就算我杀不了你,也给你捅个大窟窿!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墨妭现在有些穷途末路了,声音虽然响亮,可是却在发抖。
“你真是墨家的姑娘?我看你像是刘家的。”南宫鸿操着手,闲闲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语气渐渐冷了下来,“十四年前连州欠我两条人命,如今,我不过是来讨利息来了。既然你也来了,那就别走了,陪我好好玩玩,兴许,你能死地舒服一点。”
说完,南宫鸿长袖一甩,狠狠地打在了墨妭双手握着的刀上。
墨妭顿时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就要把刀给震脱了出去,幸好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就算被震地虎口发麻,还是能堪堪握住的。
南宫鸿没料到墨妭还能握地这么紧,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毛:“看不出来,还是挺倔强的一个小姑娘。我喜欢。”
墨妭再也站不住了,转身就要跑。
南宫鸿却快如闪电,一下便跳到了墨妭的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墨妭只得再次掉头。可是那一边,还有南宫环在施暴。
她却管不了许多了,只得向着南宫环处——那里还有赵赤云。
南宫鸿显然又没有料到墨妭会这么做,没来地及反应,便愣在了原地。
墨妭听说这条隧道还有别的出口,便试图向相反方向逃跑。
南宫环见她跑了过来,很是疑惑,停下了动作。
“你别动了!”墨妭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边跑边朝南宫鸿挥舞着手中的短刀。
南宫鸿先是被吓了一跳,退缩了几步。
墨妭赶紧上前,想要抱起已经不能动弹的赵赤云,可却待看清之后却心被拽地紧紧的。
躺着赵赤云已经浑身青肿,眼神涣散。
墨妭根本无从下手,她不知道到赵赤云的身上哪里还有一块好肉。
“赵……啊!”墨妭刚刚弯下腰想要同她说说话,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向她压下来。
她连滚带爬地向后退了去,一个肥硕的阴影擦身而过,紧接着,一种巨大的疼痛撞了上来,而后,她只感觉握着小刀的手没了知觉。
小刀轻轻地落在地上,墨妭的右手脱臼了。
“让你敢对我用刀子!”南宫鸿咆哮着对着墨妭的脸又是一拳。
墨妭立马眼冒金星,不用摸也知道自己的左脸被打肿了。
“快离开这个疯子!”阿秋发话了,这也是她自己内心的声音。
墨妭顾不上这么多了,扭头就跑,慌不择路。
她只知道前面有路,那就跑过去,这里被挡着了,就往另一处去。
“小美人,别跑啊!和我玩玩嘛!”
“环儿,可要小心,别一巴掌拍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哈哈哈!”
南宫父子的对话就像在耳边回荡一样,让墨妭无法逃脱。
不知跑到了哪里,墨妭脚下一个不稳,“哎呦!”一下,直接滑到了山洞中的水道里。
好在水不深,而且水道的那头,似有微光照了过来,难道有出口!
于深渊里的墨妭来说,这无疑是救命稻草一般。
她筋疲力尽的身体突然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冲着光亮而去。
跑啊!那就是活着的希望!
越来越亮了!她几次从湿滑的石板上落入了水中,遂干脆在水中奔跑,似乎朝着水流而去,便能将南宫父子给抛在身后。
水声越来越大,可面前一座半阖的石门挡住了去路,但是水流却一往无前,流进了石门之内。
墨妭也不知疲惫和力竭,一个飞身直接用身子撞开了那石门,却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了下去。
在门被撞开的瞬间,黄灿灿的灯光瞬间迎面照了过来。
墨妭刚刚勉强站稳,抬头看了面前的景象,却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她浇地冰凉。
“啊!……”这是从心里发出的尖叫,冲破了喉咙却依旧冲不破这密闭的石窟。
里面供奉着一尊真人一般大小的女子石像,而石像下面,则是姿势诡异的女人们!
她们面色青灰,姿势僵硬地半跪在石像前,身上散发着一股怪味。
有的双手弯曲似想抓着胸前的什么东西一样;有的双手自然下垂,脑袋微耷;还有的仰着头,似是在仰天长叹一般。
唯有毫无神采的双眼,带着冰凉与恨意及恐惧,通过另一个世界凝视着面前的一切——因为她们都已经死了!
墨妭的力气在看到面前的一切后被抽空了,她软软地倒在水流中,任凭泪水流过脸颊。
“母亲大人别怪罪,别怪罪呦!”紧随其后的南宫环一进来便合着双手,冲着里面的石像不住地参拜。
“环儿,还能什么,快把这个惊扰了你母亲的人提上前去赔罪。”南宫鸿也走了进来,声音冷地像块冰。
“是父亲!”南宫环一把提着墨妭,就扔向了那堆已经死去的女人那里。
“你快给这石像说些好话!”阿秋敏锐地感觉到了这对父子的不正常,连忙提醒墨妭。
一脸绝望和泪水的墨妭如被醍醐灌顶,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的右手已经使不上力了,只好用着左手,举到了面前,然后朝着石像连连磕头,一遍遍地重复:“求娘娘原谅,小的无心打扰;求娘娘原谅,小的无心打扰;求娘娘原谅,小的无心打扰……”
南宫环本想劈头盖脸地给墨妭打一顿,见了如此情景,便收了手,有些好奇地凑前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转头说:“父亲大人,这个活的还能说话,比这些死的更好用呢。”
墨妭听了,觉得看到了一点活的希望。
南宫鸿见了此情景,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丢出的一句话将墨妭的希望又打地粉碎:“活的人里面只有咱们父子俩是真心地祭拜着你母亲的;既然这个这么机灵,就送到你母亲那里伺候她吧。”
墨妭顿时瘫坐在原地,不住地哭泣:我真的尽力了,难道还是要死在这个地方!?
南宫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扯住了墨妭的头发,然后高高地举起了右手,握成拳头,对准了墨妭的太阳穴。
墨妭浑身发抖,却没了防抗的能力,她哭泣着闭上了双眼。
“嗡嗡嗡。”石穴里突然有了一声异响。
墨妭睁开了双眼,南宫环放下了拳头、南宫鸿有些警觉地四下张望了起来。
可是此时,声响却消失了。
南宫环以外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再甩了甩头,再次举起了拳头。
“嗡嗡嗡……”这次不光是响动,连石像都晃了晃。
正当南宫父子不知到发生何事的时候,站立的脚下也跟着震动起来,并且越来越强烈。
“地震吗?”墨妭心中一动。
“有人在破坏石穴!就在石像那里,你找机会跑!”阿秋曾经生活在洞穴之中,对这样的动静还是有些熟悉的。
于是,墨妭乘着南宫环不注意的时候,慢慢爬开来了。
那些跪着的女子们纷纷倒了下来,就连石像也摇摇欲坠,南宫环见状,急急地跑向石像,长大手臂想要扶稳。
南宫鸿着急地喊:“环儿,回来!”
南宫环倔强地抱着石像不然它摔倒:“父亲大人,不能让母亲大人摔坏了!”
说话之间,“轰隆”一声,石像之后被炸开了一个大口子,整个石室的东西都被这一股力给炸地移了位。
抱着石像的南宫环连带着石像,给倒了下来。
石室内顿时一片呛人的尘灰。
墨妭躲在一个角落里,一边躲闪着石穴里掉落的石块,一边捂着嘴止不住地咳嗽。一些大一些的石块差点就砸中了她,幸好有阿秋的提示,她才能平安躲过,而一些小碎石则无可避免地打中了她。
而南宫鸿则在这弥漫的灰尘中一声声地叫着“环儿”。
震荡结束之后,白炽的光线从被炸开的口子外照射进来,刺地墨妭睁不开眼。
她适应了须臾之后,才从指缝中看见,一行人从洞口进来了!
他们似乎在翻找着什么——石洞里那十来具女尸已被散落的石块砸中,他们就在女尸身上将一块块移开。
“女儿!女儿!”墨妭先是听见了几句有些耳熟的声音,很想父亲的声音,却又有些不大像;再然后还听见了有人在唤“莫离”和“墨妭”。
墨妭“蹭”地一下站了起身,挥动着还能动的左手向着声音跑去,声嘶力竭地呐喊:“我在这里!”
几人在混乱中听了,纷纷循声跑来。
墨妭一头扎进父亲有些虚弱的身子里,浑身瘫软地大哭起来。
墨轩整整两日未曾进食盒休息,被墨妭这么一撞,便后退了好几步,还是唐征和薛正在一旁扶住了才没有摔跤。
父女两个抱在一处,父亲也留下了无声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