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衍很好奇每天必定上线打理帮会庄园的女友,竟然迟迟未上线。明明约好了临睡前去竞技场打几局,眼下自己已经再次登顶八段,却还是没有看见熟悉的头像点亮。
他摸向一旁的手机,拨了过去,无人接听,难道睡了?
翌日结束了工作,还没来得及绕道去皇临给黎子棠一个惊喜,就被唐老夫人急召回宅。他才恍然想起,前不久自己无故缺席了家族聚会的事。
真头疼,心知刘琪又要借此大做文章,唐衍也做好了充分心理准备面对,岂料关于缺席的事,唐老夫人只字不提,连一向视他为眼中钉的刘琪也默不作声。
他打量向刘琪,对方眼底还是藏不住对他的敌视和鄙夷,那么她收起嚣张气焰的原因,想必和唐老夫人有关了。
今天的唐家大宅略显冷清,不见平日阿谀奉承的叔伯,唐衍正思忖唐老夫人是为了何事叫自己回本家,便见身后同样风尘仆仆归来的唐誉书。
两兄弟见面,气氛略显微妙,不过唐衍倒是大方打了声招呼:“哥,难得见你这个工作狂也会准点提早下班。”
“我是刚出差回来。”唐誉书轻拍了拍西装上的碎屑,似乎从机场赶回来的途中起了大风。外头本来艳阳高照,瞬间乌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连带着空气也跟着闷热起来。
“奶奶,这么急着把我叫回来,是有什么事吗?”唐衍双臂交叠着,将半具身体慵懒地挂在沙发背上,悠哉看向对面单人座上风韵犹存的唐老夫人。
两婆孙在遇事临危不惧这点上,倒意外的性格相似,反观刘琪母子气氛紧张,欲言又止,两边气氛截然不同。
只是,唐老夫人接下来要宣告的事,并称不上是件令人放松的事。
“我也该到了退休的时候,接班人的事迟迟未有定论,想必也会让大家感到不安。”唐老夫人的目光在两个孙子身上游移,她的理想人选一向就在兄弟二人之间,“我欣赏有能力的人,也同样欣赏有野心城府的人,你们两个是我们唐门里最值得期待的年轻人。我想以最公平的方式,选出唐门的新领袖。你们两个人之间,必须得有一个人通过玉龙杯的试炼。”
玉龙杯相传是由初代领袖传承至今的镇派之物,眼看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块雕琢过的玉石,实则不然,它就像古代君王的玉玺,被附有了权力的象征。
每一代唐门领袖,从上一任手中继承得来玉龙杯,同时也宣告继承仪式的完成。只是这次,唐老夫人并没有打算让其他核心的派内成员见证一切,心中似乎有什么盘算。
古往今来,总有人千方百计抢夺玉龙杯以行夺位之举,可离奇的是,他们最终都会归还玉龙杯,仿佛着了道似的,畏惧并恐慌,就像被玉龙杯所排斥一般,却无人得知其因。
可那也仅限于传说,尽管它颇具神秘色彩,但对后来的传人来说那不过是形同虚设的门规,新的领袖不仅意味着门派地位,更重要的是家族公司背后的庞大商业利益。刘琪希望儿子能够取代唐老夫人,巩固自身在唐门的地位和利益,不仅如此,她背后牵涉的甚至是本家十数个家庭。
可如果唐衍坐上唐堡主之位,则意味着什么呢?
很有可能是新的势力涌入本家,并将他们这些沉疴难治的一干唐门子弟扫地出门。这种事情,刘琪是绝不允许发生的。
“誉书,你一定要给我长脸,我们决不能把唐门交到外人的手里。”刘琪紧握住儿子的手,眼里满是浓沉的怨恨,她孤注一掷,便是自己输了,也绝不会让对方好过。
唐誉书就像她多年用心经营的一枚筹码,她要让他成为唐门内最拔尖的孩子,甚至毫不顾忌,将自己的野心也倾注到他身上。
刘琪的期待,让唐誉书心中无形添了一抹苦味。他神色凝结,尤其看见唐衍满脸轻松自在的模样,内心更是生起一团怒火。
然而,他那样重视的继承,却在唐衍眼中一文不值。
“选大哥不就好了?反正我又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房屋设计才是我的强项。”唐衍笑眯眯地提议,那口吻仿佛像在谈论着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这可把唐誉书惹怒了,他大声苛责道:“唐衍,你不要太过分,这事容不得你儿戏。如果你真的没有和我竞争的意思,你大可以从一开始就放弃你的继承权。”
唐衍别有深意地看向唐老夫人,自嘲中夹杂着质疑:“老实说,如果不是为了履行诺言回来,我是一点都不想跟你争。难道当一个普通的圈外人,会比待在这里差?”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唐老夫人拍了拍掌心,打断了兄弟两人争论。仆人为她端来一个锦盒,锦缎簇拥保护其间的,正是一块如象牙剔透的白色玉杯,长约人的手掌,龙纹环绕杯身,明亮清晰,宛如流落街巷的稀世古珍。然而,它却从未有所记载,仅在武林世家中亘古传承。
即便是亲眼目睹过,仍是会让人心动不已。不论是它的成色,还是做工,乃至它背后的象征,都高贵非凡。
刘琪瞬间看晃了眼,自她嫁到唐门以来,一次也不曾见过这个玉龙杯。
得到这个玉龙杯,就意味着得到唐门?刘琪越发心动了,在这个将门派荣耀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世家,认杯做主几乎是常事。他们忠贞不二的信仰,是得以延续这个以世袭为生的家族根基。
她也只是听说玉龙杯试炼是为了考验继承人的各项才能,对此,她早有准备。唐誉书就是她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哪怕才智谋略都敌不过,她至少还留有后手。
此时,刘琪突然阴恻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