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冰瑟2020-07-31 13:383,251

  酆泉水的母亲已经不知道哭晕过去多少次了,这个可怜的农村妇人,原本就身体不好,经过这种事,更是一夜之间长出了不少白头发,仿佛老了好几岁。

  酆泉水的父亲原本挺直的背也驼了下来,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彼时也变得浑浊起来,蓄满了悲伤与绝望的泪水。这个老实人愧疚地跪在罗诗雨和何曼诗的家人面前,任由他们怎样打骂都不还手,只是一直低着头,用他那把沙哑的鸭嗓子不断地重复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大伙见到他这样,心情不禁凝重还十分的愤慨,凭什么儿子做错事,却要这个老父亲替他扛下众人的怨恨?

  可是这样的事他们见过太多了,根本就没有道理可以解释得清。

  等聂安心知道这些事情,这件案子基本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只是走公诉程序。

  这段时间陈翔宇忙得几乎就要飞起来,根本就没时间来医院看聂安心,偶尔过来一次,都是说不到几句话匆匆就走。反倒是慕扬,每天不管多忙,都会抽时间过来一趟。

  慕扬是个很沉默寡言、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每次过来除了开头必要的打招呼外,他基本都不怎么开口。聂之兴出于公司发展,聂妈妈出于宝贝女儿的个人幸福考虑,两老有意思跟慕扬套熟,但每次话题一到他这儿,总被慕扬简单几个字就结束掉,把聂家两老给郁闷得啊,都不知道该说他这个人不会聊天,还是平时总结陈词说习惯了,说话就这样?

  不过这人尽管不用开口,只需往那儿一坐,那浑然天成的强大冷酷气场还是硬生生让周围的温度降低了好几个度,简直让人有点受不了。

  本来聂妈妈对他还颇有好感的,甚至比陈翔宇更甚,但几次接触下来,聂妈妈也受不了慕扬这种沉默的性格,越看越觉得比起慕扬来,正直幽默的陈翔宇可能会更适合女儿,心里的那座天平在慢慢倾斜。

  当然,慕扬的付出,聂妈妈还是看得见的。虽然慕扬没有开口明确表示过什么,但慕家的产业颇多,全靠他一个人在打理,工作量有多大那自然是不用说的,慕扬每天能在这么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来医院探望聂安心,已经非常难得了。

  可惜聂妈妈却忽视了当事人的感受。

  聂安心完全不能理解慕扬这段时间所做的事,在她看来,慕扬做每一个决定都有他的目的,但她想不通慕扬这次的目的是什么,并且他来了这么多次也没提,这不禁让聂安心的心里很不舒服,还很彷徨不安。

  知道内情的席思扬把聂安心的纠结看在眼里,她担心再这样下去,聂安心迟早有一天又会再走老路,陷入慕扬的男性魅力里而万劫不复。于是陈翔宇每次来,席思扬都想着法子拼命为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这让聂安心特别尴尬。

  偏偏她妈还陪着席思扬一块疯,这才是聂安心最无语的地方。

  这不,陈队才刚刚过来,这两人立马就找借口遁了,留下聂安心和陈翔宇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到不行。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聂安心一个人觉得尴尬而已。

  陈翔宇对她微微笑着,细声软语地问道:“这两天感觉怎么样?之前医生说过你背部的伤一个星期就可以拆线,算算日子,是明天吧?”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很亮,聂安心清楚地看见藏在眸底的柔情,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嗯,是明天。”她淡声道。

  陈翔宇道:“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

  聂安心点头:“昨天问过了,医生说拆完线就可以出院,只要按时回来换药就行。不过慕总的意思是再住几天,我腿上打着石膏,行动不方便。”

  “这样啊……”陈翔宇很意外,意味深长地睨着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聂安心好像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只是自嘲一笑:“就是在想,我出院不会还得经过他的批准吧?”

  陈翔宇忍俊不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那倒不需要,你的领导是我不是他,你只需要服从我一个人的命令就行。不过他是不是要管你的医药费啊?如果是免费的,那住就住呗。上次医生在帮你缝合伤口的时候就说过,这外伤不同于别的,换药是关键。外伤输液只是为了补充电解质,但是换药是为了防止感染。所以你多住几天,勤换药,对你伤口的恢复也有好处。”

  “我家还不缺这点医药费,我现在只想赶紧出院,每天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我真的快无聊死了。”聂安心瞬间哀号,虽然她不用再像前两天那样一直侧躺着,已经可以坐起来,只要小心别压到背后的伤口就行,但还是很无聊。

  其实就算没钱,聂安心也不怕,因为她这是因公受伤,医药费局里自然会给她报销。

  陈翔宇瞄了一眼她的脚,提醒她更为残忍的事实:“你这才几天,慢慢熬吧。再说你腿上的石膏也得一个半月左右才能拆,而且拆石膏之前,还需要拍片检查一下。如果没有愈合好,你还得继续保持这个形象下去。”

  聂安心一听,抱着被子痛哭:“我不想活了。”

  为了哄她开心,陈翔宇掏出手机,给她翻出一则偷拍视频。

  “来,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聂安心把脸凑过去。

  陈翔宇就像献宝似的,道:“漂亮女警为救同伴,不惜以身涉险,最后反被罪犯砍伤,还差点被子弹爆头!如此神勇的铿锵玫瑰,简直是我年轻一辈的楷模——简单一句话,聂警官,你红了!”

  视频里,正是当日聂安心在后巷里勇抓酆泉水的一小段录像,虽然只有短短的二三分钟,却清楚地拍下事情的前后发展。

  血溅出来的时候虽然没有电视剧里面拍得那么夸张,但是染湿衣裳的速度却是比之有增无减。

  聂安心看得心脏怦怦乱跳,有点难以言状的新奇和后怕。

  那个时候聂安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手脚的速度比大脑思维的反应还快,当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悄然向酆泉水的身后移去。

  其实当时她也怕,但那种情况,似乎也没得选择。

  “这是谁拍的?”聂安心惊喜地看着陈翔宇。

  陈翔宇拿过手机研究了一下:“看视频的抓拍角度,估计是住在那附近的租客吧。现在的人还真是看热闹也不嫌事儿大,什么都敢网上传,还好案子已经破了,也不怕泄露案情。”

  聂安心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忍住地问出声:“其实我很好奇,陈队是怎么会想到酆泉水把尸体埋入别人的坟墓里?”

  “那是因为国外就曾经发生过这样的案例,凶手杀人后,将尸体埋在自家的院子,甚至这样的作案手法在我们国内也发生过。”陈翔宇将手机收起来。

  “所以你仅靠这一点就猜测到酆泉水把人埋在那里了?”聂安心感觉毛骨悚然。

  “酆泉水跑到前美村来总有他的目的,那这个目的是什么?”陈翔宇声音一顿,“根据我以往的经验,犯罪嫌疑人最难的不是行凶过程,而是犯罪后的善后问题,例如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尸体处理掉、以及制造不在场证据、甚至被人发现后如何为自己开脱,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聂安心听得入神,只觉陈翔宇的话很有道理。

  “当时我们在前美村转了一圈,你觉得他们那里的地理位置怎样?”陈翔宇突然提问。

  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聂安心还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也没什么特别多,就是山有点多。”

  陈翔宇点点头,似乎很庆幸她还能注意到这一点。

  “以前的人最讲究入土为安,买地建墓设灵堂,还得请人吹吹打打,哭着喊着,折腾一番。后来城市建设,许多土地被征用,大家的环保意识也加强了,国家强制要求人们火葬。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些乡下地方还是偷偷保留了这样的习俗。前美村的地理位置,刚好可以让他们保守这个习俗。”

  说到这里,陈翔宇话锋一转,脸色神情透着一点肃杀的味道。

  “当时管子说了,酆泉水的前女友就是前美村的人,这说明酆泉水知道前美村还沿用土葬的习俗。打个比方,如果我是酆泉水,我一定会把尸体埋在这里。”

  聂安心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确实是个弃尸埋尸的最佳选择地点,扒人坟墓是对先人的不敬,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敢这么做的。而且那种地方,平时也没有人会去,自然被人发现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许多。

  “还有一点,为什么你一听到酆泉水的前女友失踪,会觉得她已经遇害了呢?”聂安心不耻下问。

  警察破案,虽然要靠严谨的推理和丰富的想象力,但最终还是要拿证据说话。当时他们对何曼诗的了解也仅是管子电话里所说的那点片面消息,可陈翔宇立马就怀疑酆泉水有可能是个惯犯,这与警校教给他们凡事必须讲求证据的理论不是相互矛盾吗?

继续阅读:第三十五章 高明的撩拨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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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先生,撩不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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