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很显然,王蟠毫对其显然更为熟悉。
安溪,安松针许久在外漂泊的舅父的独子,家道中落,父母双亡,考中秀才后,屡试不第,于三年前回到这里。
因其生性儒雅彬彬有礼,方在方远村谋了个教书先生的职位,教诲各家子弟,倒也颇有贤名,和王蟠毫引为知己,之前王蟠毫读书,就是受到了他的鼓励。
后来与高大娘家的水仙订婚,二人都颇有情谊,后来迎娶日期渐进,苦于家资太少,安溪方将之前的画作拿出去,想换些钱财贴补。
谁知这一去就杳无音信,虽然留言四起,说什么安溪不满意高大娘的家的闺女,而独自走了,但王蟠毫知道,安溪不是这样的人。
安溪与水仙早已心心相印,满怀憧憬正期待婚期,所以王蟠毫知道,好友绝对不会此时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安溪去了哪里?所有人都不得而知,如今被宁松萝说起,王蟠毫怎能不注意?
但是,王蟠毫看了一圈,溪水依旧,这里哪有安溪的踪迹?
“松萝啊,哪里有安大哥?”很显然渚紫笋也很迷糊,因为她也没看到除他们四个之外的别人。
“因为,他已是魂灵,而不出意外的话,他的身体应该被什么法阵给困住了,根本离不来这里,而正因为这样,他才在王大哥腰上留下印记,就是想让人看到过来探究。”
听着宁松萝的话,安溪微微点头,但动作缓慢,表情微动,显然此时也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而此时的宁松萝才注意,安溪的身上无数细如发,颜色黝黑的丝线,虽然不明显,但显然给安溪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这是什么,宁松萝不知道,但毫无疑问,就是这东西将安溪禁锢在这里,并一天天忍受痛苦,而安溪此时的样子,魂气外泄,身体虚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消散于天地。
“你能问问他怎么回事吗?尸身又在哪里?”作为好友,王蟠毫很显然关心到底怎么回事,以及为何好友如何入土为安的问题。
“安大哥,到底是谁害你?”据宁松萝所知,这方圆百里,或者更远,只有一个仙师,那就是自己老爹,难道是他将安溪束缚在此?
但细想则觉得不可能,老爹虽然放浪,但显然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可要不是老爹,又会是谁有此实力?宁松萝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安溪身上的东西,宁松萝看不明白,但这里地形这里的水,她还是多少看出些问题。
这里山势高耸陡峭将多数阳光遮蔽,谷内虽绿草如茵,鲜花散落,而正因为它们将仅有的阳气吸收,谷内才只剩阴气。
而不出所料的话,这个小湖应该呈喇叭状,也就是说是它将所有的阴气吸收于湖底,加之湖水特殊,并不澄清,这就致使阴气聚集而无法散去,所以安溪才会越来越痛苦。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将安溪放在此处有什么目的,看安溪的面相,并不是阴命之人,将他放在这里,不过是徒然增加他的痛苦而已。
难道,有什么阴谋?用安溪的身体来掩蔽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宁松萝整个人都不好了,也不管“锅盖儿”愿不愿意,直接将其拎着小腿儿丢进了水里。
自从被“锅盖儿”弄碎的乌鳞被宁松萝吸收,宁松萝和“锅盖儿”之间就有了一种莫名的联系,所以就有了随时抓到“锅盖儿”的能力。
“嗷嗷!”突如其来被抓回来,“锅盖儿”表示很有脾气,在水面扑腾着,就是不愿意下去。
“去看看下面有什么东西,晚上燃各种味道的香喂你。”宁松萝连哄带骗,唯恐来不及。
“嗷嗷!”很显然“锅盖儿”还是嫌弃,扑腾着小爪子一个劲儿的摇晃说不行。
“当然,不下去也行,我回家就将那个五彩小母狗给撕碎了去。”五彩小母狗是宁松萝买的一幅画的画灵,谁知竟入了“锅盖儿”的眼,成了它的伙伴加亲人。
“咚!”不用宁松萝再费口舌,这位就沉了下去。
当然,安溪这边也不能闲着,而是细细询问安溪怎么回事。
原来,那一天,安溪拿了画去镇子里卖,可能是运气比较好吧?时间不大,他的画就被抢购一空了,所以他早早回来,想给水仙个惊喜。
谁知在路上遇到了他的表哥安松针,说是要同行,在路上他总是问安溪会不会将安家要回去。
很显然,安溪才是真正的安家的传人,虽然流落在外,但确实是安家的真正的根儿。
而在农村,人们常将血脉看的极其重要,所以自安溪回来,安松针真的受到了很多人的诟病,认为他霸占了安家的财产。
不过安溪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姑母的家产都是依靠他们自己的双手得来的,他不认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所以虽然正常过节走动,但安溪根本就没提过安家祖产的事。
但安松针显然不以为安溪是不想要了,而是以为,他憋着坏拿更多,于是在路上话不投机,直接就将安溪给杀了。
当然,依照安溪那种软糯的个性,杀人不过是气急,自然是心底害怕的,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安松针碰到了他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女子——高氏。
这个女人显然比安松针心狠,她告诉安松针将其丢到一僻静处了事,而这个僻静之所,就是这里。
于是三人就来到这里,将安溪的尸身封印在小湖里。
而之所以是三人,则因为除了安松针和高氏。还有一个黑袍人一起,他好似是二人请来的,也好似不是,反正二人对他很尊敬。
是他告诉二人如何做,也是他亲手将安溪的魂魄禁锢在身体里。
“汪汪!”“锅盖儿”摇着小脑袋示意什么都没有,但小小的爪子里抓着一片黑乎乎的东西。
“什么啊?”宁松萝有些意外,毕竟作为灵畜,“锅盖儿”无法将世间的物品拿住。
“汪汪!”“锅盖儿”邀功似的大叫,并亲爪将东西放在宁松萝的手中。
这东西呈片状,拇指大小,黑乎乎的,上面有微微凸起,无光泽但角质层明显,很显然就是龟类褪掉的黑色甲壳。
“旋龟?”宁松萝大惊。
当初,是宁松萝亲手将凌珠交给云宝洪的,它身上的纹路她看的很仔细,难道?
“对,这里确实有只旋龟。”安溪的话,显然将宁松萝的猜测印证。
而安溪也开始了新一轮的表述:
原本他以为这里会只有孤单单的他,谁知道竟然还有邻居——旋龟鹿蜀和地龙,三者都是极阴之物,旋龟和鹿蜀已然大成,她们可以化成女子模样,只是偶尔回到这里。
地龙则虽然灵智高,但修炼的慢,所以才一直呆在这里。
但三者并不知道安溪的存在,毕竟湖底的阴气太戾,就是自小生长在这里的它们,也不敢随意进入。
原本以为日子就要这么一天天过下去,谁知后来的一件事,将一切都打乱了——有人追捕鹿蜀。
和玄龟可以治聋,地龙的肉味道鲜美不同,身上佩戴鹿蜀皮毛可使繁盛子孙,这就致使鹿蜀尤其招致人类算计。
不过,鹿蜀机警敏捷,又有旋龟的帮助,逃了出去,只留下地龙步履沉重无法离开,而被抓了。
就在此时,之前帮助安松针夫妇的黑袍人带了一帮人赶到,他们将追捕鹿蜀的那帮人打跑,然后围着地龙疯狂大笑,不停的说“天助我也!”
他们首先将地龙的魂魄抓走,然后潜进湖底,将安溪的尸身搬开,从其身下拿出个长条状,好似带柄的东西。
而就在此时,王蟠毫到了,黑衣众人好似很害怕被发现的样子,一下全逃了,而留下了依旧温热的地龙。
安溪则因尸身移动,可以勉强出来,借助地龙的身体,在王蟠毫身上留下了手印,就是有朝一日让人注意,来到这里,得知其的遭遇,帮其传信家里,让水仙知道,他并非忘恩负义。
得知实情,宁松萝让两个男人将安溪的尸身请出,并在回去的途中将一概情况说明。
几位都义愤填膺,毫无疑问,此时找到安松针夫妇问明黑袍人是谁方是正途。
谁曾想,到安家只见到了竹大方和在此留宿的云宝洪,而安松针夫妻则早已服毒而死,并在后院梨树下找到了鹿蜀完整尸身,老虎纹路的毛皮一点未少,赤色的尾巴更像火一样红。
毫无疑问,是安松针趁乱将杜雨花带走,并趁机杀死,妄想得到其的毛皮,使子孙繁盛,代代和美。
如今东窗事发,才匆忙服毒。
当然,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安松针就是个一般人,哪有如此身手与魄力?
很显然,他是被人当成了替罪羊了,而至于背后那人,依旧隐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好在安溪的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高大娘一家也了解了事情的原委,水仙更哭了一大场,知道安溪从未负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