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松萝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她简直都不知道是怎么到家的,更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只觉得脑袋里好似浆糊一般,所有的东西就搅在一起,所有的画面都一股脑涌了上来,挨挨挤挤直往她脑袋里钻,涨的难受,却控制不住。
“别怕!”周举岩将宁松萝的身子都包在怀里,小声劝慰着,就好似宁松萝小时候,吃了曲径山的暗亏,自己憋屈哭的时候一样。
可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老爹了,宁松萝心中悲痛就排山倒海而来,上次她怎么那么傻?就因该直接跟着老爹的。
要是宁惠明这次不跟着去祭祀,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得救吧?
怪不得他要将自己的脸都涂了颜色,原来就是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脸啊?她看相已然很精准了,虽然宁惠明可是遮蔽一些,但已然发生在脸上的东西,是怎么改都改不了的。
还有阮碣滩相爷,作为玄学大能,他能算不出来他的寿限吗?回答当然是否定的,虽然罪魁祸首是霍银针,但他们就这么赴死,不就是为了借机封印恶龙,给大邺百姓争取机会吗?
怪不得那日他们都是金粉遮面,原以为是祭祀需要,如今看来,因该也是为了遮蔽什么吧?
以宁松萝的实力,当然看不出阮碣滩用的是生死咒,但她因为身体的原因,她感受到得到恶龙被封印了。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霍银针也没看出来,那就是神龙的龙灵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正好相反,阮碣滩他们用最后的力量将神龙的龙灵催生出来,借着天地黄沙,直接去找了它要附身的人。
或许到此时中宗也不知道,他之前离宫的八皇子并没有死,而是就在这清丰县的县城,只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富贵之气,而是好好的和自家娘子过着甜美的小日子。
只不过,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他们的好日子已然到了头。
此时的他们就住在她家的隔壁,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显然还没过去看一眼,随便看看王蟠毫的此时的情形。
良久之后,宁松萝方觉得好一些,她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情绪宣泄了一部分,觉得心中好些了,方将一切都告诉给了周举岩,让他心中也有个谱儿。
谁知,就在此时,竟然有人敲门,从敲门的力道和频率上判断,应该不是周青他们。
谁呢?宁松萝不禁吃惊,毕竟这清丰县他家还是比较孤立的,还真的很少有人主动上门的情形。
“谁啊?”周举岩当然先一步出去开门,当看到来人的时候不禁没让其进门。
周举岩也没想到,竟然是曲径山。
曲径山穿一件琉璃锦缎制成的紫色外袍,用上好的描金线繁复的刺绣,俨然富贵。如瀑青丝玉簪束起,一双眼眸,深邃的黑色无尽漫延,将每一缕注视的目光吞噬,魅惑的神情自然地流露,摄人心魂。
“你来做什么?”不得不说,周举岩对曲径山没有什么好印象,加之之前宁松萝对曲径山的态度,周举岩可不想好不容易才收到怀里的娇娘旧情复燃——虽然他也知道不可能。
“我来不是找你的。”曲径山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很显然想直接从周举岩身边穿过。
“那就是找我的?”宁松萝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哭了?”曲径山的语气里尽是担心的味道。
“我爹过世,尸首无存,你说,我能哭吗?”宁松萝则一脸疏离的说道,显然根本就不想和曲径山说话。
既然已经分析出来曲径山有可能就是为霍银针效力的,宁松萝就是心再大,也不可能对他再有什么好颜色了,虽然没公开,但态度很明显,那就是让面前之人有多远滚多远。
“松萝,我有几句话要说……”曲径山看了看旁边的周举岩,很显然他是想让其回避的。
“那进来吧!”宁松萝虽然厌恶曲径山,但显然门外也不是讲话之所,所以就让周举岩将其让了进来。
只不过周举岩可自始至终没退开,而是紧抓住宁松萝的手,坐在小丫头的一旁,以显示其所有权。
“他……”
“这是周宅。”曲径山没说完,就被宁松萝堵了回去,那态度很明显,想说呢,你就当着周举岩的面儿说,要是不想说,此时滚蛋她也不阻拦。
看到之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竟然变成这样,曲径山的心无比难受,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宁松萝会他这样,他之前不就是想和她共度一晚吗?为何成了他们分手的导火索了呢?
肯定是这个周举岩,肯定是这家伙在宁松萝的耳边说了他的什么话,不然以他和宁松萝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断然不会这么绝情的。
“你到底要不要说?”宁松萝显然没了耐心,一看这曲径山眼珠子乱转的情况,就知道他肯定又在算计着什么。
之前她觉得曲径山和她迟早是一家人,她并不在意,如今想来,他分明都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而已。
真是当初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曲径山?宁松萝不禁暗自后悔。
“说!当然说!”见宁松萝真生了气,曲径山也不敢怠慢,而是将心一横,将实话说了出来:
“松萝啊,你和我走吧!”曲径山道:“你也知道周举岩早已经不是官,还被发配到定坊县做杂役,是不会有前途的,还是我比较好些,我已经成了这里的父母官,虽然官不大,但肯定能保证你衣食无忧。”
“那李苏苏怎么办?”宁松萝不禁气急而笑:“我听说你们已经订婚了,难道你想悔婚不成?”
“这个……”听到宁松萝如此说,曲径山不禁一惊,按理说,宁松萝应该不知道吧?要知道那时候她可是在狱中的。
他和李苏苏定亲,当然是真的,并且由霍银针做的主,为了让人好好的为他所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一家人,都成为他的人。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死心塌地给他卖命,也正因为人多,他才好拿住他们的把柄——只不过这些曲径山并不知,他只知道相爷让他娶一头母猪,他也不敢有异议。
只不过此时被宁松萝说出来,显然就不是那么好看了,毕竟其说的就是事实。
“这样,你看行不行?你和李苏苏都当平妻。”思略半晌,曲径山方说道。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宁松萝的家境有些不太够,但大不了以后成亲以后他多向着一些宁松萝,让其少受些委屈也不是不行。
“我记得某人说过,今生只娶我一人的。”宁松萝嘴角含笑,但心却在滴血。
不得不说,虽然已经知道和曲径山不可能了,但宁松萝是人,不是畜生,有些情感不是想忘掉就能忘掉的。
只不过曲径山一次次的刷新宁松萝对他的感觉,到如今已经滑向“渣男”的深渊,再也岂出不来了——明明有个李苏苏,此时还妄想齐人之福,当真是好不要脸。
再说她此时的心,早已经被周举岩占的满满当当,至于什么前途富贵,在她心目中就和狗屁一样,她和周举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于曲径山,她真的没那么多时间。
“你也知道官场深似海的,有些事情,确实是身不由己的。”很显然曲径山还试图解释。
“那既然入了海,你就好好的扑腾吧,我呢,还是喜欢陆地,再说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周举岩,时间不早了,曲知县请回吧!”宁松萝做了个请的手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