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来给你添妆。”青芽从袖里拿出木盒子递给翠娥。
大庭广众之下乔氏也不能直接拿着,眼睁睁地看着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首饰。
“你这也太贵重了!赶紧收起来吧!”李氏看见里面的簪子和耳坠惊道。
青芽心下微沉,难不成她的东西在这些添妆里太值钱了?
乔氏听了有些不高兴,忙把青芽拉过来,白了自己小姑子一眼,对青芽亲昵道:“青芽这是和我家翠娥关系好。”手却不老实地摸向青芽身上的布料,触手丝滑清凉,不由得小火慢慢焖煮出来的羊肉,肉质鲜嫩酥烂,汤汁鲜香浓郁,还没出锅,光循着味道,就让人胃口大开。感叹道:“这衣服料子真好。”
青芽在她旁边坐的十分不舒服,她的目光太裸露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心理。
青芽赶紧站起来,借着给翠娥戴头饰的机会离乔氏远点儿。
青芽把簪子插到翠娥头上,耳坠也戴上去,翠娥的耳洞比耳坠的针粗,稍显松垮,但依旧好看。
“真好看!”有人夸道。
青芽把她头上的簪子扶正,调笑道:“等会儿新郎来了看见我们翠娥还不把他给迷晕了!”
众人笑作一团。
翠娥羞得满脸通红,连胭脂都省了。
“青芽姐……你尽拿我打趣。”
这时外面响起嘈杂声,李氏起身道:“我去外面看看他们是不是来了。”
乔氏对女儿虽没有儿子那么宠爱,但好歹也是从自己肚里爬出来的,也是心疼的,看着翠娥满是不舍。
青芽把添妆的盒子关上塞到翠娥手里,轻声道:“青芽姐送你的东西,谁也不能给。”
翠娥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会找个地方都藏起来!”
青芽实在是对古代的腮红涂的大红脸蛋爱不起来,所以就微微的弄了一点,在翠娥两腮上轻轻地摸了一丁点的胭脂,不至于像个福娃那样憨傻,反而看着清丽很多。
“傻姑娘。”青芽用粉扑轻轻给她把脸扑匀,“给你就是要戴的,你戴上好看。”
翠娥把木盒塞到自己袖子里,“谢谢青芽姐。”
嫣红的胭脂涂在了嘴上后,原本清丽的形象瞬间就美艳了起来,原本还像个孩子的翠娥,在青芽心中也终于有了新娘的感觉,不过看着这么漂亮的姑娘即将变成别人家的人了,青芽心里也有些感伤。
李氏从外面回来,笑道:“新郎官来了,外面正闹着呢,二蛋正跟着别的小孩一起在门口要红包呢!”
二蛋就是翠娥弟弟的小名儿。
乔氏一听猛拍大腿道:“我得跟女婿说一声,给小舅子的红包可不能和给别人的红包一样。”说着便撩起帘子出去了。
李氏嘟囔着:“这嫂子连这时候的便宜都不放过。”
青芽与她对视一眼,皆无奈一笑。
乔氏一出门就看到几个男人把自己儿子扛起来腾出位置让后面的新郎进来,动作没轻没重的,自己的儿子哇哇大叫。
“干嘛呢干嘛呢,快把我儿子放下!”乔氏忙小跑着去阻拦。
“娘你别管,我还没要到红包呢!”二蛋憋得满脸通红,正是年少气盛,十分不服气道。
“做什么这么拼命啊,等一会儿了让你姐夫给你不就行了。”乔氏哄着他道:“你快下来吧,别吓着娘,还有你别摔了他,快放下我儿子!”
再说王远山这边,尽管女方这里许多亲戚堵着不让进门,但是有擎苍在,一路势如破竹从大门挪到了院里,离翠娥的闺门仅几步的距离。
“媳妇,我来娶你了!”王远山怕翠娥听不见,大声喊道。
屋里听见这话的人齐齐看向翠娥,直把她看得要把头埋进脖子里。
青芽碰碰她胳膊,故意揶揄道:“你男人来找你了。”
话音刚落大门“砰”地一声发出响动,紧接着就是乔氏的谩骂声。
“就不能给老娘轻一点嘛!碰坏了你赔啊……”
屋里众人手忙脚乱地找出红盖头,“快给翠娥盖上盖头,不能让新郎官看见新娘的脸!”
门终于受不住几个大男人的推搡,不多时新郎官破门而入。
王远山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正中间一身红衣的女子,虽盖着盖头看不见脸,但他想肯定是美的。
“你快看,还没见新娘面呢这就被定住了……”人群里看热闹的不少。
王远山耳尖地听到,不免脸上烧起来,干咳两声就要上前去拉对方的手。
“抓着这个。”李氏横在二人之间,把红布的一头交到王远山手里。
青芽则把另一头放到翠娥手里。
“青芽姐我有点紧张。”翠娥抓着红布的手有些抖。
“没事,我陪着你。”青芽扶着她的胳膊安慰道。
喜娘在旁边喊道:“接亲回家喽~”
人群涌动,给这对新婚夫妻让出地方来,青芽怕翠娥摔了,小心地在一旁扶着,视线在人群中搜寻自家男人的身影。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门口鞭炮声响起,场面十分热闹。
青芽终于在大门口看见自家男人的身影,站在最外圈,身姿挺拔面容沉静,格外地显眼。
青芽朝他那边挥手打招呼。
擎苍冰冷的眼眸里染上一抹笑意,举起手也朝她挥了挥。
得到回应的青芽笑出一口白眼,本就绝色的容颜更是引得无数人回眸频顾。
不过这哭嫁还是没躲过去,临上驴车了,乔氏终于受不住了,母女俩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大家都是过来人,看到闺女出嫁,都忍不住泪水涟涟,跟着伤感了起来,最后还是李氏劝着乔氏母女二人这才止住了眼泪,让翠娥上了驴车。
二蛋跟着姐姐这么多年,这一回就由他背着姐姐上了驴车,原来的小淘小子现在也有了大人的模样,厚实的肩膀不仅能给姐姐依靠,也能为爹爹和叔叔们分忧了,大宝一点力气不费就背起了姐姐,将姐姐交到了姐夫的手上,送上了驴车。
李氏家族人丁兴旺,浩浩荡荡的跟了好几车人送亲,基本上全家都出动了,跟李家关系特别亲密的堂兄弟,也有跟着一起送亲的,呼呼啦啦的去了一堆人,像是要告诉王远山,我们李家的闺女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莫要欺负我家闺女。
等回了村子,这才是真正地热闹起来,一到村口就鞭炮齐鸣,唢呐锣鼓敲敲打打,村里的小孩子绕着驴车打转,想看看漂亮的新娘子长什么样。
一只小手小心翼翼地拉住青芽的衣袖,问道:“姐姐你是新娘子吗?”
青芽低下身摸摸他的头问道:“为什么这么问呢?”
“因为我娘说新娘是最漂亮的人!”
青芽轻笑,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糖递给小孩子,“姐姐可不是新娘,乖别乱跑。”
小孩子接过糕点乐颠颠地跑了。
就这么一个来回已经快到中午了,等新人拜了天地,这就算是礼成了,之后便是开宴席。
葛大娘年纪大了还要在家看孙子所以没有来,青芽便跟着李氏坐到一桌。
菜色比定亲的时候好多了,不过到底是过了个旱年,没啥蔬菜,基本上就是土豆玉米棒子,因为青芽这桌坐的都是新娘的近亲,所以还要菜干可以吃,甚至还有酸菜炖肉,不过里面的肉片少的可怜,几乎是一上桌就被强光了。
普通人家成亲的习俗,远远没有大户人家那么讲究,基本上吃过宴席后,新郎就被送进了洞房,新郎进洞房的时候,还不忘端上一大碗的饭菜,乔氏看到后,心里的担忧少了很多,对自家闺女的婚事也就放心了。
王远山赶走来闹洞房的人,把屋门关上,惹得凑热闹的众人调笑不已。
擎苍在外面不会多吃多喝酒,见青芽从女桌那里离席,自己也放下筷子起身去找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