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忙活下来,差不多已经到了凌晨,拜逛街所赐,钟情现在的身体像是散了架一样的劳累酸痛,但是大脑却异常的亢奋,怎么都睡不着。
睡不着,索性就直接躺到了床上,放空自己。
可尽管是这样,钟情的脑袋还是抑制不住的胡乱想着——
她没想到居然梦到了五年前和凌朗相遇的那时候,而且就像是看电影一样,那些场景一帧帧的在自己的面前闪过,画面感强的让人历历在目。
以至于钟情一躺下,脑子里面满满都是凌朗那时的音容笑貌。
她当初,就是被那样的一双手、一双眼睛、一个笑容给吸引的,然后就渐渐地爱上了那个人啊。
想想还真是肤浅。
说起来也好笑,凌朗消失的五年里面她焦虑的不行,但从来没有梦到过类似的场景,关于她到底是怎样喜欢上凌朗的,也根本没有考虑过。
反倒是一切尘埃落定了之后,竟然矫情的做起梦来。
后来是怎么来着?
让她好好想想。
好像是不久之后,钟情又在电梯里面见到了他。
——“凌副总,您怎么在?”
钟情踏进电梯之后,却见着了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的凌朗,而且还是最不可能出现在的职工电梯里。
凌朗本来低着头玩手机,在看到她进来之后,抬起头冲着她笑笑,道:“怎么?我不能出现在这儿?”
“不、也不是,只是觉得您应该去乘管理层专用的电梯而已。”
“这边上下班还有大多数事件是很挤的。”
“嗯,谢谢你的关心,但是偶尔也要沾沾地气儿。”
“地气儿?”钟情听到他的回答,默默地皱了皱眉头。
如果你来这边是来沾沾地气儿的,那我们这些算什么,泥土么?
一个不经意,心里面的话就说了出来。
等到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身旁的凌朗早已溢出了轻笑声。
“你想多了,不是泥土,是——基石。”他强忍着笑说,顺便拍了拍钟情的肩头。
“……昂。”
这不就是换了个说法么,然而还是那个意思。
就在钟情在考虑着自己要怎么回答才不失有趣的时候,突然间,电梯猛地一顿,停了下来,电梯里面也整个黑了下来。
“怎么了?!”
在这黑咕隆咚又幽暗狭小的电梯里面,钟情肾上腺素顿时飙升,心脏仿佛是要跳出喉咙里了。
“电梯出故障了吧。”
相比于钟情的慌张,凌朗倒是很淡定,他掏出了手机,打亮了整个电梯的空间,自然也看到了钟情脸色的苍白。
“孤男寡女被困在电梯里,这样的桥段还真是恶俗。”凌朗不甚在意的样子,连语气也是淡淡的。
“再加上手机没电关机和幽闭恐惧症这一场戏就齐活了,不过幸好我的手机还是满满的电量,”
他说着,挥了挥手机发亮的屏幕一晃一晃的,多少让人安心了许多。
“而你——”
“应该是没有幽闭恐惧症的吧?”
凌朗为了缓解钟情的情绪,特意开了个玩笑,不过这种情况下显然钟情并不想follow他。
她微微弓下身子,摇摇头:“早知道会这样,您就该安安分分的乘管理层的专用电梯了。”
谁料凌朗听了她的话却不依了。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更要来了,怎么能放你一个小姑娘面对这样的危险呢?”
钟情心里一顿,然后就是比之前更狂烈、也更不规律的扑通扑通地跳着。
就着微弱的光细细地看着凌朗的脸,他的一双眼睛正不安分的在电梯厢里面搜寻着,所以钟情可以放心大胆的仔细打量着他而不被发现。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而且监控室那边也会很快看到我们出了问题到这边来的。”
凌朗说着,指了指摄像头那里。
他的话安慰到了钟情,确实是这样,电梯都有防坠落装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一来,钟情心里面的那点紧迫感就慢慢地降低了些。
钟情这个闷性子难得在凌朗的引导下说了好些话,而钟情也不是一无所获。
最起码对这位新来的“凌副总”有了一些浅薄的了解。
虽说达不到相谈甚欢这个地步,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还算是融洽。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电梯的上方终于被撬开,透过电梯门露出了一道窄窄的缝隙。维修队的人来了。
这时候,她的心里面甚至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钟情和凌朗十分默契的不再说话,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上面。
“凌总?凌总在里面吗?”
外面嘈杂的声音终于传了进来。
反倒是这种将要得救的时候,电梯厢里面的气氛却紧迫了起来,凌朗扯了扯束缚着自己的领带,回应道:“我在,还有一个实习生小姑娘和我困在一起。”
“好的,凌总,我们这边马上就救你们上去。”
眼见着电梯门被维修人员撬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足够一个人肩宽,不过是在电梯厢的上半部分,要上去还要费点力气。
凌朗这边也脱下了西装外套做准备。
钟情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难得的电梯相遇,虽然过程不尽美好,但是终于快要散场了,男主角也要被人搭救上去了。
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会再见面呢。
这样想着,凌朗却突然走到了她的身后——
手臂从她的腋下穿过。
钟情就觉得自己的腹部一紧。
低头一看,原来是凌朗把脱下来的西装外套紧紧地系在她的腰间,密不透风的盖过了她不及膝的工作裙。
这是要干嘛?
钟情抬头,看向他的眼睛里满是疑问。
却见凌朗一边挽起了衣袖,一边道:“我先把你送上去。”
“先送我?可你是副总?”
“对,我是副总,所以听我命令。”
凌朗半蹲下身子,对着钟情拍了拍肩头:“坐上来。”
“啊??”
“快。”
“……哦。”
钟情无比懵逼地坐到了凌朗一侧的肩头,他一臂撑着自己,缓缓地起身。
凌朗本来就身材高大,钟情坐到凌朗的肩膀上高度也就差不多了,待到凌朗完全起身,她就已经可以触摸到电梯的开口了,再加上外面的同事拉住她的手臂,钟情没几下子就被救了出去。
外面的光有些刺眼,但钟情顾不上调整自己的状态,她更担心的是还在电梯里的凌朗该怎么办。
钟情翘首想要透过电梯的开口往里面看,可是电梯外围着一团又一团的救援人员和他的助理秘书,钟情一被救上来,就被挤到了远远的外围,里面的情况是毛也看不见。
她就只好像个弃儿似的,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凌朗被救援上来。
好在救援人员把一根绳索抛了下去,凌朗不一会儿也就顺着这根绳索爬了上来。
只是即使是他被救上来了,钟情也没有机会靠近他,那一大堆的助理秘书就这样纷纷地围了上去,服务周到有给送水的,有给送毛巾的,把好好的一个凌朗给围得密不透风。
钟情仍然是怯怯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偶然间,凌朗不经意的瞥到了她一眼,钟情心里面顿时欢喜得不得了。
只不过还没等到她喜形于色,凌朗就冲着她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在一众助理与秘书的簇拥下离开了。
钟情站在那儿,跟个小丑似的。
对啊,现在是到了电梯外面,他是副总,而自己只是个实习生啊……差距如此之大……
“小姑娘你也走吧,我们这儿还要修理电梯呢。”
“……哦。”
她看着电梯口被立起来的牌子,摸了摸腰间系的很紧的西装外套。
这西装外套还没还他呢!
哎……不对?!
原本该是爽滑的面料怎么——
破了个大口子?!
想到这里,钟情似乎是感受到了那时的错愕,躺在床上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好几个月的工资还不如“凌副总”的一件西装外套贵呢,该怎么还给他?可真是陷入了窘境呀!
哎,对了,
当时那间被划破的西装外套应该是被自己给收藏了,一直没丢。
钟情终于来了兴致,直接从床上爬起来到处翻找着那件破烂的西装外套。
直到费了好大的一番力气,钟情才从衣柜的角落里把它给找了出来。
犹记自己当初可是为了这件破破烂烂的外套吃了不少的苦头呢,而且还把他当做是定情信物一样的宝贝着。
结果呢?人家就根本没在在意的好不好!
钟情把这唯一的凌朗的东西不由分说地蒙在了脸上,整个人像瘫烂泥似的瘫倒在地上。
奇怪啊,明明都过去五年了,为什么她还是能从这件外套上嗅出凌朗的味道?
心烦意乱一般的,钟情直接就把外套团成一团丢到了别处,丢的远远地。
可是啊,
她还是能闻到凌朗的味道。
是凌朗的味道充斥了她的整个房间,无处不在。
这是她折腾了大半夜,跑来跑去,像个疯子一样才得出的结论。
而钟情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她,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