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谭之宇无比煎熬。
他自认是个君子,可他不是柳下惠,他好歹是个正常男人啊!
宁洛挺拔的鼻子,就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划来划去。
她的头发丝丝缕缕,拂过他的手臂,胸口,此刻感官好像被放大,他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烧起来了!
但是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宁洛住的哪一栋。
谭之宇强忍着咬了咬牙,最后才认命般的抱着她往三排后方尽头的一栋房子走。
谭之宇输入密码,门很快开了,他三两步走到客厅的沙发上,把宁洛放下,才松了口气一样,站起身来长叹一声。
“我这是做的什么孽,早知道不来偷听就什么事没有了。”
赵子的电话打过来,谭之宇接起来,赵子在那头说已经停好车,但是找不到他们。
谭之宇报了楼号,转眼就看见沙发上的宁洛缩了缩身子,抱作一团。
他这才想起来,这栋房子他很久没过来,今年的暖气好像没开。
于是他又吩咐赵子:“你不用过来了。”
赵子:“???”
难道他们家老板要做点什么,不方便他过去,才特意把他支开!!!
不可以啊老板,趁火打劫是不道德的!!!
就在他义愤填膺的说话,谭之宇继续说:“你去超市买几个暖宝宝,还有暖气片,对了,再买点解酒的药,还有姜片。”
原来他想错了,老板是让他去买东西啊。
赵子为自己多余的想法感到惭愧,他就说嘛,老板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不靠谱的样子,但是他应该不是那种人才是!
得到指令的赵子很快搜索到附近的超市,又跑回停车场开了车,大半夜的赶去买谭之宇吩咐的东西。
谭之宇看了一眼房子,他很久没来住过,所以比较冷清。但是因为洁癖的原因呢,他的房子都是定时有人过来清理的,所以还算干净。
只是,这家里有几个房间来着?
这不怪谭之宇,他买房子,从来不怎么关心面积和价格,只看户型和地段,满意的他就直接买下来。
但是,当初这个房子是因为什么原因买的来着?
他好像……记不清了。
算了算了,不管了。
谭之宇看着蜷缩在沙发上喃喃自语的女孩,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现在的她脸上两团酡红,越发娇软可爱,嘴唇水润嫣红,像是涂了唇膏似的。
谭之宇想起以前,他看见广告上那些涂了口红的女人,只觉得她们俗不可耐。
但是今天,她好像明白那些女孩子为什么都喜欢抹口红了。
好像,是还蛮好看的……
沙发上的宁洛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不安的翻了个身,谭之宇看着她快掉下来的身子,快步跨过去,接住了她。
宁洛就这样趴在了谭之宇肩头,呼出的热气正好喷在他耳边。
谭之宇刷的一下,脸就红了。
他发誓,他这辈子没离一个女孩子这么近过。
女孩子特有的芳香一股脑的钻进他的鼻腔里,还有她身上那股酒味,也因为她自身特有的味道变得香甜。
她的耳朵软软的,脸颊是软软的,身子也软的不可思议。
女孩子的身子都是这么软的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宁洛在她耳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爸爸。”
犹如凉水灌头,谭之宇整个人都清醒了,从里到外的那种清醒。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把结婚生子都脑补完了,人家却压根不认识你。
谭之宇觉得,这里的“压根不认识你”换成“只想把你当爸爸”更合适。
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多了个这么大的女儿。
谭之宇的旖旎心思都被宁洛这一声“爸爸”冲散了,他轻手轻脚的把宁洛放好,才弯下腰去重新抱起她,嘴里呢喃道:“女儿,爸爸抱你回房间,真是欠了你的,你记得以后好好孝顺你爸。”
谭之宇说完又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没由来的鄙视起自己,乖乖抱着宁洛上楼。
到了楼上他才发现自己的担忧没有错,这里,真的只有一间卧室。
谭之宇认命的把宁洛放上黑白格子的床上,才起身喘口气,转了转自己的身体。
怎么才一段时间没锻炼,抱个女孩上楼腰就这么酸。
一定是他女儿太胖了,对!一定是她太能吃了,别看她瘦竹竿似的,但是肉结实着呢。
心里安慰一番的谭之宇帮宁洛盖好被子,又拿毛巾帮她擦了脸,才在衣柜里找到一套适合这个季节穿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忙了一晚上,终于可以把那丫头吐得东西洗掉了,谭之宇只觉得一身轻松,嫌弃得把衬衫扔在脏衣篓里,然后打开热水,冲洗着身上的酒秽味。
宁洛一定是第一个敢吐在他身上,还没被她掐死的女人。
看在她是被自己老妈陷害的份上,谭之宇大发慈悲的不跟她计较了。
卫生间内的谭之宇刚洗到一半,就被房间里的声音给弄懵了。
他怎么好像听到那丫头的哭声?
谭之宇吓了自己一跳,赶紧关掉水龙头,细细去听,果然,有女孩子小声啜泣的声音。
谭之宇心里急了,扯了毛巾胡乱擦了两下,然后就冲进卧室。
宁洛还是躺在床上,不过此时的她不像刚才那么安分了,她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正慌乱的踢着被子,手脚还不安分的胡乱舞着。
“宁洛,怎么了?你怎么了?快醒醒!”谭之宇拿自己冰凉的手去拍打她的脸颊,但是半天都没有任何作用。
她好像被魇着了,一直在喊着什么。
谭之宇静静去听,才发现,她喊的是:“爸爸,不要卖掉我。”
谭之宇突然就安静了。
他想起,刚才在门口,宁洛紧扒着他的袖口,让他不要卖掉她的时候。
还有刚才在楼下,她喊他爸爸的时候。
当时他还以为她是醉糊涂了,在说胡话。
现在看来,她小时候似乎是经历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潜意识里一直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在喝醉的时候说这么多平时不敢说的话。
谭之宇凝神想了一会儿,宁洛又喊起来了,只不过这次不同,她口里喊的不是“爸爸”而是“妈妈”。
宁洛紧皱着眉头,床上好好的被子被她紧攥成一团,乱七八糟的抱在她怀里,她出了一层汗,发丝湿哒哒的贴着额头。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一张冷淡的小脸上此时写满了害怕。
谭之宇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弯下身去,轻拍了她的背,才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可怜极了。
谭之宇像哄小孩一般,小声哄道:“洛洛乖,没事了,爸爸妈妈在这里啊。”
他一声声哄着不敢断,宁洛的身子渐渐的平稳下来,呼吸也匀了,安分的抱着被子睡的香甜。
然而,偏偏有人不识眼色。
门口,赵子的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上了二楼。
“老板,您要的东西我给您送来了,老板,您在哪儿啊?”
谭之宇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关上门,才压抑着怒火瞪着赵子:“这里有个病人,小声点,小声点懂不懂?会打扰到别人休息的。”
赵子懵懵懂懂的点头,把东西交给谭之宇。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来,宁小姐不是喝醉了吗,怎么就成病人了?
只见谭之宇细心的把暖气片插上了电,搬了个凳子,把它放到宁洛能吹到但是不能碰到的地方,这里是个相对安全的区域,既能让她取暖,又能保证安全。
他从赵子买回来的东西里翻了翻,拿出暖宝宝来,插电,放到宁洛的腹部。
他担心女孩子身体寒,喝了这么多酒,最后会伤身子。
等处理好这一切,谭之宇才从地上站起来,从购物袋里头掏出姜片,然后出房门往厨房的方向走。
只是在路过赵子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不满的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赵子:“……”
不是您让我送东西过来的吗?您没发话,谁敢走啊。
“老板,我……”赵子还没回答上他的话,谭之宇酒挥挥手不耐烦道:“你可以回去了,这里没你的事了。”
赵子内心痛哭:这分明事过河拆桥!
而厨房里,谭之宇才不管赵子的哀嚎,他拿出手机,翻出解酒汤的制作过程。
担心宁洛的身子,谭之宇放了不少姜片。
做好一切,他才想起来宁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于是就找了个煲汤的锅,把一切都倒进去,然后保温着放在厨台上。
如果此时宁洛醒着,一定会惊讶于谭之宇做这些的熟练程度。
毕竟在她心里,谭之宇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粗人一个,怎么可能会煮姜汤这种细致的活。
但其实,谭之宇做这些事都是信手拈来。
当初他在国外求学的时候,已经满了十八岁,按照谭家的规矩,不能再吃白饭了,所以上大学的时候,除了学费是问家里借的,剩下的都是他自己倒腾的。
比如说为了省钱一顿饭分三顿吃,比如,为了把自己给喂饱,尝试做各种便宜又好吃的饭菜。
现在区区一个醒酒汤,当然难不倒谭之宇。
等谭之宇做好一切,夜已经深了,谭之宇不放心宁洛,又去她的房间看了一遍,看到她睡得蛮好,才放心的去了一楼客厅的沙包上。
当男人难,当一个绅士的男人就更难了。
此时的谭之宇就是这种心情。
长夜漫漫,看来他要谁不安稳了。
不过比起谭之宇,宁洛此时就睡的很安稳。
以至于,她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见睡在沙发上的男人时,一脸的不知身在何处的懵逼。
“谭之宇,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