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棉被风死拽着，速度快得让人昏厥。
要不是最开始看清了是谁，她早就拳脚相向了。
“砰”的一声，家里的门在身后关上。
她喘着气抵在门边，直愣愣地问：“难道刚才就是……所谓的瞬穿……”
她好像飞起来了，又好像没有。
苍焕靠在鞋柜上，眼中的眩晕一圈圈，轻微皱眉后，他突然开口：“你沿路跑什么？”
她实话实话：“我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
“不是叫你有危险的时候按紫桂。”
“但是你很忙呀，”她放下手中的买的东西，颇为委屈地瘪唇，“什么都没发生了，我不想打扰你。”
况且她自己一个学散打的，多少比别人胆子大一点。
苍焕顿时软了神色。
伸手将她捞在怀来。
微凉的体温透过肢体传来，她用鼻子哼了哼。
“以后察觉到危险，”苍焕将唇部贴在她脖颈的肌肤，“不要去找别人。”
她想来想起，应该是她刚才情急之下窜进张奶奶家中。
“铁了心要害你的人，其他人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如果仅仅是因为多余了一人而不敢再害你的人，你根本就不用畏惧。”
叶棉恍然。
如果是地球上普通的坏人，凭她自己的本事就能制服。
如果是苏尔莫或者地球上罪大恶极的人，会把她连着张奶奶一起杀掉。
她并没有多一线生存的希望，只是连累了其他人。
颈后的寒毛一根根炸开，后怕慢慢席来。
“对不起。”她用脑子蹭了蹭，小声地说，“以后我不会这么做了。”
“不过我老早就跟着你了，”苍焕亲了亲她的嘴角，“你觉得身后有人会不会是我？”
她眨了眨眼。
心想有可能。
“原来是你呀！”她踹了他一角，“你跟在后面不出声是专门吓我的么。”
他淡淡开口：“我考考你的警觉性。”
“我呸，”她提着年货进屋，简直不想多说一句话，“你就是想让我害怕然后找你对不对。”
王八蛋。
没人性。
“原来你知道，”苍焕波澜不惊地跟在她后面进屋，“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他顿了顿，“不要抱幻想，也不要丢掉警觉性。”
她奇怪地转过头去看他。春联掉落的红屑洒在瓷砖地板上。
“你说这些干嘛。”她瘪瘪唇，“反正我遇到危险了，你马上就来救我了。”
苍焕看着她没说话。
“你愣在那儿干什么，快来帮我！”她将春联扔给他，“我不够高。”
还有满满一口袋的福字和窗花。
她不是一个人住了。
过年也要有过年的气氛。
她完全忽略了，那种有人跟着的错觉，是从下午就开始了。
也完全忽略了，苍焕曾经充斥着，只要她有一点危险的可能，都不会放过的敏锐。
……
折腾一晚上后，她累得说不出话来，乖乖地窝在他怀里，听着激烈的心跳逐渐平缓。
“对了，”浑浊的脑袋突然闪过什么，她扭着身子，从他怀里蠕动出去，像跟毛毛虫似的，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我之前在沙发上捡到一瓶药。”
她将圆鼓鼓的东西摸出来，递给他：“是你的吗？”
睁不开的眼中，错失他一闪而过的复杂。
“是我的。”苍焕平淡地开口。
“是药么？你怎么了？治什么的？”她太困了，眯着眼迷迷糊糊地问。
他长臂一揽，将她拽到怀中。
叶棉被冰得浑身一颤。
瞌睡瞬间清醒一半。
“你最近身体体温是不是越来越低了？”她怒怒地瞪他。
运动这么久都不热了。
大冬天的，没个取暖的男朋友就算了，偏偏还浑身冰凉。
“你们外星人的体质不得行。”她煞有其事地总结。
苍焕唲了她半晌，凉飕飕的肉体偏要靠近她。
“比某些做了一次就晕得像个死猪的人好得多。”
叶棉在被窝里踹了他一脚。
对他来说如同挠痒，反倒把她自己痛到了。
苍焕递给她一副“你看吧”的神情。
“那就不做了！”她生气地转过身，“你去找身体好的吧。”
苍焕沿着她脖颈处，再到背脊密密麻麻地啃。
……简直是腹背受敌。
这样下去今晚哪还睡得了。
天都快亮了——虽然她不上课——但是但是……
苍焕堵住她的唇，掐断她乱七八糟的想法。
双手在暖哄哄的被窝里乱动。
转眼就是一个半小时之后。
她彻底被整得没声了。
“你是不是没带那个？”嗓子一片沙哑。
拇指从她眉梢沿着往下，他突然开口：“保健品。”
叶棉没明白，懵懵懂懂地望着她。
“刚才那个瓶子，”他仿佛现在才想起解释，轻声告诉她，“是保健品。”
“你们还需要保健品啊？”
外星人身体还需要保养么，她稀奇地想。
他摆出一副表情缺失的面孔，煞有其事地解释：“因为苏尔莫和地球的基因不同，女方备孕通吃比较困难。”
“吃了保健品，可以加快备孕速度。”
“……”
她这次是明明白白听懂了，脸顿时红了个彻底。
“你你你你……”
心慌意乱开口磕磕绊绊，这么羞涩尴尬地事该怎么开口。
苍焕挑着眉看她。
要不是跳动渐快的心脏从她那里传来，她差点就信了他的泰然自若。
不要脸——“备什么孕啊！”
她抬手使劲推开他，未果。
“你连婚都没求呢就想要备孕，变态王八蛋渣男二百五。”
除了最后这个“二百五”——因为该词骂人的频率最高出现在十几年前——他还没机会接触过。
其余三个他完全听出她在骂他了。
苍焕用额间抵着她。
嗓音带着柔丝：“我刚才就是在求婚，笨死了。”
叶棉微愣。
因为他一句话，连心脏尖尖都是软的。
“小气鬼。”就这么简单把婚求了，她怎么觉得这么划不来呢，“我不答应你。”
“由不得你。”
“……”
“反正你在我手中，是定死的事实。”
她不满地在被窝里扑腾。
苍焕啧了一声，一把控制身旁多动症的身体。
“看来你精神还可以，”他眯着眼开口，“继续？”
这看似性冷淡其实超级色的面孔。
准建变浅的瞳孔暴露本性。
叶棉顿时就不动了，卷着被子翻身只露出紧闭的双眼——“我睡着啦。”
再来一次，明天一整天都不用下床了：）。
身后的床垫塌陷，她被人隔着被子，揽住。
没再继续动后，睡意很快漫上。
只有苍焕，留下清明的眼，说不清神色。
……
虽然叶棉对于苍焕的求婚，无比嫌弃。
还是一边吐槽，一边欢天喜地计划结婚。
“你也要结婚了？”夏若锦在电话里吃了一大惊，连忙换了只手，“什么时候的事？”
叶棉唔了声，小声道：“昨天晚上。”
“……”
夏若锦仰天长叹：“你居然要嫁个外星人了，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你要嫁给白月光了，难道不像在做梦？”
“这不一样，”夏若锦义正言辞地反驳，“我这个梦带点童话故事性质，虽然概率很小，但还是能实现。你那个梦带着科幻性质，为所未闻见所未见好么。”
“你现在不就闻了见了么。”
她不满地扣了扣指甲：“我想了下，我们应该先把证扯了，然后乘着寒假直接度蜜月，婚礼办不办我都无所谓，反正我也没亲人他也不是地球人……”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叶棉眯着眼，一条一条将计划写在小本本上。
夏若锦“……”了半晌，提出质疑：“首先，你们要扯证，证在哪儿？”
叶棉张嘴，然后卡住了。
她说的证，是身份证及户口。
“你觉得苍焕有户口？？？”
外星人来地球注册结婚，会不会吓得民政局上报国家FBI联合国？
“其次，”夏若锦接着吐槽，“人家怕是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要娶你，你恨不得立马把自己送上花轿真的ojbk？”
“大宝贝儿啊，”叹息声从电话里传来，“我嫁个家庭背景相差大的都要深思熟虑这么久，你嫁的说难听点根本不是个人，你就这么爱他？”
叶棉不说话了。
她好像确实……有点急切……
“是不是显得我不太矜持？”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夏若锦的白眼差点翻上天。
这妞完全搞错她的重点好么。
这哪是矜持不矜持的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叶棉丢下一句苍焕回来了，蓦地将电话挂了。
她怎么可能不清楚好友语气中担心——
但她现在孑然一身，夏若锦很快变成别人的家人，而她也想抓住家的尾巴。
她喜欢这个突然闯入她家的人——无论是外星的还是地球的，都没有关系。
她只是喜欢，平时嘴上不饶人危险的时候比谁都关心她的苍焕。
“你发什么呆？”苍焕换掉鞋子，倒了杯水，在客厅来回走了几趟，她一句话都没说。
他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她。
是温的。
叶棉眨眨眼。
对着他被杯子遮住一半的脸，突然开口——
“我们现在就去登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