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锦撩开帘子，一副“好巧哦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看见你”的表情。
还真是她，叶棉无语：“你一周打两份工，好不容易轮一个假期你跑这么远来当服务员干什么？？！”
夏若锦把她扯到角落，面容扭曲，小声呵斥：“我不要面子啊！”
“你要个屁的面子，你跑这么远，疯了吗？”
“这里工资高啊。”
“你缺钱？你一周两份工是这个数啊！”她伸了好几个手指出来，羡慕得舔舔嘴角。
夏若锦盯着她：“我想买套礼服。”
叶棉：“……？？？”
夏若锦拉过她衣服，两人一半陷入阴影中，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前几天收到一张请帖，是顾一他妈妈寄来的。”
叶棉瞪大眼。
“她说，要是我凭借自己去参见她的生日宴，她可以考虑同意让我和顾一在一起。”
她伸出食指压在唇瓣上：“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告诉顾一啊。”
叶棉觉得，她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理解上层人士到底在想什么。这个要求怎么想怎么像是——“她怕不是在羞辱你吧？”
上流夫人办的生日宴，光是想想就知道去的人非富即贵。
那人请她去，看过电视都知道结果好不好。
夏若锦：“……可能吧。”
“那你还去？”
“不去，我是肯定捞不着好处的，也许还会被他妈认为我在逃避妥协；所以这次，我不仅要去，还要凭自己能力，风风光光去。”
叶棉看着她，有些替她委屈。
夏若锦朝她眨眨眼：“帮我保密。记得说最近我去看我小学老师。”
她忍不住吐槽：“你还记得人家样子么就利用人家。”
“记得啊，天天扎个麻花辫嘛，我记得当时好多成绩差的都说她一把年纪了还装嫩。”
叶棉回想，好像自己也说过……
苍焕靠在门边，两人压低的声音没有丝毫障碍地传进耳朵，他哂笑一声，打开手机屏幕。
收银小姐姐观察他好久了，从他刚才来买东西的时候就想搭个讪，奈何还没问出口，对方就走了。
如今去而复返，她觉可能这就是缘分。
小姐姐磨磨蹭蹭地，从里面挪出来，抬着头有些紧张地问：“你好，你还有什么需要购买的吗？”
苍焕说：“没有。”
看手机的头没抬。
好高冷……又好喜欢。
“是这样的，我们店里现在有个扫码领红包的活动，领的红包1块至100块不等……” 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你有没有兴趣呢？”
苍焕想都没想说：“没有。”
小姐姐失望地垂下眼帘：“那还有个摇一摇的活动，有机会得一个现在非常受女孩子欢迎的小玩偶，你有没有兴趣呢？”
苍焕觉得有些烦。
不仅因为面前聒噪的声音打扰他听远处的谈话，更后悔刚才告诉她夏若锦在这个店里。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一见面就说个不停。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啧了声，耽搁好久了。
小姐姐被忽视了……她觉得空气都透露出羞辱的气氛。
另一边，叶棉终于被说服，最后问了一句：“你看中哪个礼服多少钱？”
夏若锦比了好几个手指出来。
叶棉：“……”
她抬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面色凝重：“加油！”
夏若锦看了看不远处不耐烦的苍焕，也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也是！”
叶棉：“？？？”
夏若锦面色不改：“你以为我刚才躲在里面就真的没看到吗大宝贝儿。”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东西，一共拿了五盒。”
叶棉当场石化。
“今晚上，牛批啊！”
“……”
“他作为一个从遥远地方过来的人，知道哪个是size big，看来是做足了功课。”
“……”
“是要到对面的酒店吗？有点庸俗，但看在价格不菲的情况下，我还算认可。”
叶棉条件反射就想解释：“不是去这家……”
夏若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给你的视频都认真看了吗？还是你传给你了？”
她想就此咬断自己的舌头：“我呸，我一个都没看！”
苍焕的声音，此时冰凉凉地从远处传来：“叶棉，走了。”
她速度极快地逃离现场。
夏若锦慢悠悠往收银台走，一抬眼就看见一副望夫石般的同事。
“你看上他了？”
同事脸一红：“你说什么呢……”
“刚才不是你结账的？”
“我刚才站在旁边。”
“哦，难怪。”
“？”
夏若锦慢悠悠补刀：“看到外面那辆跑车了吗？”她朝外一指，看着耀眼的色彩在灯光下反射着骚包的光。
“再看看那转弯的角度。”骚包的光一转，溜达了对面。
“人家是去开房的。”
“……”同事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
骚包车缓缓驶向金碧辉煌的门前时，叶棉掏出手机，有些懵逼。
抬头埋头，抬头埋头，这个动作持续了好几遍。
“这不是我订的那家酒店啊？”
苍焕嗤之以鼻：“你订的都是垃圾地方。”
“……”不差了好么，也是很大的三位数呢。
苍焕就搞不懂了，没钱的时候这女人喊穷，有钱了又不用，留着生儿子？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他走到副驾驶，依靠在车门弦上，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傻在这里干什么？”
叶棉走下来。
一直被金光闪耀的灯光闪瞎了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我自己定的酒店怎么办？！”
现在貌似已经过了……可以退的时间了。
“缺那点钱？”
“这个不是这么算的，这种便宜商家的事，怎么想怎么心痛。”
“……”
苍焕朝前台递去身份证，验证好后叶棉听到一道温和而有礼的声音横空批来——“您好，您的一间总统套房已为您登记好，由我们这位领班带您们过去。”
叶棉猛地抬头，看向前台后面的7，8个时钟，时钟的旁边用黑色鎏金的挂牌标明各种房间的价钱。
她的目光，只落在最上面的那个。
总统套房，六位数……
苍焕抓住她的手，微凉。
之前定的那间房，还不及这个零头。
她茫然地问：“你什么时候定的？”
“一周前。”
“……”
叶棉抓着他的手，随着楼层的升高，心脏也一点点被提高。
她昨晚已经做好严肃的心理准备了。
可一到实战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
领班推开门，美好祝愿两句就恭敬地退下了。
随着“砰”的一声，叶棉的心脏被提到最顶端。
空气中弥漫着静谧的气氛，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在她全身挪移。
手机叮咚一声穿破神经，她啊了声，找到说话的借口：“第一次住总统套房，我要拍照发个朋友圈！”
苍焕淡淡在后面说：“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去酒店了？”
“……”叶棉的动作戛然而止。
在这种环境中，说这两个显得尤为……不好意思……
她吞咽了下唾沫。
苍焕瞳孔深了深，突然转身，她条件发射往后迈出一步。
他走向卫生间：“我先去洗澡。”
叶棉呼出一口气。
……
水声淋漓间，她坐在床边小沙发上悄悄点进微信界面，夏若锦的聊天记录。
有个链接，今天上午因为时间的原因，没有点开。
害怕紧张又忐忑，她决定给自己壮胆。
心理建设还没做好，手滑了。
她一吓，目光却没有移开。
画质不太好，但是耗子啊故事节奏紧凑，振奋人心，毫无尿点。
所以不能怪她没点上面那个叉叉。
卫生间的门一开，她连忙调回微信界面。
叶棉抬头，整个人都惊呆了。
某人这次竟然猖狂到，直接从雾气中走出来。
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长针眼。
苍焕微微扬起下颔，对她说：“去你的背包里把我的内裤拿给我。”
叶棉的羞涩完全被他的不要脸给打败了。
“你说什么？”
苍焕好心情重复：“内裤。”
她简直不可思议，连忙站起来转过身：“绝不。”
他自己都出来了，还提出这种要求？？？！
“行吧，”苍焕也无所谓，“那我就不穿。”
叶棉踉跄了一下，认命走向她的背包，拉开拉链一看还真的有一条红色的。
卧槽，好像还是她送的。
她手一伸，背对着递给他：“你什么时候塞进我书包的？”
淅淅索索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苍焕说：“应该是你化成人魔鬼样的时候。”
叶棉：“……”
腰间突然被一股力量圈住，温热与凉气相交的胸膛贴在她背上。
她浑身一颤。
苍焕微微低头，将头埋在她脖颈处，沿着耳的轮廓缓缓亲吻。
从脚底漫上的麻痒感沿着骨髓蔓延至全身。
她微微转过：“我，我要去洗澡。”
苍焕说：“不用了。”
他真的已经，等不及了。
第一次的人怎么能允许如此不洁癖的存在。
她扭捏着踩了他一脚。
苍焕啧了声。让她像泥鳅一样逃出自己怀里。
叶棉一边洗澡一边平复心跳。
因为太紧张了，不知不觉就洗得久了点。
哪知“砰”的一声，堂堂高级酒店的浴室门如此弱不禁风，被人强行从外推开。
她再次目瞪口呆，热水使劲往她身上拍。
男人挤进不算大的鱼缸。
“苍焕！”她尖叫。
他拉着她滑而润的手臂，堵住她所有不满和抗议。
她被亲得头晕目眩，水润的目光突然瞥见原本乳白色的水变成了红色，吓了一跳：“完了，我是不是来……”亲戚两个还没来得及说。
苍焕淡淡地回：“是你买的内裤掉色。”
叶棉：“……”
果然不能再网上买么，这么贵都有假货？
场地有限，他干脆把她抱起来，压在仍在床上。
“全是水，一会儿怎么睡？！”
“反正有这么多床。”
“……”所以这才是他定总统套房的原因？？？
叶棉在夜深的时候微微睁眼。
吃惊于，他原本极黑的瞳孔，完完全全变成了灰色。
又好像带着银光，宛若星系。
她情不自禁抬起手，摸向他的眼睛。
苍焕轻合眼，仿佛被征服的野兽。
“你们星系的人，眼睛都会变成这个颜色吗？”
“不会，”他低声回道，“只有和我一样血统的人，才能变色。”
类似地球的血型吧，她想，这是某种血型的特征。
她费力抬起身子，倾身吻向他的眼。
小声地说：“真好看。”
苍焕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自己有天也会被这样对待。
他捏住她的下颔，嘴角向上勾起：“你知道刚才你做了什么吗？”
她茫然：“什么？”
男人又一次吻下。
她没有精力顾及其他，也没有清晰的思维想他的答案。
唯一的映像是——夏若锦果然没有骗她。
以及，他性感的声调在她灵魂深处撩响。
“小棉花。”
“嗯？”
“转过去。”
当她有时候不愿意的时候，他会狡黠地用勾人的语气来诱使——果然做足了功课。
…………
在苏尔莫，灰色瞳孔都被称为，不详的预兆。
从他摸爬滚打到执行官，从没有人，做出过这种动作。
一瞬间救赎了他整个世界。
——《回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