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纪波小心翼翼地通过后视镜观察苏小姐,只见她脸上的神情,冷的可怕,像是结了冰一样。去超市前还挺高兴的,怎么从超市出来就神情不太好?而且没有买任何东西,所以纪波断定她看到了新闻了。
思索半晌,他挠了挠头,说:“苏小姐,是看到了报道吗?周少说了,让你放心,他会处理好的。”
苏锦姿盯着窗外流光般街景,眼皮动都没动,她知道,依照周子傲的能力,不是压不下来这个新闻,她在意的是,到底是谁做的这一切?惊慌之后,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维开始运转。
一时间,车内的空气陷入尴尬。
“苏小姐,其实周少很担心你,拨了几通电话,你都没接。”纪波本就不善言辞,这会儿他绞尽脑汁在找些话来说。
可苏锦姿靠在车背上,紧绷着唇角,维持着一个姿势,都没有动弹。良久,她想扯出一个笑容,可突然觉得有些累了,现在,她连最基本的敷衍都不想。
“纪波,我知道了。”她微微闭上眼,“我有些累,到家了你叫我。”
纪波微乎其微地叹口气,“好的,苏小姐。”
其实路程很短,但纪波却觉得时间像是过了很长那般难捱,直到车停到颐景园大门口,纪波问需不需要找米可小姐来陪伴,也被苏锦姿一口回绝了。其实纪波很忙,还要赶回公司处理公务,于是看着苏小姐进了别墅,一脚油门就往公司赶去。
可纪波哪知道,他的车刚走,苏锦姿就又从别墅里出来,她打车回到自己住的小公寓里,掏出那个很久没用的手机,没有丝毫犹豫,就拨打了电话给英国的季言之。
整通电话,苏锦姿都听得有些浑浑噩噩的,季言之说:“周子傲请了美国股票操盘手来处理苏氏集团的股票。”
言外之意,这件事是周子傲的算计。
季言之说:“周子傲找人调查你所有的事,你母亲的情况,他很清楚。所以借着舆论的炒作,让苏氏起死回生。”
季言之还说:“你想想,你父亲刚到英国,就被爆出这消息,谁最先知道你父亲要去英国的?suzy,他不过是在利用你,你确定要跟这样的人结婚?”
其实季言之也不确定,但他在赌,也在试图瓦解她的内心。
苏锦姿咬牙,再咬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信他。”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走到如今,她不相信周子傲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利用她。周子傲确实知道她父亲去英国,可是只要别有用心的人,都可以去航空公司查到;而调查她背景这件事,她相信他一开始是调查过的,可是要拿她母亲这件事大做文章,这不是周子傲的办事风格;至于股票操盘手来操作苏氏的股票……她不知道,但她愿意相信他。
天知道这句话在季言之听来,有多么抓狂,他几乎快要发疯了,那种来自心底的慌张呼之欲出。
季言之沉默,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平静,“你就这么相信他?”
苏锦姿不假思索地回答,“是。”
短暂的沉默,她又继续说:“我妈妈那边,麻烦你帮我隐瞒好,我怕她的发病了。”
季言之嘴角一片苦涩,只要她需要,他是无条件站在她身旁的,不是吗?
“好,suzy,上次的事……对不起。”
苏锦姿一个深呼吸,随之淡淡的语气,“言之,你不用对我说抱歉的,上次的事,我也不记得了。”
之后两人没再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后的季言之,眸子里一片死灰,那充满了侵略性的冷厉气势顷刻间被刺激爆发出来。
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他不相信苏锦姿会爱上周子傲,更不相信周子傲是真心爱上她的!一时间,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凌乱和慌张。
而苏锦姿挂了电话后,就给慕白打了电话,还好她打得及时,林慕白拨打她另一个电话,一直打不通,这会儿已经在去颐景园的路上了。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林慕白在知道锦姿没事后,就放心多了,后来聊着聊着,她想起一件事。
“侦探社那边已经松口了,说当初确实偷拍到一个男人跟沈媚偷情,只是他们还想继续敲诈,所以又去找了那个偷情的男人要钱,后来发现对方是周家人,于是不敢招惹了。”
苏锦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对方说没说那男人是谁?”其实她早就笃定那人是谁,只是她需要找到证据证明是那个人。
“没说。”林慕白顿了顿,“我估计,对方是见钱眼开的人,给点钱应该会说。”
苏锦姿脑子一团乱,她迅速找回点思绪,谨慎一点总没错,她又继续说:“找人监视着侦探社的一举一动,看他们最近有跟谁走动,如果方便,最好窃听他们电话。”
如果对方真的是见钱眼开的人,那破点小财倒不是什么难事,照理说,奶奶生前给的钱并不少。可是她怕此事有些蹊跷,更怕是进了别人做的局。
收了线后,苏锦姿坐在椅子上怔愣了近一小时,而这一小时里,她可没闲着,倒是找回了许多理智。从她接近周子傲开始,一直到沈司沉之死,这期间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与此同时,周介鸿的话也在她心中发酵,不是不介意,只是她此刻更愿意相信周子傲。
最后苏锦姿从小公寓出来就直接回了颐景园,她根本没什么食欲,也睡不着,于是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这一坐,就是到凌晨1点才等到周子傲回来。他像是满身风雨从远方而来,手里掬着一片阳光。
他一进客厅,目光就落在了她的脸上,四目相对,安静的房间里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怎么还不睡?”他将身上的西装脱下来,顺手搭在沙发上,“吃饭了吗?”
苏锦姿舔了舔干涩的唇,从一回来,她连一口水都没喝,别说吃饭了,她根本吃不下,这么一想,她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