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枝愣在原地,半晌,才俯下身,就近拿了一根树枝,拨开了那豹子前胸的毛发。
一只小豹子缩在死去的豹子身下,尾巴露在外面,正在拱着母豹子的胸口。
花玉枝的手僵住了。
母豹子已经死去多时了,这小豹子估摸着还没断奶,整个儿都小得可怜,只是缩在母豹子怀里,虚弱的叫唤。
花玉枝顺着母豹子的躯干看去,它的前胸鼓鼓胀胀,这小豹子还可怜兮兮地倚在那里。
扶家死肥宅*尊贵的年费老爷*:“天哪噜!是只可爱的小豹子!”
不知道取什么名字:“阿婆主快救救这只小豹子啊!”
最爱泡芙:“这母豹子死了,小豹子也活不了,阿婆主哪里给她找奶水啊!”
小学僧放学别走:“可是真的好可怜,嘤嘤嘤。”
花玉枝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下了决心,伸手将母豹子的身体拨开,将小豹子抱了出来。
这小豹子软软糯糯一团,缩在花玉枝的怀里。像是察觉到她的体温,小豹子哼哼唧唧地朝着她的怀里钻。
花玉枝瞧见它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心里更是怜惜。
她走到一侧,将行囊里剩下的一只风干海鸽子翻出来,撕成一小条,递到它的嘴边,温柔地用手指把它的嘴微微掰开:“乖,张嘴啊。”
小豹子含住她的指头,用力地吮吸起来。
花玉枝哭笑不得。
扶家死肥宅*尊贵的年费老爷*:“豹子嘴里有倒刺啊!”
不知道取什么名字:“这么小哪里来的倒刺?还是赶紧去找奶水!”
小学僧放学别走:“废话啊!哪里来的奶水?阿婆主,这豹子没了母亲,养不活的!”
最爱泡芙:“这小豹子的父亲呢?该不是在附近吧?”
扶家死肥宅*尊贵的年费老爷*:“它父亲也没奶水啊!再说,母豹子都被压死这么久了,公豹子都没在这里,就说明这小家伙是孤儿了啊!”
孤儿……
花玉枝抱着小豹子,半晌才将脸紧紧地挨着它。在这个岛上,她现在和这小豹子一样,都是孤苦无依。但是如果有它陪伴着自己,至少,她也不会再这样孤独了。
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了:“啊,我回来了。我刚刚问了度娘,这种豹子叫云豹,度娘说了,‘体色金黄色,并覆盖有大块的深色云状斑纹’,我没看错,就是云豹,话说云豹好像不吃人。”
扶家死肥宅*尊贵的年费老爷*:“云豹……名字蛮好听的。”
花玉枝抱着小豹子,想了想,将指头从它嘴里拔出来,准备将撕下来的风干鸽肉硬塞进去。
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了:“阿婆主这是在喂小豹子?哎哎哎!住手啊!刚出生的小豹子不能吃肉!”
花玉枝的手猛然停住。
怀里的小豹子哼哼唧唧地用前爪抱住花玉枝的手,又开始咬住她的指头,拼命吮吸。
小学僧放学别走:“对!刚出生的豹子不能吃肉,只能喝奶!阿婆主,你放下吧,没办法的。你上哪儿找奶水啊!”
花玉枝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豹子,半晌才摇头道:“我会养着它的。”
她神色坚定,半晌垂下眼眸,说道:“除了奶水外,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替代吗?”
小学僧放学别走:“熊二,快去问度娘!”
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了:“好勒!”
扶家死肥宅*尊贵的年费老爷*:“这么个小豹子,我们都于心不忍啊!我想想,既然奶水是蛋白质……蛋白质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用蛋类来代替。”
花玉枝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咩啊,用蛋类来代替,那和乳水根本不一样好吧!”
花玉枝坐在山洞里,将小豹子抱着,给最后一个椰子砸了个小洞。小云豹软趴趴的前爪抱着椰子,粉嫩嫩的小舌头拼命地吮吸着淌出来的椰子汁。
虽然比不上奶水,但至少解决了它的干渴。
这只能解决燃眉之急,她目光沉沉地看着怀里的小云豹,眼神复杂,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扶家死肥宅*尊贵的年费老爷*:“阿婆主,椰子汁不是奶水,没有奶水,小豹子是活不下去的。”小学僧放学别走:“阿婆主,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小豹子是养不活的,长痛不如短痛。将它放在它妈妈那里,让它自生自灭吧。”最爱泡芙:“终归是该试试的,万一能有什么转机呢?”
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了:“能有什么转机?这野外,哪里来的奶水?”花玉枝目光悲悯,抬起手,温柔地拂过小云豹的头,平静地问道:“你们说,该给它取t什么名字好?”
这一处日暮时发现的山洞里,已经生了些柴火。火光跃动,映在她目光沉郁的脸上,阴影下神色复杂。
花玉枝抱着它,将羽衣裹在身上,坐在篝火旁。
扶家死肥宅*尊贵的年费老爷*:“旺财!“
小学僧放学别走:“旺财!“
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了:“旺财!“
小学僧放学别走:“旺财!“
花玉枝看着面前飘过的一片弹幕,重复似的念道:“旺一一财?”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扶家死肥宅*尊贵的年费老爷*:“对,旺财!这是一个好兆头,毕竟星爷都说过,旺财,你不能死啊!”
最爱泡芙:“那还不如叫它小强!“
小学僧放学别走:“小强是蟑螂专属!旺财才是犬科猫科动物该有的名字!”
花玉枝将它抱在怀里,坚定地慢慢道:“好,那就叫它旺财了。”
她轻声说道:“观众老爷们,我和你们一起给了这小云豹名字,它不再是无主的孤儿,我是它的主人,除非亲眼看着它死了,否则,我不会放弃它的。”
她不想再孤身一人,她自小便心性坚韧,认定的事情就会坚持下去,除非见到结局,否则决不放弃。
扶家死肥宅*尊贵的年费老爷*:“好!既然是我们给的名字,那我们也不会再让你放弃了!“
小学僧放学别走:“阿婆主略带心机啊一一这下好了,我就算想劝阿婆主放下,都有点说不出口了。”
花玉枝有些疲倦,她抱着小云豹,低声说道:“也许我会死在这地方,没有任何人知晓一一或许永远离不开这里,我只能在这里独自终老,但有它陪着我,我至少,不会再孤单。”
扶家死肥宅*尊贵的年费老爷*:“阿婆主,往好的方面想想吧,说不定,明天就有船路过了呢?”
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了:“别说了,让阿婆主先休息休息吧,今天走了这么久,阿婆主也是累了。”
弹幕上飘过一片晩安,花玉枝沉默不语,将珠子摘下来,篝火映着她的脸,一片疲倦和无奈。
天光乍破,海岛上雾气氤氲,正对着日头的一面气候炎热,倒下的椰子树旁,有穿着黑衣窄纹的年轻男子拿起地上一根半烧尽的柴火棍,小心翼翼地用锦帕包裹起来,将这柴火棍收起来。
紧靠着海岛礁石的一侧,停着无数的商船。
远处水天一色,近处波光粼粼,海浪涌上海滩,远处舳舻千里,连绵不绝。
这为首的商船船身高数刃,吃水极深。上面甲板上木柱上雕着花纹,船身雕着海兽,兽头卡着瑞珠,船头造型古朴,上面供奉着掌管海域的湿羌婆罗神雕塑。铆钉楔子鳞次栉比,华美异常,却又坚固万分,纵使海浪奔涌,依然不觉震动。
那黑衣白领窄纹的年轻男子纵身一跃,轻点足尖,翻身落在甲板上。
旁边有人朝他问道:“有没有海王爷嘴里剩下的?”
卫长青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只是拿着那锦帕包裹着的半截烧焦的树枝,进了房门。
房间里摆放着熏香,细细一线,散在空中。
空气中有淡淡的药香,房间布置简洁素雅,一面放着一排陈列的商铺进出账单,一面搁着几排名录,里面的东西尽数是木制的,连搁在旁边白瓷碗里的勺子都是简单的木勺。
苏九生坐在桌旁,手里翻看着一本封面破旧的古书,长睫微微低垂着。他的皮肤有些苍白,手指微微泛白,静静坐着的时候,仿佛是一个病弱的俊儒公子。
卫长青毕恭毕敬地唤道:“九爷。”
苏九生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不咸不淡地说道:“见到人了吗?”
卫长青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说道:“九爷,属下以前就特意按你的指示去吩咐过,云意城大雪,海面起风,将有海暴,不让他们私自出海。偏偏甲六那货,对着我信誓旦旦,几次三番拿脑袋发誓,绝对不会违反九爷的命令。结果,这厮转眼就出了海……”
苏九生合上书卷,平静道:“不怪你,甲六家里出了事,他内人得了痨病,他如今铤而走险,赚了这一趟钱,才好去治他内人的病。”
卫长青愣了一下,苏九生握着书卷,继续说道:“这件事,也是他出海了之后,我才知道。”
他抬起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声音极为叹息:“只是可惜了,云意城大雪百年难得一见,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一等一的水上好手,还是葬在这海王爷嘴里。”
卫长青垂下眉,有些难受。苏九生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脸上表情冷冷清清,神色微凉,说道:“甲六的后事,你交代下去。有功要赏,有过要罚,他内人就代苏记照顾,这是我们苏记的责任。但是甲六的尸首不必再找,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似乎说多了,有些疲倦,他抬起手,捂住唇,轻咳了一声。
瞧见苏九生神色冷淡,垂下眸,一副不再多说的模样,卫长青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没听见卫长青动静,苏九生抬起头来,瞧了他一眼,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卫长青迟疑道:“岛上有人。”
苏九生愣了一下,继而蹙起眉头,说道:“甲六都没在海暴里活下来,谁又有那本事逃过海王爷的嘴?”
在甲六出海之后,监管船只的水字部管家连忙层层上报到苏记宅院,苏九生作为苏记少主,这才从漠琅皇都天伦城快马加鞭,从洛水城出发,领着苏记水字部的船只沿着东航三线细细搜寻,这才找到了这一座偏僻的孤岛。
在找到孤岛之前,云意城水字部管家已经将这船上的客人名册发给了苏九生。在这大雪天偷渡的人,不是几个逃出青楼的苦命女子,便是偷偷摸摸手脚不干净的贼人。如同甲六一般,他们都有各自铤而走险的理由。
这船上除了逃出魔窟的苦命女子,走投无路的贼人,还有一个,据说是洛家的小姐,云意城曾经的第一富商,花贾的孙女。
苏记自来行商,苏九生的父亲苏兆久居天伦城,和云意城的花贾只不过打过两三次交道。此人老奸巨猾,眼光毒辣,是为一代精明商贾,一生唯有膝下一个女儿,疼爱万分,视为掌上明珠。
而后他那女儿嫁给了洛扬尘,将家产尽数送给了洛扬尘,家门也改成了洛姓。
花贾死后,苏记便再没听过洛家什么消息了。府里除了娶了几门小妾,没传出什么旁的动静来。洛扬尘继承了花家钱财之后,又不愿意经商,既已不在一条道上,自然没什么打探消息的必要。
此次听说洛家的女儿出逃,他也有些意外。据洛家洛扬尘来苏记水字部询问时透露的消息来看,这洛家的女儿生性娇奢,性情刁蛮,几次三番顶撞父亲洛扬尘,不仅偷窃家中人参财物,仗着自己生得美貌,勾引家中仆从,这才从仆从手里偷了衣裳。
她将母亲活活气死后,又违抗了父亲的命令,不愿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好人家,反而自我轻贱,被人诱拐,逃出家门,宁肯堕落风尘也不愿让父亲给她送到漠琅过富贵日子。
听说洛扬尘为这个女儿操碎了心,自洛家女儿逃出门后,当即茶饭不思,万般悲痛,下令让仆从一定要找到这个女儿,好生教养一番。
水字部管家告诉洛扬尘,洛家女儿上了甲六的船只,遭了海难之后,洛扬尘当即失魂落魄,继而高声恸哭,一面怒骂负责照看花家女儿的仆从,一面又朝着那漠琅皇族派来的使者赔礼道歉。
众人感动于洛扬尘对自家女儿的父女情深,皆是百般劝慰。苏记水字部的管家瞧见洛扬尘这般痛哭流涕,心里也是埋怨那洛家女儿不懂父亲苦心,只得向上面申报,请示批给洛家二十金的赔偿。
往日里苏记定下条例,若是乘坐苏记的船只,遭了海难,寻常人家都不过是十两银钱的赔偿。可如今出事的毕竟是花贾的孙女,名门贵户,又曾是一条商道上的人家,自然不能按照寻常人家度量。
请示的册子,现在就还在苏九生的手里。
说来说去,这些人里面,除了那个不曾记录的洛家女儿不知道识不识水性,其余没有一个是会水的。这样大的海暴,若是甲六活了下来,自然会在海滩上做上标记。可是刚刚上去巡查的人看了一番,都没有找到水字部常用的暗号和标记。
苏九生微微抿唇,问道:“你怎么知道岛上有人?”
卫长青摇摇头,说道:“九爷,你看。”
他将那半截烧焦木棍放在桌上,将锦帕解开,露出上面的一抹干涸的棕红色印记。
苏九生看着那抹棕红色印记,卫长青伸手,捻了捻,手指上染上一抹棕红。
海上出事那天,雷暴异常,若是说击倒树木,引起大火,倒也是正常。
那一堆燃尽的柴火也不能说明什么。
苏九生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手,若有所思。
他低声说道:“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