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张兮兮观察四周，压低声音：“你当正道都是傻瓜，哪儿那么好骗，还搞卧底行动呢？你回去告诉大护法，这事儿没门。你们爱找谁当魔教CEO就找谁，我不干了。”
“这可使不得，教主您是一定要当的。”轻栎唉声叹气，“属下还没告诉教主秘密呢。”
“你其实是雌雄同体！”
轻栎汗颜：“教主你多虑了，其实属下不只是魔教护法，还是个兼职作家。”
“你好大的胆，竟敢当着本尊这个正牌boss的面提兼职，是想我开除你？”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写春宫图的那种作家，有没有成书给她来一本？
“职业发展兼容并包，教主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其实属下是想和教主说，您要不给属下印个裘不败的盟主令牌在封面上，这样我的书才能畅销正道武林啊。”
“滚。”
她推门进房，门一开，宋元明就站在门后。他身形颀长，蓝衣如云，保持僵直的姿势。披散的长发被风吹起，丝丝卷落在眉眼间，绿鬓朱颜好少年。他扬起嘴角，素净的脸上露出浅浅笑。
“感谢教主救命之恩，奴无以为报。”
火火高兴地扑上去抱住他，亲昵蹭蹭他的肩，激动道：“小元子穿古装比西装好看。你不要叫自己奴，你叫宋元明。《易经》中讲元者，始也。明是光明磊落。我希望你能至此开始光明磊落的人生，告别过去的黑暗岁月。”
宋元明心中某处最柔软的地方被重重一击，他费尽周身气力才能稳住心神。他被她双臂环住脖颈，有些害羞的别开头，不敢看她的脸。那样明媚的笑，他配不上。
他小声重复：“宋元明。”
“是啊，你叫宋元明，是我的小元子，喜欢小元子吗？”
他认真思索：“像太监名。”
火火一瞬失神。
“小元子你很有前途啊，不搞金融当厨师也是贼厉害。”
“小元子？”
“新称呼，怎么样？酷不酷！”
“像太监名字。”
当初，他在总裁文世界里也是这么回她。他还是他，初心未变。
“咳咳，你们腻歪完没？注意这儿还有个大活人呢。”轻栎扯掉身上累赘的女装，进屋挑了件宋元明的衣服换上，坐在镜子前解开发髻。
火火拉着宋元明走到镜子前，对轻栎道：“你先让让，我给小元子梳头。”
轻栎不满：“凭什么？我先来的。”
“凭我是教主！本尊就欺压你了！”
轻栎心不甘情不愿地让位。
火火按着宋元明的肩膀让他坐下，他受宠若惊，推辞道：“使不得，怎么能让教主给奴梳头？不合规矩。”
“我命令你坐下。”火火拿起梳子，但桌上没有发簪，她直接伸手从轻栎头上拔下一根木簪。
轻栎跳脚：“教主你明抢，好意思吗！”
“好意思。”她压着宋元明的肩膀，让他坐下。她调整镜子角度，怎么都看不顺眼，她使唤轻栎，“脱线护法，来帮忙端个镜子。”
轻栎气到不想说话，他堂堂魔教人气偶像，什么时候给别人端过镜子？还是个破刺客？看在教主的面子上，他忍气吞声，做一回人肉镜架。
她捏着梳子给他从头梳到尾，她挽起发髻，歪歪斜斜有些散，她试了几次，都不成形。她有点尴尬，轻栎脸上每个器官都在嘲笑她手笨。
“算了，我不会。”火火投降，小说里果然都是骗人的，这么大把头发怎么用根木簪插起来的？
“不碍事，奴来。”宋元明拿起木簪，手指绕来绕去，几下簪好了发髻，面容干净利落，像个小公子。
她绕着宋元明转了圈，赞叹：“小元子真是玉树临风，气质清润！你要是去参加‘武林人气偶像最受欢迎奖’竞选，可没轻栎什么事儿了。”
咔嚓咔嚓，那是轻栎心碎的声音。
宋元明羞愧，神色冷淡：“奴不敢。”
“别再‘奴’了，你不是奴隶，在我面前不用尊称、卑称，知道吗？”
“奴明白。”
“……”她还得加强平等教育啊。
轻栎给火火重新做了张高仿的大众脸，她先前那两张有点眼力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三人去饭馆里吃晚饭，火火朝小二打个响指：“来份大侠套餐：一斤熟牛肉、一壶上等雕花、一盘椒麻鸡、糖裹花生米。”
宋元明立在桌边，火火让他坐下，他坚持不肯。
菜上了，轻栎急不可耐地拿起筷子，他察觉火火没动又把筷子放下。
火火：“我不喜欢你站着。”
“奴这就出去。”
“站住！”火火将他拽住，“你坐下。”
“奴不敢。”
轻栎饿得前胸贴后背，顾不得尊卑：“主子让你坐你就坐吧。”
他还是和木桩子似的，垂首钉在凳子边。
火火忍住饥饿感，劝他：“我有个坏习惯，别人坐下我才有食欲。”
宋元明犹豫着坐在轻栎对面。
轻栎拿起筷子又不得不放下：“主子，还不吃？”
她不动：“我还有个坏习惯，大家一起吃，我才吃得下。”
轻栎抽了双筷子拍在宋元明面前，宋元明将筷子拿起用手帕擦干净，递给火火：“请主人用饭。”
她忍笑接过，夹了块儿肥嫩的大鸡腿放进宋元明碗里：“你太瘦了，多吃点。”
“奴不……”
“吃壮了才有力气保护我，吃！”
“遵命。”他低头专心吃鸡腿。
三人优哉游哉地吃饭，轻栎夹了块儿最嫩的牛肉给火火：“主人多吃些，这儿的菜比不上您的烤鸽子，您的手艺真是一绝。”
马屁真是拍马腿上了，她那点厨艺还是和宋元明学的。这块儿嫩牛肉颜色鲜亮，酱汁入味，闻着食指大动，的确是块儿上好的肉。
她把牛肉送进宋元明碗里：“吃。”
轻栎：？
邻桌几个江湖剑客时不时往他们这儿看，低声闲聊。
“那不是‘肉酱野人’吗？”
“卖猪肉的？”
“是刺客。”
“他不是在一年前就死在流光城主手里了？”
“没，听说城主念在主仆一场的恩情把他送去奴隶场了，那可是生不如死。”
“活该，谁叫他做出那般丑事。”
“什么丑事？我怎不知？”
“我慢慢给你讲。”
火火咬着牛肉，偷偷瞄一眼宋元明，他稳如泰山，面不改色吃着花生米。她踢一脚轻栎，他不满抬头，用眼神问她干吗。
她努努嘴，示意他去赶走那几个碎嘴子。
轻栎凑近检查她的脸皮：“没事，完美无缝隙。”
面部语言识别失败！
“他是鼎革门出了名的顶尖刺客，位列‘流光黄金刺客排行榜’top one。他杀人如麻，曾一夜灭门松隐柳家四十口人，连一岁婴孩都不放过。他喜欢将人碎尸万段，直到切成肉泥为止。因为，江湖人称‘肉酱野人’。”
“禽兽不如！”
“一年前，他杀了魔教三长老，夺取了魔教至宝赤血魔莲。”
“他要魔物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