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沿派人叫他们过去,说有事找他们。
木絮想应该是玻璃项链的事有着落了,于是帮阿吾检查一遍枪伤,心中的郁结不减反增。
在发烫,它闭着眼睛的样子表示子弹对它的伤害并不少。
蛇被击中七寸,即使是妖也会延迟愈合速度。
再加上曾经发生的事和被囚禁了几百年,功力退步了不少。
她没忍心吵醒它,想了想这周围的环境,一句话把收拾得端端正正的大强打回原形——
“你留下。”
大强懵逼:“什么?”
“你帮我看着阿吾。”她说。
大强笑容微微僵硬:“什么?”
“别让人欺负它。”
大强黑人问号:“什么?”
欺负谁?到底是谁欺负谁?
人欺负妖怪?
木絮硬要他答应。
大强没去找线索已经很不爽了,现在还要他“照顾”一条蛇,他当然不愿意。
谁知老大不中留,纪珵一声令下,要是眼前一盆屎,他也是要考虑自己到底吃不吃的。
得到大强的回答,木絮走得稍微安心点,走之前有叮嘱了一遍。
大强坐在阿吾身边实在是不爽。
越看越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照顾它,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他想来想去还是站起来去找周音了,把木絮的警告瞬间放在脑后。
……
刘沿带来了几个人。
纪珵问了几句话就失望地让他们走。
只是平常游客,在莲花客栈见过这种装饰,说出的话没有丝毫价值。
“怎么样?”刘沿问。
纪珵摇摇头,没有进展。
他拿出地图来问上面标注的三角符号是什么意思,刘沿看后给他们解释:“这几个区域和打勾的区域不太一样,最开始只觉得沙土比其他的腰松软一点,后来探索队又回去了几次,终于发现在沙土下面一米多深的地方——沙是湿的。”
“湿的?”
木絮一下子严肃了表情。
“那不是说明很有可能和外面相连?”
“没错,”刘沿拧着眉,“我们最开始也和你们现在一样又惊喜又震惊,但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们找遍了各个角落,试了无数种办法,还是没有找到出口。”
像是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失望,木絮说:“明天我要去这些地方!”
刘沿一愣,说:“可以,但我需要派出几个探索队的人跟着你。”
木絮只对那几块三角符号区域充满兴趣。
无所谓地摆摆手。
……
路上的时候她还在兴奋,纪珵忍不住泼冷水:“行了,没听到刘沿说什么都找不到吗?”
木絮白了他一眼,不屑:“别拿我和他们那些凡人比较,我们眼界是不同的。”
纪珵无语。
“这不关眼界的事。”
不要侮辱眼界这个词好吧。
“他们怎么能在……”她话还没说,耳旁传来熟悉的怒吼声,她蓦地一怔,瞬间脸色骤变,一种慌乱从心底弥漫至头顶。
她跑在前面,纪珵第一次差点就要追不上一个女人的脚步。
等到赶到b区门口的时候,连纪珵都倒吸一口凉气,更不要说木絮了。
一群脏衣蔽体的喧嚣人类,将阿吾团团围住,以致死的脚力狠踢它的全身。
它身子疯狂地扭动,眼看就要逃脱,两个强壮的中年男人双手紧紧掐住,不知手上有什么东西,血液疯狂涌出。
不知是谁,或者所以人在说——
“快踢死它!”
“这个妖怪杀了我儿子,我要报仇雪恨!”
“竟然敢这样屠杀我们,你一定要付出代价!”
“我要保护我女儿……”
“……”
阿吾蛇头一扭,尖利的牙齿眼看就要碰到某个人的手臂,却生生停下,改为撕扯掉他的衣服。
木絮想到什么,眼眶瞬间变红。
双眼暗潮涌动,脸色像雪一样的色彩,青丝似魔魅般飞扬遮盖,他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低声道:“别冲动……”
她已如风一阵冲向阿吾的地方。
率先来到两个壮年男人的面前,拳头狠狠地砸向他们脸颊,然后蓄势冲上一边的墙壁,一个回旋侧踢击中两个人的胸膛。
两个男人不堪重负,双手终于从阿吾蛇尾上松开,木絮乘胜攻击,逼得他们后退倒下。
纪珵跑到人群聚集的地方阻止了几个还想继续残害阿吾的人。
那些人浑浊的眼里,满满都是嗜血的残暴和不可置信。
颈后一片凉意,她注意力在前面,一股大力已从后面向她逼来,脖子被手肘钳住,喉间窒息之感从底部扩散开来,脏臭味萦绕在她鼻尖,恶习得她发狂。
纪珵目光一凛,几乎就要上前帮助。
可阿吾离得她更近,哪能让她被这样对待,蛇尾一扫让他男人重心不稳跪下,却碰到尾巴的伤口,它随即痛苦地狂叫。
人群骚乱起来。
有些胆子小的尖叫着后退。
周济川从一开始就一直站在人群最边缘的角落,不敢参与也不敢靠近。此时看到里面刀光剑影打得噼里啪啦更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
木絮接着他跪下的空荡,身体往后翻起,袖口白光一闪,泛着寒气的刀柄狠狠插入他的肩胛骨。
男人一阵怒吼,场面却一时寂静。
“谁在动一下,我就割掉这男人的喉咙。”
有男人的家人在旁边,哭着说不要。
纪珵走到她身边站着,看着滴血的刀刃,神色复杂。
阿吾顺从地地上趴回她的肩膀处,脸颊撒娇地蹭蹭她的,呜呜地叫。
它在说没事。
她却是再也不想相信这里的人了。
是她告诉阿吾不要变大,不要伤害这里的人的,却没想到,害人之心她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
天生无法相融。
这就是人类和妖怪。
木絮冷笑一声,锐利的眼扫视面前站着的所有人,有畏惧的、愤怒的、担心的、狠绝的、遗憾的,她把受伤的男人拖到身前,面无表情问:“谁带的头?”
所有人缩着脖子,噤若寒蝉。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看看参与的人,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都有,接给他们有的人十个胆子也不敢靠近阿吾。
她见还没人回答,无语地翻个白眼,转动刀刃的手柄,血肉相割的声音在狭隘的空间中一次刺激。
男人疼得大叫,冷汗直流。
“还没人说的,我就换个地方刺了。”说着她一把拔出来,带血的刀片马上就要触碰另一边的肩胛骨。
人群传来尖细的哭腔,一个年级较大的女人穿越人群跑到最前面,干裂的嘴一张一合:“你别伤害他,他上面还有80岁的老母亲,下面还有4岁的儿……”
木絮懒得听她说废话,手腕一用力,就听见刺破的“滋啦”声。
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痛吼双重合唱。
木絮说:“关我屁事。”
人群骇掉了血色,心中已为木絮填染上了残忍的一笔。
“这哪里是人做的事,她简直是妖怪。”
“她在禁区和妖怪同流合污了……”
木絮一把飞刃向刚才说话的两人射去,
纪珵在一旁喊她的名字。
木絮没理他。
刀的力道故意偏了一点,擦着说话那人的脸颊,细丝般的血流露出来,那人腿一软,竟然吓得尿裤子。
刀尖锋利的力道插在周济川背后的墙上,他煞白了脸,抖着腿想移动一步,却丝毫无力。
果然还是殃及了池鱼。
木絮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剧毒:“我告诉你们这些蝼蚁,只会寄住在黑暗的角落啃噬别人的劳动成果。如果再让我看见一次你们欺负我的蛇,我会把参与进来的人一个一个手刃。”
她不是在开玩笑。
纪珵清楚地知道,她说到做到。
“现在,”她温和地转向身边的男人和面前的女人,“告诉我是谁最先这么干的?”
女人摇着头不敢说。
“我看你是……”
她话还没说完,听见人群后面一声吼声:“夏宓!”
人群自动散开,有人露出轻松的表情。
程郑轶带着探索队从开辟的道路上走来,面容紧绷,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双眼冒着火焰:“有人说这边出现了暴乱我还不相信,”他鹰一般的眼落在男人受伤的肩胛骨上,怒气直彪:“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周济川就站在探索队的后面,一个劲地点头附和。
木絮力道没丝毫放松:“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有人搬救兵去了……”
她鄙视的眼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一遍:“滚开,我无意伤你。”
“你现在是蓄意暴乱,滥伤无辜,他们都是普通的人,就算真做了什么事伤害蛇,那也是它罪有应得!”
因为这条蛇他们死了多少兄弟,恨不得把它碎尸万段,他怎么可能因为它让住在这里的人受伤一分一毫。
纪珵一怔,转过身来看木絮,看着她眼中渐渐失去感情,就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
他和她在一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让她没有那么自私冷血。
总在有的时候功亏一篑。
木絮深邃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人,一字一句地问:“你还记得在四合院的时候是谁救你们吗?”
程郑轶一愣。
“你们人类啊,从来都是恩将仇报,自私自利的人。”
她摇摇头,突然间疾声厉色:“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到底是谁最先开始的!”
女人也不知道是看见程郑轶来了,底气瞬间大了不少,此时也从地上站起来,抬起手指着木絮的鼻子骂:“想让我告诉你,你做梦!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妖怪,从你昨天住进来的那一刻我们恨不得离开撕碎那害人的妖,我的女儿死在它腹中5年了,5年我天天恨不得吃它的肉喝它的血,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了,我告诉你这个畜生,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新仇旧仇一起报!”
木絮怜悯地望着她,嘴里轻轻地说:“可惜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纪珵的心头。
果然在下一刻,洞穴中突然风云骤变,身上的舌头突然变大了数倍,那是怎样一个诡异的场景,成年男人的头颅还没有它一个眼珠大小,而下瞬间血盆大口张开,受伤男人被一口吞下。
女人放声尖叫。
纪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脸色铁青:“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