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英泺的签售会结束，林湛斐就先行离开了，他上了车后，把嘴里的烟点燃，发动了车子。
“在哪儿呢？”车开出去没多久，他随手拨出去了一个电话。
“家呢，正准备去店里。”
“先别去，”他叼着烟含混不清，“搁家等着我，我马上到了。”
对方一愣，“怎么了，今天不忙？”
“难得出狱一天，给大哥我好烟好酒好菜伺候着。”
林湛斐到蒋子陌家后，他已经按照吩咐准备好了酒和下酒菜，一桌小菜恭恭敬敬铺在餐桌上，等候着它们的大哥快来享用。
“您这一身打扮，微服私访去了？”蒋子陌接过他的鸭舌帽，揶揄他的装扮，“没被拍到吧？”
Phoenix大火之后，林湛斐就很少去酒吧了，酒吧人多嘴杂，还有很多蹲守的粉丝，已经不再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场所。一年前，蒋子陌在上海买了所小小的二手房，打那以后，大家的日常聚会都转战到了他家，偶尔林湛斐和陆峰还会在这里过夜。
“没有，”林湛斐掏出口袋里的烟，又点了一根，“我上楼之前仔仔细细观察过了。”
“最好没有，我可不想明天上热搜，什么‘当红小鲜肉与神秘男子私会’，这种gay gay的画风，想到我都哆嗦。”蒋子陌坐到桌前，捏起一个鸡爪毫无形象地塞进嘴里，“吃啊，刚送来的，味道不错，我最近老点。”
林湛斐嫌弃地看一眼桌上的卤味，“你就吃这些？好歹做点饭啊。”话虽如此，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捏起了一块鸡胗。
“你以为每个普通老百姓都像你家一样有保姆有厨子吗？”蒋子陌白了他一眼，“你俩火了以后，店里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我哪有闲心做饭。我妈说了几次想过来，我都没让。”
林湛斐往两人面前的杯子里都倒上了酒，“干嘛不让？有个人照顾你，挺好的。”
“好个屁，她一过来每天就念叨不完的找对象，我还想清静清静呢。”蒋子陌说。
林湛斐笑了笑，“母胎solo到二十八，我要是你妈我也念叨。”
说到这儿，蒋子陌长长叹了口气，“我能跟你比吗？都是命，你看你和夏夏，多好，住在一个屋檐下，工作也在一起，网上还有大把的CP粉，好像除了黑子和唯粉，全世界都在支持你们谈恋爱。我呢？喜欢的妹子八百年都见不上一回，可能过段时间还会接到人家结婚的消息。呵……哎，你知道吗，那位来上海签售了。”
“知道。”林湛斐喝了一口酒，“不知道都奇怪，地铁公交车站全是他的海报。”
“谁说不是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营销自己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恶心。”蒋子陌给自己倒杯酒，声音很低，“也不知道苏薇跟他来了没……”
英泺每次签售都会带上未婚妻蓝苏薇，不过这次来上海，她意外没有到场。英泺在现场解释是因为苏薇病了，身体欠佳，所以缺席了这次活动。
林湛斐本来想告诉蒋子陌的，但是一来怕他询问消息的来源，二来又怕他担心，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不等他接话，蒋子陌继续说，“斐哥，我真的很羡慕你，人生赢家，想要的都有了。”
“呵，”林湛斐低着头轻轻笑了，“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不过是披着一件华服而已，掀开一看，衣服底下全都是虱子。”
“也就你还愿意安慰我。”蒋子陌没听出他话中的苦涩，端起酒杯，够到他面前。
林湛斐笑着和他碰了一下。
两人好久不见，心情又都不好，一不留神喝了太多酒，林湛斐被代驾送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孙雪菲带着周晟去应酬了，不在家，林湛斐拒了保姆的照顾，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醒酒。
虽然身体已经烂醉如泥，但他的大脑却格外清醒。客厅落地钟的秒针发出比平时响十倍的声音，吵得他头痛欲裂。不知被头痛折磨了多长时间，他听见大门上的指纹锁“嘀”一声开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脚步穿过院子，几分钟后，打开了家里的第二道门。
掀亮客厅灯的一瞬间，夏熙妍被沙发上躺着的人吓了一跳，她“啊”的叫了一声。
林湛斐悠悠坐了起来，酒精的作用让他的身体软绵绵的，他看着夏熙妍，眼睛很红，“去哪儿了？”
“你喝酒了？跟谁喝的酒？不是让你少喝酒了吗？”夏熙妍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走到他身边坐下，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你发……”
“我在问你，去哪儿了？”林湛斐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
夏熙妍一愣，“今天钟凌有事拜托我，我去见她了。”
“从早上，一直见到现在？什么重要的事，要你推了通告也得去见她？”
夏熙妍不想跟他多说什么，起身想给他冲杯蜂蜜水，刚站起来，却被他猛地拽住胳膊又拉了下来。
“怎么不回答我，什么重要的事？！”
夏熙妍挣脱他的手，“有什么明天再说吧，你已经喝醉了，好像还在发烧，我去帮你冲蜂蜜水，喝了之后赶紧吃药，实在不行要去医院的。”
“我没醉。”林湛斐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带着血色的眼神极具压迫性，“我在问你，你去哪儿了？”
“我没跟你说吗？我跟钟凌出去了，她有事要拜托我，搞到这么晚我也没想到。”
夏熙妍理直气壮的态度让林湛斐的火在酒精的撺掇下烧了起来，他二话没说扛起夏熙妍就回了卧室，反锁上卧室门后，把她重重丢在了床上。
夏熙妍的后脑勺撞在了床头上，脑袋嗡一声，眼前的一切通通颠倒了过来，她闭上眼睛缓了几秒钟才清醒，被撞的地方痛得要命。
“我他妈在问你话你听不见吗？！”
林湛斐的狂怒吓得夏熙妍打了个冷战，她支起身体坐起来，“清醒一点，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可以吗？你现在整个人是这种状态，你让我怎么跟你说？”
她侧着身子走到门口，想要先离开林湛斐的卧室，“我现在让阿姨给你冲……”
没等她说完，林湛斐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再次把她重新摔回床上。夏熙妍甚至听到了自己关节脱节的“卡啦”一声。剧烈的痛感让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林湛斐看着她的泪水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中似乎要滴出血，“夏熙妍，我对你不好吗？”他收敛了方才的愤怒，声音压得极低，可每一颗字都冷得让人想发抖。
夏熙妍半躺在床上，疼痛让她丧失了爬起来的力气，她低着头不看林湛斐，好像缴械投降，放弃了抵抗。
“回答我，我对你好不好？”林湛斐不依不饶，半跨在她身上，俯下身，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逼她跟自己对视。
夏熙妍避无可避，吃痛地皱起眉，从喉咙里发出很低的“好”。
“既然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一次次一次次一次次的这么对我呢？”林湛斐陡然提高的语调，吓得身下的姑娘一哆嗦，他微微一愣，体内潜伏着的潘多拉突然打开了手中的魔盒，“你很害怕？”
他冰冷的气音让人不敢跟他对视，尽管这样，夏熙妍还是边流泪边摇摇头，“没有。”
“如果不怕，你为什么在发抖？”带着些近乎自残的恶趣味，林湛斐更用力的收紧了他捏着夏熙妍下巴的手。她的眼泪和颤抖，竟然给他带来了说不出的兴奋和快感，他越来越用力，像决心要把她的下巴捏碎。
夏熙妍痛得推开了他，狼狈地往床角蜷缩，她哭得停不下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明天吧，明天……明天再说吧，好不好？”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林湛斐，这股气场让她觉得异常不安，只想先快点离开这间房间，等他醒酒后再说。
林湛斐拉住她的脚腕，又轻轻松松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前，他一只手轻轻扼住她的喉咙，语气中带着凌虐的愉悦，“说实话！现在，你怕我了吗？”他的另一只手高高抬了起来。
夏熙妍下意识缩起脖子，脸朝一侧紧紧闭上了眼。
“去死吧你这个贱人，去死！——”
“他还这么小，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他看到这些啊？”
“他们一家都有暴力基因，你别想他能改变！”
“暴力狂暴力狂暴力狂暴力狂暴力狂！”
在林湛斐的拳头快要挥下去的一刹那，他脑中涌进了许许多多个声音，那些声音让他被酒精扰乱的大脑逐渐恢复了平静，他看着快要落在夏熙妍脸上的拳头，整个人像一摊烂泥，抽干了生气，一阵寒意蔓延至了全身。
他松开手，从夏熙妍的身上挪开，无力地瘫在一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那股让人恐惧的气息消失了，夏熙妍试探着睁开眼，看见林湛斐躺在她身边，面若死灰。她吓了一跳，轻轻戳了他一下。
“菲菲姐提供了公寓给我们，你从家里搬出去吧。”林湛斐说，“不要和我住一起了，白天我还遇到狗仔，你也不想事业刚起步就跟我这种人闹绯闻吧？”
“你……”夏熙妍的泪水还挂在颊边，没顾得上擦掉。
“抱歉，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后我喝了酒，离我远点。”
“你不要再喝酒了……”
“反正你现在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是吗？我已经帮你得到了。”林湛斐打断她，声音有点哑，“快出去吧，趁我现在还正常。”
“我从来没想过要搬走，我也不怕跟你闹绯闻啊，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夏熙妍急了，连忙说。
“知道了，都随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好吗？”
夏熙妍又坐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揉了揉依旧很痛的胳膊和下巴，从床上爬起来，慢慢走出了他的卧室，“我会让阿姨把蜂蜜水和退烧药都送上来的。”
她关上门后，林湛斐睁开了眼睛。想到刚才的那份快感，他抬起手，狠狠在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